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啸今年只有十六岁,他有着别的孩子羡慕的身高长相和别的孩子绝不羡慕的家庭。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死于一次严重的交通事故,彭啸虽然享受着高额的抚恤金,但心灵上的创伤从不曾愈合。
他旷课的时间要比在校的时间长,他在社会上跟着一帮混混整日里游手好闲,与别的混混不同的是,他打架不是为了扬名立万,只是为了宣泄。日子久了,他自己也觉得无趣,便重新回到学校,他渴望新的生活。老师们对于彭啸的态度是可有可无,因为彭啸除了学习不好喜欢逃课之外,从不给班里添麻烦,他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像是隐形的。
就在他准备革面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回到了隋朝,一个毫无牵挂也无人牵挂的人一下子回到了一千多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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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啸感觉自己的运气实在不好,眼前三十步远的地方就有吃的,可他不敢过去,因为两个隋军的骑士正坐在篝火旁大快朵颐。彭啸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他紧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三胡,那家伙正在眯着眼睛看着那边,彭啸能看见他蠕动的喉头。
三胡回头问彭啸,“想吃吗?”
“想吃。”
“想吃的话就跟我来!”说完,三胡已经昂首走向两个隋军。
“喂!这是要找死吗?”彭啸着急地直跺脚,人在困境的时候总是要作出选择的,哪怕是选择去死,彭啸选择了跟上去。
那边的两个隋军发现了三胡和彭啸,反应过激的长刀出鞘,“什么人?!”
三胡便装着害怕的样子,彭啸惊奇的发现这家伙竟然有做演员的潜质,“两位军爷,不要杀我们。”
彭啸连头都不敢抬,他在发抖,带着身边的三胡一起抖,那是想笑又不敢笑硬憋着的原因,三胡踢了他一脚。
两个隋军发现是两个孩子,而且还是两个只穿了裤头的孩子,便把刀回了鞘,“过来,你们是哪家的娃娃,在这里干嘛?”
三胡在信口胡柴,“我们家的猪跑丢了,我娘让我们出来找,结果没找到。”
两个隋军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们家在哪里啊?”
三胡胡乱地指了个方向,却愣住了,因为低着头的彭啸指的是另外一个方向。三胡看了一眼那两个隋军,那两个隋军的手又摸到了刀把上,“到底在哪里?”
三胡便跳起来对着彭啸头上敲了一记,“你傻了,连自己家都忘了?”然后把彭啸的头夹在臂弯里,低声道:“跟我打啊。”
彭啸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服从了,他把李元吉一把掀到,两个人作了一对滚地萝卜。三胡一边跟彭啸扭打,一边偷眼观察着,两个隋军的手已经离开了刀把,他们在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笑呵呵地观看着。
时机来了!三胡在滚到两个隋军身边的时候猛然一翻身,拔出了一个隋军腰间挎着的短刀,狠狠的刺进了那隋军的后腰,在另外一个还有些懵的时候,他又是一刀刺进了那隋军的脖颈。利落的很,彭啸还没有爬起来,两个隋军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彭啸眼前的隋军还没有立即死去,他的脖子上汩汩地留着血,一只手徒劳地想按住伤口,另外一只手半伸不伸的伸向彭啸,嘴唇抽动着,像是在求救。彭啸被吓傻了,那隋军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在瞪着彭啸。彭啸脸色惨白,他哆嗦着,一股尿液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三胡在尸体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污,皱着眉道:“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杀两个人吗。”那声音听起来冷血之极,让人不寒而栗。
彭啸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回到古代,像小说里写的侠客一般仗剑天涯,快意恩仇。但梦想和现实总像是一对反义词一样,他回到了冷兵器时代,却被两个死人吓尿了。
三胡恢复了常态,他一把搂住彭啸,“现在有吃的了,只是这衣服不能穿。”彭啸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的并不是铠甲,而是这两个隋军身上的军服。这些军服不同于二十一世纪的部队制服,但也很好辨认,因为衣服和裤子上都绣着很大的一个“骁”字,很显眼。
三胡放开彭啸,还是过去把隋军的衣服扒下扔给彭啸,“我爹说,山风最伤人,还是先穿着,等明天再扔。”这家伙虽然长得丑,但心很细。
彭啸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接住了衣服,但看见衣服上的血迹后,还是扔掉了。三胡毫不在意地穿上衣服,他开始找吃的,递给彭啸一块肉干,又拿起一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彭啸犹豫着把肉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许是饿坏了,感觉这肉干真好吃。两人便围着篝火吃了起来,彭啸依旧心有余悸。
食物不多,三胡把剩下的都塞到彭啸的手里,“省点吃。这两个家伙是斥候,吃的还不差。”说完他开始把那两个隋军的尸体拖进树林深处,“得把这两个货搬走,省得晚上做噩梦。”
彭啸不敢回头,奇怪的问:“你也怕鬼?”
