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深深地看一眼封子谦：“这世界有许多人必须死，死了才更清净！”
老头子的话不错，尤其是像孙建树那样的混蛋，早死早托生。
“你所知的那个世界距离这里多远？”封子谦已然推测出老安所言的“两个世界”的理论，他也笃信有另外一个与俗世完全不同的世界存在。
虚古村便是例子，圣师便不似世间之人。封子谦对此曾经怀疑过，但没有证据验证。
“两个世界的距离无法丈量。譬如生死之间的距离，比如虚与实之间的距离——所以我曾警醒你要摒弃以前的杂忆，潜心了解一番那个神秘的世界！”老安一挥手，斗魂印便没入其印堂穴，脸色瞬间恢复了正常。
封子谦微蹙眉头：“如此说来，方才那几个流氓是那个世界的人？”
“不尽然，应该说他们是那个世界强者的杂役而已。”
时间俗人竟然沦落到虚古界的杂役？封子谦起身活动一下关节，随手把四枚斗魂印扔给老安：“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四处杀人找这东西了！”
老安一愣，盯着封子谦，浑浊的老眼中释放出一抹敏锐的光芒！
“封先生，这东西虽然值不了几个钱，甚至在虚古界满地皆是，但在这里可是稀少之极！”
封子谦深呼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虚古界是那个世界的名字？”
老安的身体一哆嗦，闭口不言。
“哪天我上那里找一箩筐给你！”封子谦戏谑地看一眼老安：“但现在你最好跟我合作！”
老安最厌烦的是跟世俗的人合作，世俗之人贪婪成性却堕落无能。
“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跟我合作，虽然我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老安轻抚一下栏杆上的残雪：“但也不是不可能，你只要完成一个任务便可以了。”
封子谦微眯双眼冷冷地看着老安：“什么任务？”
“杀了孙铁桥。”
他竟然要封子谦杀了孙铁桥！嗜杀成性的人早已对“杀”字麻木了，尤其是老安这个将死者。
“你让我杀了你的老板？”
“你若能杀了他，我便相信你能供养我斗魂印，这是合作的条件，否则我如何相信你？”
狡猾！封子谦在心里骂了一句，在脑中寻找着杀孙铁桥的理由——唯一的理由无非是“宝庆阁”在赛宝大会上设圈套，父亲花重金够得个破酒杯，然后便中了心魔而死。
唯一的理由，已经很充分。
“你所说的在生死之间游走，可是在这个世界与虚古界之间往来？”封子谦换了个话题问道。
老安狡猾地笑了笑：“为了报答你所赐的四枚初级斗魂印，我可以解答这个问题，但机会不多，你要想好了再问！”
封子谦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安，笑道：“你说的对极！”
以老安的实力封子谦还真的拿他没办法，三番五次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的！
老安既然知道虚古世界，想必一定去过那里，或是他就是虚古界的“人”，而他以“将死人”的身份来往于世俗世界与虚古界之间，必然有神秘的通道或方法。
如果能到虚古界看看，岂不是此生最妙的事？
这是封子谦的第一个念头：老安很重要！
“虚古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你想好了再问，机会只有一次！”
封子谦恨不得把老家伙一拳打碎了！
“虚古界……”封子谦摸了摸鼻子，心里的疑问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发问！索性看一眼老安：“你自己说吧，说够了拉到！”
老安窃笑。
“宝庆阁是虚古界在人世设立的一个组织，很小的一个组织。”老安如释重负地靠在栏杆上笑道。
“宝庆阁只是一家古董行！”封子谦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心中的戾气少了很多。
“我只能透露这点，其他的等你攒够了斗魂印再问我吧！”老安无奈地笑了笑：“封先生，您是我所见过的战力最强的人！”
封子谦深深地看一眼老安：“你总得透露上哪弄斗魂印吧？”
“为组织效力的人！”
封子谦狡黠地笑了笑：“方才我可给你四枚斗魂印，还有三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不少，慢慢想，想起来再问你！”
“我有问必答！”老安苦笑道。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封子谦逼视着老安，一字一句地问道：“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老安摇摇头：“我不是仙也不是鬼，只是一个边缘人！”
封子谦对这个回答显然很不满意，原因很简单：一切迹象表明，老安参与了黑虎于十字路口打劫的那场戏，也是孙锡胜铁道遇险的主谋。
这个判断应该是对的。
按照这个判断而言，这家伙就是杀手！
宝庆阁是一个组织，一个神秘的组织。老安的老板重金邀请封子谦会面，却设下重重障碍——一个畜生迎客，五个流氓把关！
那是什么组织？虚古界在人间的“杀人组”？
“你是否听过一个叫虚古村的地方？”封子谦没有问那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他想知道在荒漠黑风暴所进入的虚古村是不是虚古界的，如果是，那便证明自己曾经去过虚古界！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封子谦的目光咄咄逼人，等待老安的回答。
老安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封先生，虚古界很大，你说的那个村子我没有听过，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那就是有喽？因为我没问你那村子是虚古界的！”封子谦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还能回答最后一个问题！”老安叹息一声，他感到胸闷异常，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有些难缠，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他的陷阱。
天机不可泄露啊！
封子谦忽然感到老安很可怜，真的很可怜。
他不知道将死状态是什么状态。
譬如一个人知道自己将死，是什么心情？
“没了！”封子谦失落地叹息道。
“也好！”老安深深地看一眼封子谦：“记住我的话，宝庆阁之于虚古界，不过是滴水之于大海！”
他的话很有穿透力。
正在此时，天地间的雪突然似乎连成了一片，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下降，栏杆上的雪以可见的速度冻成冰！
老安凝重地望着天地间的风雪：“今晚的雪好大！”
雪的确很大，仿佛整个世界的雪都倾倒在这里。封子谦突然感觉到心尖被刺痛了一下！
风雪灌进亭子，落在脸上，融化成冰——水来不及流下来便结成了冰！
老安裹紧了棉衣靠在栏杆上嘀咕道：“有人找你来了……”
“是谁？”
“在古道上你打死的猴子！”老安翻动眼皮惊惧道。
能调动风雪之力是何等强悍的力量？封子谦不知道，他只感觉到面颊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正在此时，从漆黑的景观路上奔出一条人影，动作迅疾，瞬间便到了亭前，满身残雪，目光阴鸷地盯着封子谦。
他的肩膀上蹲着一支“白色”的猴子！
是死的。
封子谦忽然想起了一个谜语：远看像个狗，近看是条狗，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是你杀了小申？”一声嘶吼震天动地，亭子上的雪纷纷震落。汉子的右手拎着一把长把的大刀。
长相怪异的刀！封子谦知道那刀的名字和刀一样彪悍——陌刀！
陌刀是盛唐时期唐兵所用的最厉害的兵器，也是大唐震慑西域诸国的重要法宝。但在封子谦的眼里，这把刀更像是古董，摆在古董架上正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