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北上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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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满特委存在期间,正是哈尔滨人民革命斗争风起云涌的高涨阶段,同时也是中共党内“左倾”路线占统治地位的时期。此时,正值蒋冯阎大战①爆发。
中共党内一部分人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过分夸大了革命形势的有利方面,忽视了当时仍然是敌强我弱的实际情况,以为中共各地地下组织可以采取大规模的革命行动,从而导致了“立三路线”②的形成。
在敌强我弱这种形势下,北满特委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立三路线”后,使党的地下工作和革命斗争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和重大损失。
在北满特委的策划、组织和发动下,8月1日,由哈尔滨市民组成的各行动小队突然走上街头,在市内各区进行飞行宣传演讲。
可是,由于军警戒备森严,只有道外演讲队散发了600份传单,道里演讲队在演讲时,一名工人纠察队员被便衣特务当场逮捕。
当天,为响应满洲省委号召,北满特委原打算在市内举行的“八一”示威大游行,也因为条件不成熟没有实现。
一天早晨,北满特委扩大会议在哈尔滨道里中国十五道街一栋大楼里举行,这栋楼房三楼的一个房间是北满特委书记孟坚的住处兼会议室。参加会议的有:陈潭秋、王鹤寿、孟坚、特委秘书陶敏、特委委员温志强和金亨哲等9人。
会议从早8点一直开到深夜,立刻引起了敌人注意。就在会议快要结束时,东省特别区警察总管理处秘密派出警察,以查户口为名,将参加会议的9个人全都堵在了屋子里。
开会的人从窗户往楼下一看,只见大楼前后都有警察把守,已无法脱身,只好让警察进屋搜查。
孟坚的一个箱子里有两份文件被发现。警察抓住这个证据,不容分说,将开会的人全都逮捕。在押往警察局的半路上,有两个人突然反抗,侥幸逃脱。最后,陈潭秋、王鹤寿、孟坚和陶敏等7人不幸被捕入狱。
几天后,他们先后被黄押在东省特别区警察总管理处拘留所、中东铁路护路军司令部地牢和道外吉林第三监狱。
在审讯时,敌人动用了惨无人道的各种刑具。被捕的7名共产党员大义凛然,宁死不屈,几次被打得昏死过去,每次对他们用刑时都是咬紧牙黄一字不说,誓死保守党的秘密。
北满特委遭到破坏后,为尽快恢复党在哈尔滨的地下组织,急需物色经验丰富的高级地工人员充实北满特委。
中共满洲省委经过精心挑选,决定派黄菠萝、王增田夫妻到北满特委开展地下工作。
黄菠萝、王增田夫妻到达哈尔滨后,正赶上北满特委筹备庆祝十月革命胜利活动。
夫妻二人刚到哈尔滨,王增田没来得及休息,就立即跟北满特委的同志们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黄菠萝在北满特委一名地下党的安排下,住在了地下党员邓玉珊的家里。
第二天下午,王增田和北满特委温志强、范继忠、于德利几名地下党员,按照事先约定,秘密来到哈尔滨一家旅馆开会,研究几项急需要处理的重要工作。
由于近期要办的事情太多,会议从下午2点多钟一直开到天黑。
晚上,旅馆突然来了几名警察。
原来,他们是例行公事,隔三岔五进行查店。此时,屋内开会的人得知这一突发情况后,已经来不及撤离了。
正在大家面面相觑,一筹莫展时,王增田十分镇定,不慌不忙地小声说:“别怕!他们进屋后,你们谁也别吱声,我来应付。”王增田刚说完,两名警察就闯了进来。
“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一个小眼睛警察大声盘问。
“我们都是住店的,在一起唠嗑呢。”王增田平静地回答。
“这么些人在一起唠嗑?唠什么嗑呀?”另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警察,走到王增田跟前,满脸凶气,瞪着眼睛继续逼问。
“这不!闲着没事儿,睡不着觉,大伙就凑到一起闲聊解闷呗。”温志强见小眼睛警察起了疑心,连忙给王增田打圆场。
谁知?就在王增田和温志强与警察周旋时,范继忠、于德利两个年轻的地下党员神色特别紧张,表情显得很不自然,立刻引起了两个警察对他们的怀疑。
小眼睛警察见状,开始对每个人进行搜身检查。
不一会儿,小眼睛警察在床底下的一个包里搜出一卷传单,打开一看是共产党的宣传材料,立刻掏出手枪对着王增田、温志强、范继忠、于德利等人大喊:“头!他们是共党。”
小眼睛警察接过传单看了看,惊喜地说:“好啊!这回咱哥俩可发财了。”
说完,举着手枪对着王增田、温志强、范继忠、于德利等人,向小眼睛警察大喊:“统统带走!”