“战场之鬼从不索命,我是怕你看见了害怕。”
彭啸又一次被感动了,他把剩下的肉干放进怀里,“为什么你爹在晋阳,把你一个人打发到这么远的地方?”
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不是我一个,我是和我大哥一起来的。本来我两正和叛匪干仗那,我爹叫人带了消息来,让我两赶紧回去。临阵脱逃是死罪,我和我大哥就偷跑出来,结果一出来就遇上叛匪了,跑散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彭啸猜想他正在把树枝草叶盖在尸体身上。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睡觉啊,还能做什么?睡好了才有精神赶路。”彭啸被吓了一跳,三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这家伙走起路来没有声音。说完三胡倒头就睡,而且很快就鼾声雷动。
彭啸悻悻地闭上眼,可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出现了那两个隋军的死状,他惊慌地睁开眼四下环顾。
彭啸曾经在另一个世界混社会的时候,嘴里常常喊着弄死这个弄死那个,可从不曾弄死一个人。嘴上说是一回事,他从没有想过真的要杀人。眼见得两个鲜活的生命瞬间毁去,他感到惶恐。他偷偷地对自己说,这个世界不同于原来的世界,这是一个野蛮的世界,你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杀,你得活下去。
“你要是怕就靠过来一些。”三胡翻了个身,像是在说梦话。
“没睡着,你打什么鼾?”彭啸又被吓了一跳,气恼地说,三胡又开始打鼾了。彭啸四下里看了看,轻轻地挪到了三胡身边。在三胡身边让他觉得安全,可马上他又想到在三胡身边绝无安全可言,因为他也有可能被当成是逃兵一起被正法。他闭上了眼,这一次脑海里一片空白,很快就睡死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在林间的空地之上,一片斑驳。
彭啸感觉有人在踢他,他慌乱地爬起来,想要逃跑,这才看见三胡正在嬉笑着看他。彭啸因为自己的神经过敏有些悻悻,“干嘛?”
三胡一脸的兴奋,“该走了,没死就起来赶路了。”
大道是绝不能走的,只能走山路和小道,好在两个隋军身上带了两天的干粮。两天后已经能看见运城了,由于战事吃紧,运城看起来厉兵秣马,戒备森严。
没有可以绕过去的路了,三胡和彭啸藏身在城外的一片庄稼地里向着城门处观看着。三胡在挠头,“麻烦了,看这架势,消息应该已经传到这里了,咱两穿着这身是肯定过不去的,得换身衣服。”
彭啸有些疑惑,“消息?什么消息?”
三胡意识到自己失语了,他四处搜寻着,一处城外的农户人家的院落吸引了他的注意,“嗳,看见那户人家没?院里正晾着衣服哪,该你了。”
“你让我去偷衣服?”彭啸瞪着三胡。
“你有钱也可以去买。”
“咱两见面的时候我只有一条裤头,你觉得我会把钱藏在哪里?”
三胡舒展的在庄稼地里躺下来,这家伙是个随时随地可以休息的人,“要么在这里等死,要么去弄两件衣服,你自己选。”
彭啸咬了咬牙,“我怎么这么倒霉,偏偏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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