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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道别

魔族向灵族求亲的事情很快传到炙岙耳朵里,他的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没想到魔族竟然也想在这件事上掺和一下,要是魔族在他们之前率先笼络了灵族,那么冥族可就错失先机了,以后对付魔族将会更是不易。不由多想急忙唤来火力,让他送木非烟回玉灵宫,不日再去求亲。

火力听罢喜滋滋的领命而去,笑呵呵的护送着木非烟回玉灵宫。

走在一条红褐色的大道上,木非烟感慨颇深,两年前她随着长太息去广陵,也是走在这样的红褐色大道,当时觉得这道路奇怪幽深,如今看来却是再平常不过了。

“这可是离愁路?”

“你认得?这便是离愁路。”

离愁路,莫恨生,苦相依,情为生。同样是走在离愁路上,来的时候闷闷不乐悄悄戚戚,走的时候应该高兴才对,为何心中却是惶惶惴惴?

“你知道忘忧谷吗?”

“知道啊!”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好啊,只要你喜欢,去哪我都陪着你!”

忘忧谷,谷藏香,草长莺飞似天堂。有鸟语,有花香,还有奇珍异兽草里忙。君看这冥界,不知天多长,不知昼多深,漫天昏黄,自以为幽暗处离殇,自以为绝处是苍凉,自己为黯淡独生永无光,却不知天有凭栏处,绝境有忘忧。

君看这忘忧谷,奔跑的鬼灵莹莹兰兰,可似人间精灵一般;虽无绿草却是满地黄花堆积,褐色灌木皑皑团团,犹如深秋的裙摆,虽无夜莺婉转之音,却有愁思鸟低吟之殇,醉身其中虽不能真能忘忧却也能迷醉一番。

“这里好美!”木非烟连连赞叹,不时的想起长太息说过的话:“如果你想去,有机会我陪你去一次。”只是,恐怕以后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本想问这忘忧谷的来历,却是收了好奇心忍了下来,这个美丽的地方肯定有个美丽的传说,只有从心爱的人嘴里说出来才是最美的一句诗。

再好的地方也有说再见的时候,这忘忧谷,就葬在心里吧。只是有点可惜,为何第一次看到忘忧谷的时候,身边没有他陪着?

“我们走吧!”木非烟神情沉重,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不停的想念着长太息,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子如何了,出发的时候都不曾和他说一句道别。

木非烟没有着急的离开冥界,却是沿着忘川走了一段,这忘川和那忘忧谷都有一个“忘”字,说起来极容易的一个字,做起来却是这样的难!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木非烟听得浑身颤抖,四处寻望,就像一只蝴蝶在花丛中匆忙的寻找最美的花朵。她知道,是长太息来了,这悠扬的箫声只要听一遍就能记住,这是长太息为她而谱写的乐章。

果然在前方不远处,长太息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袍,坐在一块长石之上,安静的吹着玉箫。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忧郁的眼神痴情的望着她,见木非烟奔跑而来,箫声也随之告一段落。

“故人不告而别实在不该,特在此等候,为你献上一曲。”长太息从长石上跳下来,悲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此经过?”木非烟虽然惊喜,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总算离开这里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来。”

木非烟靠近了他:“我终究还是要来。我听说魔族也向宫主提亲了,他们要迎娶凌雪。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你想的事情总是那么多。”

“我不能看到灵族和我们的仇人和好。冥王也不愿看到的,不是吗?”

“我不是来劝说你的,我只是来为你送行的。”长太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对不起,我似乎什么都帮不上。”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选的路。”

“你可是想好了,这一去就更不能自由了!”

“我本来就没有自己的自由,我背负着族人的命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也是无可奈何!”

“你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长太息垂下头,久久不肯抬头,他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失礼,但他实在难以克制自己激动地情绪,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要这样痛苦的活下去,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你可想好了?”长太息平复着自己,缓缓的说道。

“我没有自己的选择,你知道我心里的选择,对吗?”

“为什么不跟着自己的心走?”

“我说过,我没有选择,就算是有也不能跟着自己的心走,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自己的职责。”

“可你毕竟只是一个女人!”

“我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是木非烟!”

“你就不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怎么不想,我也想过,想着最心爱的人身穿锦带华服,踏着七彩云彩迎娶别人,而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只一眼就能心满意足。”

长太息愣在那里,他怎么也想不到木非烟竟然会这样想。

“这不是我能选择的!”木非烟悲愤的说道,她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只是怔怔的看着长太息。

长太息的身后,是一大片红褐色的树林,蓊蓊郁郁。

玉箫再次响起,透着寒冷,透着忧伤。

木非烟望着他,噙着泪水,幽幽的说道:“我师父告诉我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想问问你,你是我师父说的那种人吗?”

长太息并没有停下来,兀自吹着玉箫。

“我知道你不是。”木非烟哽咽的说道:“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你不应该属于这里。而我,不能那么自私的将你束缚,你应该飞向你的蓝天。”

箫声戛然而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够好,你应该去寻找你要找的那个姑娘,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玉箫顺着长太息的衣角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我喜欢的是你,就算没有十年前的事情,我喜欢的还是你!是那个拿着药篮护着别人的你!是那个美得让人窒息的你!”

木非烟垂下了头,说道:“那又怎样,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你可以和宫主说,你要过怎样的人生。我也可以和冥王说,我什么都可以做。”

“但你不要忘了,我是怎样的境况。如果灵族和你之间做一个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小二选择灵族,你知道吗,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长太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木非烟替他擦拭掉眼泪:“我希望你还是那个立在云中孤傲的你,我希望你还是那个潇洒不羁放浪形骸的你。”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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