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子”见纪忠发从容镇定,回答得天衣无缝,没问出什么破绽,嬉皮笑脸地说:“可能是我记错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瘦猴子”走后,纪忠发和黄菠萝再次给哈尔滨交通站写信,询问是不是有的交通站出问题了?提醒哈尔滨交通站要高度警惕,马上向上级反映,通知各交通站要谨慎工作,千万不能麻痹大意,出现漏洞。
为使交通站的工作得到房东和邻居们配合,黄菠萝平时特别注意与房东和邻居搞好关系。
有一年冬天,眼看快过春节了,房东邓老头去哈尔滨买年货未归,邓老太太独自一人在家。
一天,清早起来,太阳都升起一竿子高了。
黄菠萝见邓老太太住的正房房门紧闭,烟筒也没冒烟,邓老太太一直没出屋。
黄菠萝以为邓老太太生病了,就去看望。刚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煤气味扑鼻而来。黄菠萝急忙进屋一看,邓老太太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黄菠萝一摸邓老太太鼻子,还有气儿。随即大喊:“忠发!快来救人哪。”
黄菠萝和纪忠发将邓老太太送到医院,经过医生及时抢救,邓老太太总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原来,邓老太太睡到半夜,觉得屋子太冷,又往炉子里添了满满两锹煤。结果,煤添太多了,没有烧透,引起了煤气中毒。
自从黄菠萝救了邓老太太一命,邓老太太全家人特别感激黄菠萝。从此以后,邓老太太和黄菠萝相处的像是母女俩一样亲密。
黄菠萝救完邓老太太后,转眼到了夏季。
一天下午,“晋丰泰”杂货铺西院邻居家一个11岁的小女孩突然发病,肚子疼得嗷嗷直叫。
孩子的父亲叫姜大田,是火车站的一名装卸工。因为铁路当局经常拖欠工人工资,姜大田由于领不到工资,家里穷得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偏巧,这天赶上孩子有病,姜大田上班不在家,妻子手里一分钱没有,急得抱着女儿坐在炕上嚎啕大哭。
黄菠萝听到哭声,连忙跑了过去。进屋一看,姜大田媳妇和孩子抱成一团,坐在炕上哭成了泪人。黄菠萝纳闷地问:“大嫂,你们这是咋地啦?”
姜大田媳妇哭着说:“俺也不知咋回事儿,孩子肚子疼得直打滚。”
“那咋不上医院呢?”
“我也没有钱哪。”
“我有。”
黄菠萝说完,抱起孩子就往医院跑。到了医院,经过医生检查才知,原来孩子得了急性胃肠炎。
医生确诊后,立刻给小女孩扎了一针止疼针,然后又给小女孩挂上了滴流,过了一会儿,孩子的肚子就不疼了。
回到家里,姜大田媳妇感激地说:“妹子,这次多亏了你把孩子送到医院。我知道,孩子检查、开药、挂滴流花了不少钱,等家里有钱一定还给你。”
黄菠萝亲昵地摸着小女孩的头,看了看姜大田媳妇,笑了笑说:“大嫂!没钱就不用还了。咱不是邻居嘛,帮忙是应该的。”
晚上,姜大田夫妻双双到杂货铺向黄菠萝表示感谢。
从此,姜大田的女儿跟黄菠萝更亲了,每次见面都一口一个“张姨”叫个没完。
两个多月后,经过黄菠萝和纪忠发严格考察和精心培养,姜大田夫妻也被秘密地发展成为中共地下交通员。
3
从1932年初至1934年5月,满洲里国际秘密交通站总共送走了70多名同志去苏联。在这70多人当中,既有中国南方和北方的同志,还有越南的同志。在此期间,不仅有许多中共地工人员都是经过满洲里交通站出境到苏联的,黄菠萝还接待了许光达和李达等红军高级将领。
1931年12月,许光达任缩编后的红三军第九师二十五团团长。国民党军队集中优势兵力对湘鄂西苏区进行第四次围剿,湘鄂西中央分局在王明“左”倾路线的影响下,一味强调正面作战,迫使红军和敌人死拼硬打,导致红军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
许光达在激烈的反围剿战斗中身负重伤,机枪子弹射进离心脏不远的部位。由于红军医疗条件极差,又缺医少药,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医生给许光达连续做了3次大手术,最终还是没能取出子弹。
1932年3月13日,许光达被党组织转移到上海治疗。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上海地下党一个地工人员在医院里被特务发现,特务们立即对医院死看死守起来。在此情况下,中央决定让许光达马上离开上海,去苏联治疗。
1932年5月,许光达从哈尔滨秘密地来到了满洲里。许光达走进“晋丰泰”杂货铺后,黄菠萝马上给许光达和随行人员烧水洗脸烫脚,接着又做了一盆香喷喷的热面汤。许光达等人吃完晚饭,一直在杂货铺等到天黑。
当天晚上,趁着夜色,纪忠发、黄菠萝和苏联交通员把许光达扶上马车,悄悄地向国境线驰去。
许光达顺利地达到莫斯科后,子弹很快就被取了出来。在医院养好伤后,许光达被安排到国际列宁主义学院学习。
黄菠萝在掩护许光达秘密出境后,两年后,李达又秘密地来到了满洲里。
