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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阴无心

转瞬之间,刚刚还任人宰割的凌云,顿时如疾兔一般,手臂猛的挥起,兽骨朝着那近在咫尺的阴无心奋力轮去。

不过,凌云太小瞧了武者与常人之间的差距,这其中的鸿沟犹如天堑,又哪是这般取巧所能弥补的了的。

凌云的动作在他心中精确计算好轨迹之后,动作行云流水般划出。只是,阴无心至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动容,甚至在那眼角处还浮起丝丝戏谑。他要让眼前少年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你愿意就能够反抗的了的,人生有着太多的不如意。

在兽骨骨尖距离阴无心心脏只有一指之长时,阴无心动了,甚至在凌云还没有看清阴无心出手时,阴无心的左手已经挡在了兽骨之前,凌云的手再无法前进分毫。

带着一脸满含讽刺的笑意,阴无心右手伸出,一把捏住少年的脖子,再缓缓举起,凌云双脚开始脱离地面。

渐渐的,凌云感受到呼吸越发的困难起来,就连脸色也开始变成不自然的酱紫色,双脚则是不断的摇晃挣扎着。

“小子,不要太相信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你认为便能成功的,有些付出,不是你努力便能够收获的。有些时候,认命更加讨人喜欢,而反抗只会自讨苦吃。”阴无心带着森然的眼神,再配上那一脸的皱纹,笑起来,让人心里不由的发毛。而随着老者话音落下,那紧捏住凌云脖子的手劲力道更是稍稍加重了些。

“自讨苦吃——或许吧!不过,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试试又怎么会认命呢。”虽然呼吸已经极为困难,憋红着脸的凌云依旧是灿然一笑,艰难的说道。

而就在凌云话音刚落的瞬间,自左手之中一柄短刃匕首从袖口中飞出,直直插向阴无心的胸膛。就连一直注意着凌云的阴无心在这突发之下,也只得慌乱躲避。然而,距离太近,再加上阴无心的大意疏忽,终究让凌云得了手。

不过,即便是如此,这刹那之间,面对凌云的偷袭,阴无心身体迅速的移动,险而又险的将匕首原本所对的心脏位置偏移了开来。虽然鲜血依旧顺着匕首刺中的伤口处溢出,然却已经是避开要害。

面对这一系列的转变,阴无心的双眸之中充满了愤怒。终日打雁的猎人,今日反倒是被雁啄伤了眼睛,这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个耻辱。

“小子,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看着凌云眼神之中闪过的惋惜神色,阴无心眼中的狠厉又是浓郁了几分。若不是因为得到冰魄之晶前凌云不能死,恐怕,他早已经将凌云狠狠对折个七八次了吧。

不过,不能杀凌云,却不意味着阴无心会这般轻易的饶过凌云。

瞪着猩红的双眸,看着少年在自己手中已经渐渐难以呼吸时,阴无心右手猛的一掷,将凌云向着前方月光射入的方向扔去。

嘭——

撞在洞壁之上的凌云,顿时将山洞砸出个窟窿,随即再飞出四五米之高才跌落地上。殷红的鲜血点缀在空中,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血莲,妖异而又显得凄迷。随之在空中变幻出一弯妖艳的弧度,点点滴落在地面的青草之上,月光的照耀下,渲染出一抹惨淡的色彩。

由于与地面激烈的碰撞,内脏已经严重移位的凌云再次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感受着没有丝毫力气的身体,只得躺在草地之上,费力的睁开双眼。他,虽不惧于死亡,却也不愿轻易放弃。

自远处,惊雷城的城墙屹立挺拔,城内灯火闪烁,原来,此刻已经是在惊雷城外了。难怪,黑袍老者这般毫无顾忌。少年此刻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甚至连翻身也做不到,身体之上传来阵阵噬心般疼痛。甚至让他生出股死了一了百了的念想。

流星划破天际,转瞬即逝。月光挥洒,轻风吹拂。或许在这充满银色光辉的月光下离开这个世界,也是个不错的归宿吧。

对于不知生死有何意义的他来说,死了,并不比活着恐惧多少。活着的他,心中有着许多的恨意偏见,而死了的话,便是这些恨意再也没有了吧。少年不止一次的这般想过。

“小子,你不是想充当好人么?你不是想救他们么?好,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死的。”腹部鲜血已经停止往外流动,阴无心提着个布袋从被凌云砸出的窟窿处走出,一边靠近凌云,一边恼怒说道。

嘶——

布袋应声而破,从里面露出个昏迷的小脑袋,竟然是凌云今日才刚见过面的壮子。

“你...你今天就是为了去抓他。”凌云嘶哑着嗓子说道,说着又是从口中咳出不少的鲜血。

“哼,本来昨天就该抓他的,只不过一夜都没有机会,今天是补上罢了。”

