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在别扭又矛盾的心情之下终于答应了苏老板的求亲,于是又促成好事一单。
两家商议过后,便讲燕燕的婚事定在了下个月九月初五。
现在咱们有钱了,婚礼自然要大办特办。
加之这苏老板也是做生意的有点小钱,光是给燕燕的聘礼就有三千两白银,三十匹上等丝绸等等贵重东西,来的时候一队求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来到我们“天然居”前,好不羡煞旁人。看得我咂舌,没想到啊,这苏老板不过二十五的年纪,竟然如此年轻有为,已有这般家底,要知道他跟我一样从小是个孤儿,由娘家的舅舅一手带大,可谓白手起家,而且对燕燕真的是不惜重本,连我都看得羡慕不已。再看他那望着燕燕的眼神,哎哟喂,这万年平湖竟是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燕燕明明就是害羞还摆出一副不搭理的别扭姿态。
于是接下来我跟王大娘就忙得昏天暗地了,这燕燕的婚礼啊,这就得花心思下工夫去整了,好在苏老板也搭手帮忙。这酒席就定在了苏老板那边的“苏湖”,反正燕燕也是要嫁过去的。要拟定宴请宾客的名单,我们这边的苏老板那边的都要请。还有燕燕的嫁衣还有苏老板的新郎官的衣服,我特地去了华阳最好的绣庄,采购上好的绫罗绸缎,花大价钱让几个绣娘连续几天马不停蹄地工作赶针线活,这里里外外从头到尾的衣服鞋袜都要赶制。还要预定聘请仪仗队、鼓乐队来走场,还有请唱曲的小厮到婚礼现场表演搞气氛。要确定宴席的菜单,不过这个由苏老板那边来确定,我们负责把“天然居”的厨子在那天借过去用。还有最重要的准备燕燕的嫁妆,王大娘可是把压箱底的银子都拿了出来,最小的女儿出嫁自然不能懈怠。本来原有一整套首饰嫁妆的,但是在双双出嫁的时候大娘就送给了双双。于是我跟王大娘说,燕燕的首饰我包了,然后亲自去了一趟“翠荟阁”挑选打制了一整套纯黄金珍珠的首饰。跟燕燕相处了这么久,她好歹也算是我半个亲姐姐了,在这方面我定要厚待的。
九月初五这一天,燕燕终于要嫁人了!
我心情也舒爽,特意换了一套颜色红一点的衣服,打扮了一下,透过黄铜镜,嘿!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帅哥!
而燕燕嘛就更不用说了,双眉如远黛,肌肤吹弹可破,两颊的胭脂粉润如苹果,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低着眉长长的睫毛像飞舞的蝴蝶,张嘴抿了抿红纸,樱桃小红唇惹得只想让人一亲芳泽。一身霞帔,眉心点了一个红色花钿,更衬得人娇妍夺目。王大娘眼泪汪汪地给燕燕梳着头发,燕燕眼睛也是红红的不敢哭,母女俩有说不完的话。
这时屋外有司仪高喊道,“吉时到,请新娘子上轿——”
大娘这才放下梳子,给燕燕戴上凤冠,握了握她的手,取过我手中的红盖头,给燕燕盖上,再由双双姐将燕燕扶了出去。在门口,迎亲队伍已经就位,苏老板一身红袍此时看起来也是帅气逼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伸手从双双姐那接过燕燕,两人向王大娘叩拜道别,大娘哭成泪人,点头挥着手让他们启程。苏老板将燕燕扶上花轿,他骑着马在前面带路,队伍便浩浩荡荡在喧天锣鼓里向“苏宅”出发。
我偷偷抹了抹眼泪,哎呀……为啥我也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呢……
晚上“苏湖”酒家灯火通明,宾客来往杯筹交错好不热闹。
我摇着酒杯,双眼发红,得,今晚要喝个大醉!
三天之后,燕燕便回娘家,俗称回门。
我一看燕燕这低眉顺眼之间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我掴手大笑,嘿嘿,燕燕终于完成了从一个大姑娘变成了小女人的蜕变了!啧啧,这苏老板哟。王大娘拉着她回房嘀嘀咕咕说了很久的私房话,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燕燕才满脸通红的出来,王大娘满面红光,晚上还多吃了几块肥肉。
晚上我坐在窗边喝酒吹风,已经深秋了这风吹得我鼻涕直掉,我抹了抹鼻子依然喝着我的小酒,感慨万千。
这时燕燕没有回小院,上了三楼。
我见到她没有意外,倒了一杯酒问燕燕要不要。燕燕摇摇头,“我娘说这段时间都不能喝酒……”然后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我噢噢噢地点点头,是了,为了怀小孩做准备不能喝酒,低头自己喝了,“燕姐姐,都这个时候了你咋还不回去睡觉呢。”
燕燕在我旁边坐下,“没什么,想找你说说话。”
说说话?我纳闷,“该说的王大娘不都跟你说了么,我有啥好说的。”
“胡说些什么呢。”燕燕又想到王大娘给她传授的那些私房话脸更加红得能滴出血来。
嘿嘿,都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会脸红啊。
“好了,不闹了,”燕燕很快恢复正常,一脸正经的说道,“小弟弟,我要谢谢你。”
谢我?我疑惑,“哦哦,你说嫁妆的事么,哎呀小事一桩啦,大娘平时给我的零花钱也多,我一小孩又花不了多少钱,自然都给你啦。”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燕燕低头想了想,没让我继续漫天胡说八道,“虽然不知道是你故意隐瞒还是怎么,我总觉得我们家能有现在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多少跟你有关系,我一直很好奇你一个小孩为什么能知道那么多,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你,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弟弟来看待的。”
我表情凝重,点了点头,“对不起啊燕姐姐,我确实不能告诉你。“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谢你,没有你,我们家不可能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这是我以前从来都不敢想的,更不用说能嫁给苏大哥。”
哟,我偷笑,都开始叫上苏大哥了,前些日子还管人家叫无赖呢。我保持严肃,煞有介事地继续点头。
见我还是不打算说什么,燕燕有些失望,但还是接着说道,“总之我希望以后我们一家人一直这么好好地过下去,现在就只剩下希望弟弟你能有好的未来,这是姐姐最大的心愿。”
我点点头,眼角有些湿润,哎呀真是的,这成了亲的女人都这样么,说话不把人感动死不罢休,站起身连连催她,“好啦好啦燕姐姐,我都知道啦,我唯一希望呢,就是你跟苏大哥把这日子给过好了,生个大胖小子,三年抱俩!”
“哎呀!你这小子!讨厌死了!”燕燕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被我弄得砰砰乱跳,轻轻点了点我鼻头便回去了。
我坐下,望了望这无边夜色,摇摇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