王增田、温志强、范继忠、于德利等人突然失踪,北满特委机关的同志顿时感到非常震惊和不安。于是,马上派出地工人员秘密地四处寻找。
几个地工人员在哈尔滨城内一连找了三四天,也没有打探到王增田、温志强、范继忠、于德利等人的下落和音讯。
一个礼拜过去了,温志强买通了一个叫盛三尔的监狱看守。
几天后,盛三尔就把温志强被捕的消息带到了温志强的家里。
温志强的家人知道王增田等人被捕后,立即去给邓玉珊送信。
直到这时,黄菠萝和北满特委机关的同志才知道王增田、温志强等人的下落。
王增田被捕后,黄菠萝一度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一连几天寝食不安,心神不宁。她清楚地知道,这次丈夫肯定是凶多吉少,将被敌人杀害。
邓玉珊看着黄菠萝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在短短的几天内就一下子消瘦了许多,心疼地劝说:“妹子!你这样下去身子骨会要拖垮的。干我们这行,流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前不久,特委的几位领导就被捕了,组织正在想办法营救。我想,这次组织也不会不管,肯定也会营救他们的。”
半个月过去了,在邓玉珊的开导下,黄菠萝终于振作起来,强忍悲痛,在北满特委的领导下,继续坚持党的地下工作。每天像往常一样,往返于哈尔滨城内各个联络点、中东铁路沿线和北满地区各交通站,秘密地从事传递情报、散发传单、发展党团员等革命工作。
第二年,按照党组织安排,北满特委地下党员陈德森与黄菠萝秘密接头,向黄菠萝交待了一项新的艰巨任务。
一天上午,陈德森与黄菠萝在松花江边秘密接头。
两人见面后,陈德森一脸严肃地对黄菠萝说:“前几天,党组织决定,交给你一项新的特殊任务,继续发挥你的特长,做好掩护特委机关工作。走,我领你马上到北满特委机关报到。”说完,陈德森领着黄菠萝来到了北满特委书记武胡景家里。
武胡景来到哈尔滨后,很快就建立了北满特委。
北满特委由5人组成:武胡景任书记,陈德森、贺昌炽分别任组织委员和宣传委员,妇女委员由谢廷担任,共青团满洲省委临时特派员韩光兼任共青团北满特委书记。
北满特委机关是一座俄式小楼,位于哈尔滨市偏脸子大街99号。
为掩人耳目,麻痹敌人,哈尔滨的北满特委机关同沈阳的满洲团省委机关一样,对外也是以一个家庭的面貌出现。
特委书记武胡景在哈尔滨使用的化名叫李达昌,武胡景的妻子谢廷也使用化名侯志。时间久了,外界真的以为李达昌就是这个家庭的户主,妻子侯志是主妇。
黄菠萝加入这个“临时家庭”后,改名叫王妈,假扮李达昌夫妇家里的保姆。
有外人在时,黄菠萝管李达昌叫老爷,管侯志叫太太,李达昌夫妇管黄菠萝叫保姆。没有外人时,三个人互称同志。
黄菠萝在哈尔滨工作期间,主要工作是以保姆的身份掩护北满特委机关,每天给机关的同志做饭,帮着特委机关同志印刷报刊和传单。
平时没事儿,还以保姆的身份做掩护,照看特委书记李达昌、侯志夫妇的孩子和地下党员何成祥的孩子。每天,这两个孩子都和黄菠萝住在特委机关。
李达昌和侯志不在家时,黄菠萝还要“看家望门”,接待北满各地来特委机关办事的同志并传达特委指示。有时,特委在安排外围工作人手不够时,黄菠萝还要去做外围工作。
一天上午,有个细高挑大个儿、长着一只疤瘌眼的特务化装之后来暗探特委机关。
疤瘌眼特务敲开特委机关大门后,假装问黄菠萝:“李达昌住在这吗?”
黄菠萝见来人鬼鬼祟祟,不像是自己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们早就搬走了。”
疤瘌眼特务不相信,强行径直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撒谎说:“我是李达昌的同志,找他有急事儿。”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不走了。
黄菠萝见特务赖在那不走,又不能硬撵他。想来想去,急中生智,故意去掐两个孩子的屁股。
两个孩子的屁股被掐疼了,顿时哇哇地齐声大哭起来。特务被哭声搅扰得心烦意乱,狠狠地瞪了黄菠萝和两个孩子一眼就走了。
一个多小时后,侯志回来了。黄菠萝立刻把特务来暗探的情况告诉了侯志。晚上,李达昌回来后,北满特委机关连夜就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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