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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浩明在接下去的一周,天天都要去印刷厂,后来朋友病好了,他下班后还要去,拿着笔和本,认真的学习着。

杨旭自打上次聚完会,去了两个酒吧面试,倒是都通过了,但老板给他排的出场时间还是在凌晨零点以后,黄金时段根本不给他这个新人。黄金时段出场不但工资高,而且那个时候来的客人都还算清醒,换句话说就是素质相对比较高。而零点以后来的客人都是第二场活动,甚至是第三、四轮的局,早就已经喝醉,杨旭之前和客户争执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个人背着吉他走在大街上,正在彷徨的时候,想起浩明的话,去参加选秀。无奈的笑了笑,当下第四季详安好声音的海选就要开始了,到处都能看到宣传海报,杨旭从贴海报的墙边走过,刻意放慢脚步,用余光扫了一眼报名时间和地点,记在心头……

杨旭生长在一个很传统的家庭,父亲是出租车司机,母亲在邮局上班,不算富裕,但很稳定。杨旭的大学专业是父亲给报的,因为他的亲叔叔在当地气象局工作,学完这个专业可以去那里上班,工作又安全又稳定。

初二的时候,杨旭看到一个同学在晚会上弹吉他唱歌,非常有范儿,之后就拜那个同学为师,开始了音乐之路。有很多人认为音乐代表着人生的态度,从音乐中你能感受到灵魂在跟随,杨旭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音乐是自己的一种表达方式。高二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写歌,基本都是民谣类型,歌词也都是以宣泄17岁少年的叛逆为风格。

紫轩、浩明、杨旭三人在大学时都当过家教,紫轩当的时间最长,上了四年做了四年家教,杨旭最短,只教过两个小孩,不是教文化课,而是教吉他。虽然每节课挣得比他俩都多,但杨旭着实不会教人,第一个孩子上了五次课就被家长请退了,第二个孩子只上了两次,甚至都没记住孩子的名字就拜拜了。

大学毕业后,杨旭费尽周折才和父母达成一个协议,在外生活两年,如果一事无成就回家,该干啥干啥。可现在还不到3个月,就已经筋疲力尽,关键是迷茫,找不到自己的方向,那些在被窝里做的梦,被现实一个个的击碎。

杨旭的歌到底唱的是什么水平呢?肯定的是音有些不准,发声方式也有些问题,再往细说问题就更多了,这也没办法,毕竟他根本就没有专业的学过,都是东一下西一下的瞎学。在KTV里,杨旭绝对属于超实力唱将,微带有一点“烟酒嗓”,虽然他从不抽烟,很多朋友都建议他唱摇滚风格的,那样更适合,但杨旭偏爱抒情类歌曲,用烟酒嗓唱出的情歌也别有一番滋味,如果遇到爱这口的听众,也能感动全场。

杨旭心里默念着比赛的地址和时间,走进十字路口的地下通道,刚下到一半,传来吉他声,和一个男性歌者的声音,温柔的唱着张学友的《如果爱》,这是杨旭非常喜欢的歌。快走几步下到底层,一个男孩在卖唱,脚跟前摆着打开的吉他包,里面已经有了好多零钱。男孩唱的很好,声音属于阴柔类型,可是周围没有一个听众。杨旭默默的走到男孩的右侧,认真地听着,也许是瘾犯了,也许是有所感,也拿出了自己的吉他,之后把吉他包合住放在一边,表示不卖唱或是不抢生意,冲男孩点了几下头使了一个眼色,并指了一下自己,意思是说我可以唱下一段吗?男孩很友好的点头。

杨旭的声音一出,很多路人都同时回头,唱了几句后,周围聚集了十几个人,该唱副歌部分的时候,杨旭对男孩又使了一下眼色,两人合唱,阴柔与粗狂结合起的声音非常动听,再加上地下通道特有的回响,简直了,虽不及天籁,但却依稀看到天堂……

一曲结束后,聚集的20多人一起鼓掌,还有人在喊:“再来一个!”男孩以前可能从未受到这样的待遇,稚嫩的脸上泛出羞涩,杨旭也来了感觉,毕竟在酒吧干过,和男孩商量了一下,又来了一曲,又是掌声,再来一曲……

整整唱了两个小时,杨旭的嗓子真的哑了,但仍很兴奋,和男孩商量了下,收拾东西离开,现场还有听众依依不舍。两人一路聊着刚才的音乐,来到一个花池边,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多,男孩打开吉他包,把零钱数了一遍惊叹道:“460元!天哪!!我一星期才能挣这么多!”说完要跟杨旭平分。

杨旭拒绝了,“你多大?学音乐的?”

“是啊!我上高一,小学三年级开始学声乐,趁着暑假来体验一下卖唱的生活。哥哥你也是学音乐的吧?”

杨旭看看即将来临的夜空,笑了笑,“我是非著名、非专业……的非歌手!”

男孩一脸茫然,杨旭扭头看了看男孩发愣的脸,笑了起来,“我没有跟专业的老师学过,只是单纯的音乐爱好者。”

“我觉得你唱的很好啊,没有专业学过那就是有天赋,刚才那些人每天都路过那里,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给我捧场,肯定是因为你唱得好!哥哥,你会参加详安好声音吗?”

杨旭听到这样的赞扬很开心,但让这样的一个专业学过唱歌的孩子来评论他,开心的有些心酸……“不知道!”冲男孩笑了笑,“也许会去吧。”俩人互相留了微信,告别离开。

晚上八点四十分,杨旭一个人站在天桥的中间,看着车来车往,发呆……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发呆中幻想,这次是真的发呆。拿出刚在路边买的鸡蛋灌饼,大口的吃完,把矿泉水瓶最后的一点水喝完。

看看桥上仍有很多人穿梭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吉他,把吉他包打开放在脚边,唱了一首汪峰的《存在》,又有好多人聚了过来,唱到副歌时,裂心的嘶吼和吵杂的车辆穿梭,场面是那么的让人……痛!

浑身上下都没有受伤,但就是觉得痛,于是很多人“痛”的流下了眼泪,包括杨旭……

“谁知道我们,该梦归何处;谁明白尊严,已沦为何物;是否找个理由,随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挣脱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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