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响起掌声,台上的徐总讲话结束了。活动室里气氛活跃起来,众人都开始随意交谈,吃些点心,喝着香槟。
我非常不擅长在这种正式场合与人聊天,通常没几句话,别人就会觉得我是怪胎,给我一个奇怪的眼神,然后离开。所幸今晚有三个熟悉的朋友在场,还有香槟。我听着他们聊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点着头,发出会心的微笑,假装在听,实则一直在尽可能快地喝酒。
朗克和胡兔子去找别人聊了,李琦薇不停地对我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喝得已经够数了,慢慢的我开始觉得她说话蛮有意思了,尤其是表情,我一直观察着。
她突然看见了什么,脸一沉,说:“那是我前男友,他果然把那贱人带来了。”
我顺着她一看,她前男友程志恒和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站在一起,正与旁边的人说笑。那女孩自己一直不说话,在看着程志恒说话,微微笑着。
我说:“他俩是有点夫妻相。”
李琦薇白了我一眼,说:“走,过去!”我说:“去挑事么?”她说:“别啰嗦,搂着我!”把我的手强行拉到了她腰上。
我两一起走了过去,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往下滑到她屁股上。
程志恒见我们过去,有点吃惊。李琦薇说:“程志恒,你挺行的啊,这么大方,还带着真爱来了。”程志恒身边那女孩儿表情十分尴尬,低了头不说话。
程志恒说:“难道我还要躲着你?”他好像也喝了不少酒,满脸、脖子通红,此时看到李琦薇,情绪激动起来,脸上似乎更红了。
李琦薇说:“长了不少胆子呀你,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耐?”
程志恒说:“薇薇,你够了,没完没了的要到什么时候?”
“你这意思是我纠缠你了?我至于嘛!”李琦薇往我身上凑了凑,声音颤抖。
她本来是来呛程志恒的,没想到程志恒一点儿没客气,反而把她呛了。
我说:“别生气,今天这儿还有酒,要不你再给他来一次。”我本意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李琦薇的情绪,但是我开玩笑通常把握不好尺度,这次也一样。
程志恒立刻变了脸,大概是想起上次被泼酒受的气,他说:“好……好……”突然拉着身边的女孩儿走到了台子上。那女孩儿似乎也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一脸惊诧。
程志恒一手拉着那女孩儿,另一只手拿起一只话筒来,说:“对不起,打扰一下大家。”
活动室里众人都以为有新节目,都停下说话,看向他。那女孩儿在众人目光下颇不自在,程志恒倒毫不在意,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李琦薇一脸莫名,显然也不知道程志恒在搞什么鬼。
程志恒对着话筒说:“本来不想用自己的私事叨扰大家,但有些女人让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希望她放过我和小雅,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李琦薇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像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程志恒继续说:“这些我还可以忍受,可是小雅她……”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儿,“她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不想让她受这些侮辱和伤害。我要在这里公布,我和小雅再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希望无关人等离我们远一点,至于在座的各位朋友,虽然大多我都不认识,还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活动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人甚至叫起好来。众人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到有人要结婚,许多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起起哄,热闹一下。
我看了一眼李琦薇,她脸色苍白,我放在她腰上的手感觉到她身体在不停地抖。
我喊道:“王八蛋!”声音很大,盖过了活动室里嘈杂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我大声说:“混球!你有个男人的样子么?!你至于么?!你是受了多大的伤害,非得把这种事情在大厅广众之下说出来?”这时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将李琦薇搂在怀里,她轻声哭泣。
我说:“你们毕竟在一起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算个爷们儿吗!?”我这么一说,也有人叫起好来,人群中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大概有人看见李琦薇的样子,猜出了个三四分。
程志恒在台子上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拿着话筒捏了半天,拉着旁边女孩儿的手走了。
我抱着李琦薇,轻轻抚着她的背。
她哭了几声,抬起头来,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我们,对我们指指点点,顿时窘迫起来。胡兔子走了过来,摸着她的头发说:“你没事吧?”她抹了一下眼泪说:“我去一下洗手间,我的……妆花了。”
“我和你一起……”
“不用……不用了,我自己呆一会儿……”她匆匆走了。
程志恒和他的新女友走了,李琦薇走了,这下所有人都只看我一个人了,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赶紧举起杯来,和几个对着我指点的人致意,然后喝下去半杯。
……
……
活动室里的氛围很快恢复正常,刚才有人痛彻心扉的经历,对大家来说只不过是个小插曲,增加了一些喝香槟的谈资。
我看到胡兔子和朗克正跟一大帮人聊着,也不知道在聊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才刚认识的人怎么有那么多可聊的,但也可能人只有在刚认识的时候才能聊,谁知道呢?
过了估计有二十分钟,李琦薇还没有回来,我有点着急,想去找她,但又不愿意放下手里的酒杯,说实话,今晚的酒还是不错的。
有人走到我身边,说:“你自己倒喝得挺开心呐,薇薇呢?”
我转头一看,说话的是刚才台上讲话那女人。
“徐……总,领导你好!”我对她举了举杯子,“李琦薇刚才还和我说起你来着。”
“她没事吧?”
“当然有事,”我加重语气说,“不过应该能挺过去。”
“哦,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的新男朋友?”她微笑着问。
“我确实是新的,但不是男朋友。”我说,“我们也认识不久。”
“你刚才做的好棒,简直有侠义风范了。”她说,“我还在想,这回薇薇总算找了个能顶事的男朋友,能站出来替她说话。”
“别对我评价这么高,”我晃了晃脑袋,“我只是喝得有点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她看了看我水中的酒,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见不得别人有麻烦,见到了就忍不住管管。”
“谁的麻烦都管?”
“当然不是,只是我认识的人,关心的人。比如你如果有麻烦,恩,我是不会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