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8年,光和元年,戊午年。灵帝于西园开置邸舍卖官,价钱依官职大小而定,二千石官钱二千万,四百石官钱四百万又命左右卖公卿官,公千万,卿五百万。并在西园另设钱库,将所得之钱贮于西园库中,以为已有。
此时正值端午,孙坚从徐州回到家中,此时孙公,孙坚,孙静以及孙贲,围坐方桌,孙策依然前来听着大人们的谈话,这是孙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总能从父辈的口中知道一些现在发生的事情。孙辅对此不敢兴趣,在院外教孙暠(孙静长子)练武。吴夫人和妹妹正在和孙静的夫人一起逗着孙静的次子,刚刚一岁的孙瑜。
“文台,盱眙水贼已经剿灭了么。”
“父亲,贼人甚是狡猾,贼人从洪泽湖而来,盱眙处于洪泽湖下游。贼人来去自如,待我们出战时,贼人又隐匿至洪泽湖中。洪泽湖四周有盱眙,夏丘,凌,平安四县,地处广陵郡和下邳的交接处。实难一网打尽,我们只能守住盱眙的入口,使得水贼不在盱眙地界猖狂。”孙坚答到。
“刺史大人有何想法?”孙钟继续问。
“哎,现在朝纲混乱,刺史大人也有心无力。我这次来还准备带上一员小将和我前往盱眙,伯海(孙河)守护河道,还需一员守护路道。”孙坚回答。
“是要从族人中挑选么。”
“叔父,我愿前往。”孙贲回答到。
“贲儿有这个勇气,我心里甚是宽慰,但此次我不打算从族人中挑选。”
“哦,文台有人选了?”
“恩,祖茂,祖大荣。此人善使双刀,当年和我一起作战过,后来其父病逝,在家守孝了三年。”孙坚回答。
“祖茂?历史上孙坚讨伐董卓时,于梁县被董卓军击破,溃败逃走,被董卓的骑兵追捕,于是孙坚命祖茂戴上自己常戴的红色头巾引开追兵。祖茂成功引开追捕孙坚的董卓军,令孙坚得以逃脱,但后来祖茂被围困,于是将头巾丢在一根烧过的柱上,并躲在草堆中,才避过了董卓军的追兵。可见祖茂是父亲的亲信。”孙策想到。
正在这时,仆人端来一条鱼放在桌中央。
“兄长,尝尝这家乡的鲥鱼,正是味美的时节。”孙静说道
“哈哈,还是家乡的鱼好吃啊。”孙坚说道。
孙策望着鲥鱼,这鲥鱼可是满汉全席的主要菜肴,而这富春江的鲥鱼闻名全国,鱼体丰肥,肉质细嫩,脂厚味美。突然想起苏东坡还有句词描写它,于是脱口而出:“芽姜紫醋灸银鱼,雪碗擎来二尺余。尚有桃花春气在,此中风味胜莼鲈。”
“好啊,策儿脱口成章。”孙钟赞叹道。
“策儿,这是你刚刚做的。”孙坚问到。
孙策说:“是的。”心中却想:“对不起了,苏大家。”
“哈哈,我儿还会做诗。”孙坚哈哈大笑。突然:“哎,只是现在不知武道将来如何?”
“文台不要担心,我让他明年再学武亦不迟,将来策儿要去洛阳跟随卢博士(此时卢值被征召为东观博士)学习,洛阳不比富阳,那里士族成林,学子们更是贤能出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策儿将来能适应那里的环境。”孙公宽慰道。
“哈哈,哥哥无须担心,孙策文武全才,我可听贲儿说,策儿与人比武胜了呢。贲儿讲此事说与你叔父,让大家听听。”孙静说道。
“此事......”孙贲于是将那次三对三的比试告诉了大家。
“好,好一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策儿将为良将哉。哈哈。”孙坚大笑道。
“父亲,那主要是因为孙犀和孙清有过人之处,才能胜了对方。”
“恩,好,我儿胜不骄,可喜。”
孙策乘机说道:“父亲,那孙清的父亲,可是父亲的熟人?”
“哎,方才听贲儿说出此人特征,我心里就已八九分肯定。孙清必是此人的孩儿。”孙坚说着,向孙钟看去。孙钟点了点头。
“罢了,我们待会去看看他,当年也是我,才害他断了一只臂膀。”
孙坚,孙贲,孙策在孙静的带领下前往孙清的家里。一行人来到一座宅子外,此宅坐落在家族的边缘,被山林包围着。
突然,门打开了,孙清从屋内走出,看样子是要去捡柴火。看到孙策一行人,愣住了。“孙策。”
“孙清,这是我父亲和叔叔,我们是来见令尊的。”
“爹...爹。”孙清轻轻的说着。
一个人从屋内走出,此人脸面瘦长,右臂已断,看到孙策的时候,也惊住了,连忙下跪,喊道:“孙大人。”同时一手拽着孙清朝孙坚跪下。
“快快起来。”孙坚大步向前,将孙清的父亲扶起。
“如今过的可好。”
“好,多谢孙大人照顾。”
“那件事...”孙坚刚准备开口。
“那件事已经过去,孙大人何必再提。”孙清的父亲打断到。
“此事一定要说,我知道你肯定向谁也没提过,但今天趁着孩子们都在,也说给他们听听,让他们了解一下主将的失职。”
原来孙清的父亲名叫孙习,在与许生对峙的一天夜里。孙习心内不安,久久不能安睡,于是走出营房,自动担起了巡逻的任务。这经常在夜间活动的人,耳朵特别灵敏,孙习听到营外有古怪,本想射几个飞镖出去探探,但想起与孙坚的约定。于是转身向孙坚住所过去,向孙坚禀报可能会有敌情。可是孙坚本来就不认可孙习,何况是这种凭感觉而得出的结论,孙习百般劝高都无用。正在此时外面喊杀声起,敌人夜袭。那一夜,孙习丧失一直胳膊,只能从战场退了下来。
孙习在退下来后,此事也一直没向任何人说过,留在了肚子中。
“我知道,当年你是希望以此能在族人中抬头所以随我出征,改头换面。但那晚,可是我却没能听你的劝告,还害的你丧失一条胳膊,我心中对此一直十分愧疚。”孙坚说道。“孙大人莫要这么说,当年若不是你放过我,我这孩子恐怕就没有父亲了。当年孩子她娘正在怀孕,大人你可怜我们一家,才放过我。”孙习望着孙清说道。
“哦,这是你的孩儿。我听说和策儿是在一起上学。”孙坚看向孙清说道。
突然,孙习又向孙坚跪下:“大人面前不敢隐瞒,此是我家小女。自从那天大人放过我之后,我就一直想报答大人的恩德,后来我丧失一只手臂,也不能再为大人鞍前马后,小女出生之后,我一直以男儿来养,将我所学教与小女。后又担心这等功夫不被大人所用。正听闻孙公在族内开学堂,招收孙家子弟,于是便让小女身着男装,在学堂学习,也是希望小女将来可以凭此报答大人。请大人赎罪。”孙习下拜。孙清也一同下拜。
“你何罪之有,一片赤胆忠心,是我孙家的好儿郎,快快起身。”孙坚说道。“策儿,你早知她是女孩了?”
“是的,父亲。孩儿早就知道了。”孙策回应到。
“恩,我听说他们都成了同伴,你就无须担心了。就让她后面跟着策儿吧。”
“多谢大人。”
“哎,前面孙习保守秘密,后来我替孙清保守秘密,这也算是互相抵偿呢,真有意思。”孙策细细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