初秋,早上的阳光还未乍暖,薄雾蒙蒙,空气里透着点冰寒,木非烟惴惴不安的守在凌雪身边,凌雪像一个受了伤的小孩子一般紧紧的依偎在木非烟怀里,不停的抽泣着。
长老舞阳匆匆赶来,慌忙的打开一个小匣子取出一对翠玉耳环,对凌雪说道:“快点把它戴上!”
凌雪接过那对耳环,抽泣的问道:“戴它做什么啊?”
“先不要问那么多,你先戴上!”
木非烟盯着那对耳环,惊道:“这不是师傅最珍贵的耳环吗?”
舞阳叹道:“没错,这是散华婆婆的耳环,但也是冥王送给她的,希望冥王顾念旧情,饶凌雪一命。”
木非烟默默的帮凌雪戴上耳环。然后,两人紧紧的靠在藏书阁院中的一棵枫树之下,枫叶已然红的似血,在阳光下能看出树叶的脉络,竟然显得有些恐怖。秋风吹过,落叶纷纷,不知道将要飘向何方。
玉灵宫大殿之上已然冷的透彻心寒。飞鸾还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夏裙,依稀可以看到她雪白如脂的皮肤。衣裙上点缀着黄色的小花,嘤嘤绕绕,美丽非凡。她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皇冠,象征着玉灵宫宫主的身份。秋风萧瑟,她身着裙衫,一向耐寒的她也觉得一阵凉意。
飞鸾安静的立在大殿中央,神情严肃的看着大殿之上盛气凌人的冥王。冥王身后站着一排冥族士兵,长这么大,她是头一次见到冥王,见到这么大的阵势,处理这么棘手的政治问题。
“凶手呢?!”冥王怒气冲冲的质问着飞鸾。
“不知道冥王大人想要如何?”飞鸾克制着自己激动地情绪。
“一命抵一命!”
“非要如此?”
“非要如此!”
“如果我们不同意呢?”
“那就兵戎相见!”
飞鸾心头一惊,她所害怕的便是两族刀戈相向,十年前和魔族一战死伤无数,那场面历历在目,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也不想灵族因为自己的妹妹而遭受打击,她不仅是一个姐姐,还是一个族人的族长,玉灵宫的宫主!
“去把凌雪叫来!”飞鸾厉对着一个婢女吩咐道,既悲又痛,脑海里不断浮现母后妨音临死前对自己万般嘱咐:保护好灵族,照顾好你的妹妹!然而今天,老天要让她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而且只能选一个,她才十六岁啊,你让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如何选择!
飞鸾强忍着泪水,她不能哭,她现在代表的是玉灵宫,是一个族长,不能丢了灵族的脸面!
木非烟陪着凌雪缓缓走上大殿,凌雪紧紧的抓着木非烟的胳膊,怯生生的,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神采。
“你就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炙岙怒气冲冲的喝道。
凌雪点了点头,不时的将头埋在木非烟身后。
炙岙拔出一把剑来,木非烟惊愕的将凌雪挡在身后,凛然问道:“冥王这要做什么?”
“做什么,杀人偿命!你让开!”炙岙凶神恶煞的看着木非烟,双眼似乎就要蹦出怒火来。
“冥王大人!”木非烟噗通一声跪拜在地:“我愿意替凌雪一命偿一命!”
“你是何人?”
“我,我......”木非烟一时语塞,她是何人?只是飞鸾要好的朋友,连个职位都没有。
“非烟!”飞鸾已然抱住她,摇着头说道:“我不允许你那么做!”
炙岙被笑着喝道:“你想抵命我还不稀罕,我要的是杀我儿凶手的命!”
“你一定要杀了凌雪才肯罢休吗?”飞鸾问道。
“杀子之仇怎能不报!”
飞鸾无奈的拉过凌雪的手:“凌雪,你听我说,我们玉灵宫的女孩,都是响当当的英豪,都是敢作敢为的女豪杰。你做了错事,就应该有所担当!”
“姐姐!”凌雪哭着说道:“可我不想死!”
“姐姐对不起你,乖,你闭上眼睛,一会就不疼了!”
“姐姐!”凌雪哭的撕心裂肺,转而拉着木非烟的手:“非烟,你救救我!我姐最听你的话了,你劝劝她,我不想死!”
木非烟亦是恸哭的看着飞鸾,叫了一声“宫主!”,飞鸾却是狠了狠心,一把将凌雪提到炙岙面前:“冥王大人,凶手在这里,任凭你处置!”说罢,松开凌雪的手,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姐姐,你不能把我交给他处置啊!我是你的亲妹妹啊!”凌雪大呼着,她心里也是明白,如果落在了炙岙手里,哪里还有命活!
炙岙拔出剑来,明晃晃的剑让凌雪看的毛骨悚然。炙岙手持宝剑,慢慢逼向凌雪,凌雪大声呼喊着飞鸾的名字。
飞鸾已然哭成了泪人,但还是强忍着痛苦对凌雪说:“凌雪乖,闭上眼睛,只一会就好了!”
炙岙将剑高高的举起,似乎是拿着一把大刀一样。
凌雪已然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喊着:“姐姐救我!”
飞鸾别过头不去看她,任凭泪水湿透衣衫。
凌雪惊慌的摇着头,那对翠玉耳环被晃得叮当作响。
炙岙手中将要挥下来的剑竟然停在半空中,目不转睛的看着凌雪戴的那对耳环,嘴里喃喃说道:“这是,我送给散华的耳环。”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在河畔,他亲手为散华戴上这对翠玉耳环,依稀还能看到散华娇羞的脸庞,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清香。
“散华!”炙岙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只停顿了一会,那把剑还是凭空劈了下来。
剑瞬间落下,木非烟嗖的窜将过来,空手接住白刃,鲜血从她的纤纤玉手流淌在凌雪雪白的脖子上,凌雪登时吓得昏死过去。
“求冥王大人饶过凌雪性命,我愿赴幽冥府为令郎守灵三年!”
“你有什么资格!”
“我是散华婆婆的唯一弟子,我以将来灵族新一任婆婆的身份为令郎守灵三年!”
“你是散华的弟子?”一说到散华炙岙心中一痛,十年前,魔族攻打玉灵山,散华如同木非烟这般跪在他面前,求他援兵相助,而他却只是口头答应,辜负了散华,害她命丧魔尊之手。看着眼前那双诚恳的眼神以及稚嫩的小手汩汩流出的鲜血,他无奈的将剑狠狠的仍在地上:“就依你,我可以饶凌雪一命,但是她必须要受到惩戒!”说着用手指在凌雪脸颊一划,一张俊俏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一道伤疤:“都说容颜是女孩家的命,我既然饶她活下去,我就取了她另一条命!”
“你叫什么名字?”炙岙看着跪在地上的木非烟,厉声问道。
“我叫木非烟!”
“木非烟?就是十年前一掌击退魔尊的木非烟?”
木非烟点了点头。
“原来散华竟然有这么非凡的弟子。”冥王长叹一声,对长太息说道:“带她去幽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