1934年初,江西中央苏区为了给革命部队培养军事人才,挑选了一批有培养前途的青年军官,将他们分期分批地送到苏联学习深造。此时,李达已是一名智勇双全的年轻军官。
李达由于平时刻苦训练,军事技术过硬,打仗时又机智勇敢,多次出色地完成上级交给的战斗任务。所以,这次在选拔去苏联学习的年轻军官时,他被顺利地选中了。
按照组织安排,李达与另外3名青年军官分为一组,第一批赴苏联学习。几天后,李达4人经上海、大连、哈尔滨到达满洲里。
黄昏时分,李达等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准时来到了满洲里火车站。
下了火车,李达等人没走几步,一个叫房占奎的伪警察追了上来,大声呵斥:“站住!你们的箱子里是不是有违禁物品?”说完,房占奎开始检查李达等人随身携带的箱子和手提包。房占奎一边翻箱子,一边粗暴地推搡着李达等人走出了车站。
原来,房占奎是中共地下党组织秘密安插在满洲里火车站的一名地下交通员。
李达等人出了车站,一个乔装成马车夫的地下交通员,早已等候在车站外面的一个胡同里。马车夫见房占奎带着4个人走了过来,立刻驾车迎了上去。李达等人上了马车,马车夫挥鞭策马向街里驶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马车来到了“晋丰泰”杂货铺。李达等人走进杂货铺,见屋子不大,货架上摆满了日用杂货。李达等人这时才明白,原来满洲里国际秘密交通站是一个杂货铺。
按照上级规定的联络暗号,黄菠萝像往常对待顾客一样,站在柜台里面,热情地问:“你们买什么?”
李达答:“有牙膏吗?”
黄菠萝说:“只有二友牌的。”
李达问:“多少钱一管儿?”
黄菠萝答:“2角5分。”
双方对的暗号一点儿不差,这时纪忠发才从里屋走出来,与李达等人一一握手。纪忠发把李达等人领进里屋,简单地询问了几个人一路上的情况后,告诉李达:“你们先别着急,我们马上与苏联境内的交通站联系,等确定出境的日期和方式后,再送你们过境。”
当时,满洲里早已被日寇占领。日本宪兵、伪警察、特务、密探整天像苍蝇似地到处乱串,不分白天昼夜地寻找中共地下党的行踪,满洲里大街小巷的商店、小铺、饭店、旅店一直是他们监视的重点。
隆冬时节,北国边陲被皑皑的白雪覆盖着。具有浓郁俄式建筑风格的满洲里,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庄重、高雅、肃穆。
夜幕降临,满洲里的大街小巷异常寒冷,阴郁黯淡。此时,在皎洁的月光下,二道街旁边一座俄式平房显得格外寂静。
从外表看,这座俄式平房是俄国人建造的,房东是俄国人。不知底的人,都以为是俄国人居住的房子。特别是在这寒冷的冬季,平时更是很少有人来这里,就连特务和密探都对这里放松了监视。
为确保李达等人的安全,趁着浓浓的夜色,黄菠萝和纪忠发连夜把李达4人领到了这座俄式平房里。
李达等人来到这座俄式平房,黄菠萝马上生火烧水。不一会儿,黄菠萝把一盆热水端到了李达等人面前,让他们洗脸烫脚。随后,黄菠萝又出去买来了蔬菜和猪肉,开始做饭。
李达等人从上海启程,途径大连、哈尔滨,经过几天的旅途颠簸,一路上又担惊受怕,没想到来到满洲里地下交通站就像到了家一样,感到特别温暖。几个人好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大伙狼吞虎咽,吃得特别香甜,一边吃,一边夸赞黄菠萝饭菜做的好吃。
李达等人在满洲里足足等了两周时间,不知什么原因,苏联境内的交通站一直没有派交通员过来接应。李达等人心急如焚,生怕耽误了开学日期,而且在满洲里久待也有诸多不便,一来给交通站增加负担,二来4个人长期住在交通站也很不安全,容易暴露。
一天晚上,黄菠萝急中生智,对纪忠发说:“要不去找房占奎合计合计,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黄菠萝和纪忠发找到房占奎后,几个人经过一番周密研究,终于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让房占奎以伪警察的身份出面,公开护送——将李达等人“驱逐出境”。
晚上天黑以后,房占奎突然来到“晋丰泰”杂货铺,大声呵斥,硬说李达等人是从苏联来的“非法商人”,立即将他们“驱逐出境”。
房占奎以“驱逐非法商人”为名,将李达等人“押上”一辆马车,沿着一条山间小路,悄悄地越过了中苏边境。
到了苏联边境小站奥特波尔后,李达等人在苏联地下交通员的帮助下,换乘火车经赤塔,顺利地到达了莫斯科……
1932年1月至1934年5月,黄菠萝在满洲里国际秘密交通站已经工作了整整2年零5个月。
在满洲里2年多的时间里,黄菠萝与纪忠发假扮夫妻,配合默契,严格执行党的地下工作纪律,小心谨慎,机智灵活,每次都把护送工作做得非常巧妙,不露破绽,掩护工作做得非常成功。虽然经历了几次危险,但经过黄菠萝、纪忠发和小马的巧妙安排,沉着应对,每次都化险为夷,有惊无险,安然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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