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少妇面露惊容,大叫一声。
“娘,怎么了?”
“芷染,不要看!”少妇边说边抬手将孩子眼睛挡住,急忙向身后挪了挪身体靠在帐篷边上。
此时,漆黑的帐内慢慢的明亮起来。
只见花甲老者,拿着火黄向母子两人走去,此时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每一道都好像刀刻一般工整有序。
少妇见状吓的急忙埋下了头,只能听见沙靴与细沙摩擦发出的咯、咯声。
几步后声音停止,少妇用余光小心的扫了一眼,发现花甲老者并没有停在自己的身边,而是停在了帐主人老者的身边。
少妇慢慢抬起头,只见花甲老者蹲在地上从帐主人后背拔出一把飞刀,然后在那人身上蹭了几下,确定飞刀上没有了血迹,才一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时四个年轻人守住帐门口,生怕死人会逃脱一样,行为举止让人费解。
就这样少妇在恐惧害怕中一夜未眠,直到清晨,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第一缕阳光像一柄利剑插入暗黑的帐篷中,她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时间证明了自己和孩子不是那花甲老者下一个猎杀目标。
“老器公,我们上路吧。”其中一名年轻人言道。
喝了几口水的老者,看了眼年轻人‘嗯’了一声,然后起身来到母子面前,看到少妇吓得萎缩一团,平静道:“此处不是你们这孤儿寡母长留之地,带着粮食和水快些离开吧。”
话毕,老者和几个年轻人率步离开了。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少妇才试探性的抬起了头,心跳和呼吸此刻好像都变成了负担,抱起孩子一撩帘冲出了帐篷,害怕的她一口气跑了几十丈远,突然停住了脚步,感觉行囊中空空如也,用手摸了摸,发现几十颗冥草根不见了,突然脑海中浮现出昨夜景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黑心帐主人想谋财害命,死后手中拿着的冥草根便是自己行囊中的余粮。
原来花甲老者救了自己和孩子一命。
彻悟的她想要言谢,但放眼沙漠之中,已经没有了他们的身影,只有身边的芷染,不远处的帐篷,还有帐内死去的老者。
对!冥草根。
心念之处,一股劲又回到了帐内,扒开老者紧攥着的手,拿起冥草根和一只水壶飞快的跑了出来,然后一把拽起芷染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奔跑。
直到芷染说跑不动了,她才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了看,发现帐篷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此时的芷染好像睡意刚过,逐渐清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问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没有作答,只是摇了摇头,惊魂的一幕始终盘旋在脑海之中,不敢刻意的去回避,好像越是不想想起,反而越清晰。
不知走了多久,天上的太阳被黑云追赶,不一会天暗了下来,四周出奇的平稳,远处却呼啸阵阵,这声音越来越近,随着声音的递进,眉睫之内的细沙开始翻滚。
‘不好!沙暴!!’
少妇拖着儿子芷染,背向着沙暴的方向奔跑起来……
沙暴与细沙共舞,借着呼啸的乐感,吞噬沙漠上的一切生灵,沙草、百孔石、舟鸟……都在其中。
此时她发现天更加昏暗了,回头一看,巨大的沙墙正已压倒之势,呼啸而来,眨眼间就会命悬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张大的沉重的布袋罩住了母子俩,眼前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母子俩失声尖叫!
“不要吵!”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响起。
母子俩停止了尖叫,同时也屏住了呼吸,虽然眼前是漆黑一片的,但他们还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眼中的完全黑暗,慢慢生成一蕴暗红,然后很自然的睁开了眼睛,沙暴已过,好像光变得如此久违,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空。
片刻,少妇的眼睛从空中滑向身边,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弯着腰在收纳着什么。
“老生,多谢救命之恩!”少妇领着儿子扑通跪地,祚依言谢。
“举手之劳。”老者回了一句,没有多言,此时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舒缓,好看多了。
“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呀,一连救了我们两命,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
“无需报答。”又是简单四个字的回答,时时让人有着无法靠近的感觉。
“老生,我叫四娘,丈夫早已去世,这是我儿子芷染,您好人做到底,刚刚我这一跑迷了方向,不知如何走出沙漠,能不能与你们同行啊。”少妇恳求道。
“不…”老者刚说了一个不字,就被一旁的年轻人抢过话去。
“不可以。”年轻人斩钉截铁的言道。
四娘刚要开口,就听到老者说:“可以,怎么不可以?!”
“我们前来是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尤其是你,老器公,你应该更加明白。”年轻人一双眼睛泛着诡异之光,言道。
“有何不可,他们这么可怜,我照顾他们,不会误你们的事。”老器公坚定道。
“那,那好吧,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年轻人狠狠言道。
老器公回过身来,深陷的眸子中透着一种神秘,脸上滑过一丝微笑,点了点头,言道:“走吧。”
四娘千谢万谢后,跟着这几个人一同上路了,追赶即将到来的落日余晖。
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夕阳把几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时而交头接耳,时而卑躬屈膝。
一日、两日、三日。
时间在劳累痛苦中一点一点煎熬着,四娘慢慢发现老器公与那四名年轻人并不是一伙的,好像他们之间隐藏着什么契约,老器公并不想与他们为伍,可是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又一日,天过正午,远处的细沙被热浪扭曲的不成样子,舟鸟似乎鸣叫着谁的悲哀,一阵清风吹来,百孔石嗡嗡作响。
老器公行走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张兽皮,在手掌中小心翼翼的摊开,看着上面错综复杂的纹路,老器公冥想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快言道:“我们的脚下便是那‘弗拉尔都城’旧址,这里应该最为薄弱。”
“我们终于找到了,哈哈……”几名年轻人难掩心中喜悦,脸上的表情此时也丰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