想到壮子白天说过的话,那天回家后在他爹爹面前罚跪一夜的事情。或许便是因为此,才让他躲过了一劫,只是...凌云微微叹了口气,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躲得过去。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么取这些孩子的血以献祭的!”带着残忍的笑脸,阴无心说着一把抓住昏睡着的壮子。壮子一身肥肉在阴无心的手中仿若是没有重量一般,随意的摇摆移动。

“不,放了他,你放了他,我愿意配合你拿走什么冰魄之晶,否则我就是自杀,也不会让你得逞。我知道,刚刚你不杀我,定是因为冰魄之晶的缘故。”说着,凌云吃力的将手中匕首举在脖颈处,决然的看着阴无心,坚定的眼神,随着右手的微微用力,匕刃划破皮肤,鲜血自脖颈处缓缓溢出。

“你真的不怕死?”缓缓放下手中的壮子,阴无心显得有些好奇,随意的看着凌云问道。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本来就是孤儿,这个世界我没有任何牵挂,所以,生与死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少的恐惧。只要你放了那些孩子,我愿意配合你拿走冰魄之晶。”

“你这么做,为了什么?”

“为了能少些失去孩子而痛苦的父母,少些我这般不知生死有何意义而存的人,也是,为了我的朋友。”想到自己的身世,凌云深色有些黯淡。只是,就在凌云思维略微恍惚之间,却不知道阴无心已经接近,当凌云惊觉时,手中匕首早已经消失不见,同时,身体也变得迟缓起来,到了后来,似乎连动一动都做不到。

“小子,虽然我也想满足你的要求,只是,冰魄之晶可不是你愿意给,就能够给得了的,就让这些孩子和你在黄泉路上作个伴,那样,你也不会太孤单。”阴无心森然一笑,将匕首抛到一边,重新走到壮子身边,蹲下身来,右手轻轻滑过那显得肥胖的脸颊,仿若是在看一件宝贝般。终于,阴无心放弃了壮子的脸颊,右手微举,只见五指之上,一根根有一寸之长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森然寒气。带着一脸的狰狞之色,阴无心那长出锋利指甲的右手向着壮子脸颊移去。

“你!该!死!”

就在阴无心正要下手之时,却猛地听到身后少年处传来一阵骇人的气势,话语间,竟有种噬人心魄的力量。

当阴无心带着惊讶的转头看向少年处时,也不由得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

此刻的少年浑身被一股紫红色能量所包裹,那双本乌黑的眸子,变成金黄之色,带着睥睨世间万物的姿态,傲然而立。身上流淌着气息是那不羁的张扬的与疯狂的毁灭。一道虚无龙影在凌云身上盘旋。

“怎么可能,明明已经被我用冥指封住了经脉,怎么可能还站的起来。”除了惊讶与疑惑,阴无心在脑海中思索着这种难以置信的事实,不过,虽然有不少的惊慌,然在其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多少的恐惧。

微微皱了皱眉头,将那本就已经爬满脸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似乎根本就没有血肉,仅仅是张皮囊包裹在身外一般。

突然,看着凌云的阴无心脸上浮起满满的惊色,而这惊异的脸庞之上,紧接着出现的却是狂喜。对,是喜,仿佛是遇到了那种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惊喜一般。

“上古泰龙之力,一定是上古泰龙之力。我早该猜到了,常人怎么可能会拥有冰魄之心,今日让我遇到,天意,当真是天意,苍天助我。”此刻的阴无心,眼中流露出狂喜之色,这种渴望,比之前能够得到冰魄之晶时更加的渴望。

“知道么?为了你,我冒着危险抓了这些小孩用做血祭,为了能够重新获得力量,我藏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五十年,今天,我终于等到你的出现了。”阴无心嘴角喃喃,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不过,在看向凌云的眼神中已经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杀意。

此刻的凌云,虽然不会丝毫的武技功法,然而仅凭着这身强大的能量,依靠着自身的速度,瞬间便出现在阴无心眼前。毫不费力的伸手将阴无心脖颈握住,缓缓提起,亦如当初阴无心提起他那般。

似乎阴无心也并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就这般的自始至终站在原地,动也未动过分毫。充满皱纹的脸上,带着让凌云所无法理解的笑容。

少年仰天便是一声大吼,仿若是龙吟一般,一时间声波震得周围花草瑟瑟发抖。空原传响,直震九霄。

带着捏碎阴无心脖子的力气,凌云的右手缓缓缩紧。

“住手!”

突地,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顿时间,如九天惊雷,使得场中的两人都微微一震。随即,一道白影自远处天际如流星划过一般,落在地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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