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颜如雪以瓷剜面之后,给李嗣成造成了莫大的心理阴影,回到李府终日惶惶不安。李瑞祥见其不似先前那般日夜游手好闲,倒也不再逼他回到江南去。而尚、元两位夫人忽然不见了颜如雪,问李府上下也无人知晓其下落,后李嗣成答:“兴许在李府不习惯,私自回了江南。”众人一听虽觉不似颜如雪作为,倒也不疑其他。时日一久,见众人已渐渐淡忘了颜如雪,李嗣成复又慢慢开始了他花天酒地的生活,似那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潇湘楼天字号厢房内,此时正坐着一干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桌旁有数位美丽的侍女持壶而立,房内一侧数位歌妓或拂古筝或弹琵琶,乐声袅袅,轻歌慢舞,将房内气氛烘托的格外高雅。
“诸位许久不见,今日约各位前来小聚一番,想来也许久未曾与各位畅饮,都忘了这潇湘楼内的乐声是何旋律了,来来来,大家干一杯。”坐在上首的一位年轻男子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此人叫聂睁,为无双城现任城主聂擒之第四子,
“聂公子现在可是大忙人啊,这无双城的生意都做出东海去了,哪还有空管我们几个游手好闲的子弟。”坐与西侧的一位男子眼皮也不抬,语气满含嘲讽的说道。
“哈哈、、、”聂睁听言也不生气,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摊开呈现几粒珍珠,将剑眉一挑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可认识此物?”
在座之人哪位不是非富即贵,一看不过是几粒珍珠,都显得甚是无趣。
只有坐与南侧的李嗣成看了看那珍珠说道:“这成色虽然不错,可聂公子这是何意?”
聂睁见有人答话,遂也不卖关子,将那珍珠拿起一粒微笑着说道:“东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诸位可明白否?”
众人一听这才起了一点兴致,纷纷看着聂睁手中的珍珠。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鲛泪?”
“正是。”见到众人惊讶的表情,聂睁满意的点了点头,“世人皆传东海有鲛,长人身鱼尾,其貌端庄,声似天籁,可泣泪成珠。而此珠就是来自东海鲛族。”
李嗣成将那珠子要过来仿佛观摩了一番,发现确实不似普通珍珠那般成色,不管色泽还是大小重量,皆为此中极品,难得之至,“这东海鲛族莫非真的存在?”
聂睁听完又是哈哈一笑,压低了语气神秘的说道:“诸位,可想拥有无数这样的珍珠?”
众人越听越不明白,这聂睁今日是何意思,先是来显摆这不明真假的鲛泪,又说这等让人不明就里的话。
“我说聂睁,你有说直说,怎的回去做了几天生意,跟哥几个说话都弯弯绕绕。”坐与北侧的大理之子元德说道。
聂睁不急不缓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拍了拍手掌,挥手示意房内歌妓侍女都出去,待房内只剩下一干公子哥,这才压着生意说道:“前几日我于东海海市贸易,途中发现了鲛族踪迹。”
“什么?”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嘘!”聂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冷静,复又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当时商船刚出海市,正欲驶向沉帆海湾,却遇大雾,迷失了方向,我心下无奈,只好命船员下帆静候大雾散去,却听到了极为凄美的歌声,好奇之下命船朝声源缓缓开去,看见不远处一座礁石岛屿上,竟有数只人身鱼尾模样之物在歌泣,只是待再靠近时,那鲛人已不明去向,只余这数颗鲛泪。”
“聂兄可还记得那位置在何处?”先前那位出言嘲讽聂睁的男子问道。此人命为许仲才,其父是大荒富豪榜排名第六的许诺诚。
“我约众位来此,就是商量此时,那日我回去之后参照海图,现在已大概确定了那片位置的所在,眼下我正欲筹集资金招募海员,欲短期之内组建一支航海队伍,上东海捕获鲛人。若得手、、、”聂睁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珍珠,“我已前往主家鉴宝阁估过价格,此珠一颗,价值四百两。”
元德马上接着说道:“若得手,那这鲛泪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啊哈哈、、、元兄聪慧,一点即透。”聂睁得意的笑了几声。
“只是,如此重要的消息聂兄为何要告诉我们?”李嗣成沉声问道:“这单买卖你们聂家完全可以封闭消息,自己着手去办,如若事成,不出几年这大荒富豪榜榜首易主想来也不是话下,恕我直言,聂兄如今这般作为实在令人费解啊。”
聂睁一听,脸色泛起一丝无奈与不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不瞒诸位,在下在外是风光无限的无双城四少主,在内却不得父亲喜爱,不管是城中要职,或是其他大生意,皆都有数位兄长担任,便是我那五弟,如今也已在无双城内统兵数万,唯我被派往东海海市日夜奔波。”说着又喝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此次捕鲛计划,我势在必得。我已从家族账目中偷偷运作出四百万两白银,诸位若有意分羹一杯,每人投入两百万两,占股两层,我即刻回去准备,近期便可发完东海,此事一成,别说诸位的两百万两,就是两千万两也是九牛一毛。”
“这、、、”众人听得聂睁说的慷慨激昂,煞有介事。都纷纷陷入了沉思,两百万两虽说不是巨款,但也绝不在小数,一时之间确实难以筹出,但这捕鲛计划倘若成功,背后利润恐怕难以估量,区区两百万与之相比,确实不堪一提。
聂睁见众人犹豫不决,似早有准备,他复又拍了拍手,门外随从推门而入,手上提着一只箱子,聂睁将那箱子接过,往那桌子上一放应声打开,顿时满满一箱子的银票呈现在众人眼前,皆为万两巨额银票。
“我心知诸位怀疑聂某诚意,这四百万两我确实已如数筹出,若没有万全的把握,我断然不会下此重注,诸位都是明白人,多的聂某也不再提,是非功败,把握与否,就看诸位胆量了。”
“好!”率先开口的是许家公子许仲才,“聂兄如此有把握,我便也与你一起干一把,便拿二百万两入股与你。”
一旁的元德一听复也站起身来,“既然许兄都点头了,我自是不会放过这等大好商机,我也愿投这二百万两。”
聂睁见两人均已点头答应,心下大喜,又看向坐在一旁的李嗣成说道:“李兄意下如何?”
李嗣成此时心里正左右为难,虽心动不已,却无奈父亲对自己的钱财看管甚言,平日虽母亲经常给自己拿些银两供自己挥霍,但跟两百万一比简直如同儿戏。但反过来一想若此事能成,钱财将用之不尽,自己今后又何须看那老父亲的眼色行事,想到这里,李嗣成把牙一咬,“好,我便与你二百万两。”
“好!我聂睁果然没有看错,在座之人皆是有胆识的男儿好汉,来,为我们的大业干一杯,今后金山银海用之不尽。”
四人一拍即合,当下签订了各类字据,以防日后生变。各自又派出了数位账房心腹随聂睁前往考证以及筹备出海事宜,而另一边众人也开始筹集资金,约定七日之后再聚潇湘楼。
回到李府之后,李嗣成心急如焚,自己东拼西凑却只有四十万两,眼看七日之约将近,他却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
“表哥!”忽然门外元德急匆匆的入门而来,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我刚得到一个消息,瓦市坊朝云赌场内最近出现了一雏哥儿,赌计甚烂,昨儿一天就输了十几万两,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此人已经在朝云赌场内连输三日,那银票跟纸似的往外撒。”
“哦,此事当真?”李嗣成站起身来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我估计是某隐世家族偷跑出来游玩又没见过世面的小少爷,哼!我正愁没地方筹钱,你倒给我送来了。走,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