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浩明、杨旭、赵紫轩,三人是大学同学,都是今年毕业,共同选择了并不热门的专业“自然科学与环境”,当然各自都有难言之隐。赵紫轩第一志愿报的是名牌大学中文系,但分数不够;杨旭想报音乐学院,但家里不支持;耿浩明倒是直接报考的这门专业,但完全是异想天开,他以为学完这个专业就可以去世界各地探索旅行。
开学军训的时候,浩明和杨旭因为都会打篮球,很快就混熟了,紫轩则是个没有任何运动细胞的人,体质也很弱,在班里非常的不起眼。军训最后一天走方队,前两排是女生,杨旭和紫轩在第三排,突然有个女声喊道,“哎呀!流氓!”,不由分说回头就打正后方的杨旭,原来是有人摸了女孩的屁股,杨旭一脸的茫然和无辜,整个第三排的人都看见是杨旭旁边的李琦干的,但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认。
军训十五天,大家都知道这个李琦是个不好招惹的人,打了两次同学,和教官还差点打起来,短短时间也聚集了几个党羽。这时紫轩说话了:“同学,我看见是李琦摸你的,我用人格担保!”
“放屁!”李琦怒视着紫轩喊道。
“屁乃人身之气,是因恶言积攒过多所聚,皆从臀部排出,李琦兄,敢问你鼻下之物可是长错了地方?”整个班级笑成了一团,李琦已经无法忍耐愤怒,上去就打紫轩,他的帮凶也冲了上来,杨旭也知道李琦不好惹,但还是硬着头皮去帮紫轩,浩明发动其他的同学去拉架。
李琦这种人是当下的任何教育都无计可施的学渣,如果继续留在班里,定是所有人的恶梦,“幸运”的是,李琦连上来拉架的导师跟教导员也一起打了,最后学校决定开除李琦,全班欢腾庆祝,三人的友谊也就是这样开始的。
杨旭浩明经常一起打篮球,平日里,浩明是学生会的,每天显得很繁忙,杨旭酷爱唱歌,没事就去声乐系蹭课,紫轩是个很内向的人,总是一人在教室里看书、写东西,散文诗歌小说,几乎涉猎了所有领域,常给报社、杂志社投稿,很少有发表的,但只要是拿到稿费,都会和他们两个分享,其实也就是吃吃喝喝。
三人都不是本地人,毕业后选择留在这座城市生活,浩明在一家快递公司送货,杨旭背着吉他去酒吧卖唱,紫轩在一家公司做文员,貌似都很如意。
杨旭在酒吧经常会碰见喝多的醉鬼故意找茬,语言上的挑衅基本都忍了,但还是会遇到那些动手羞辱他的,杨旭是东北人,原则性非常强,“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你要惹我我弄死你!”,每次打完就会被酒吧辞退,就要换地方,同时也会和他的老朋友们小酌一下……
紫轩给自己的定位是文秘,他认为给老板写写发言稿、做做企划书应该不是问题,可现实是,一般这个位置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开始紫轩认为他们都是些无节操的老板和无底线的女人,直到看到一个女文员写的堪称完美的企划书,这才明白山外有山。
浩明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3岁父母离异,他甚至都不记得父亲的样貌,和母亲一直过得很辛苦,一部分生活费靠的是社区的低保,上大学的钱还是街坊们凑的,浩明只有一个目的,挣多多的钱回报照顾过他的人,并把母亲接过来一起生活。浩明的韧性和耐心,也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
三人边喝边聊着大学时的趣事,不知不觉,脚下摆满了空瓶,酒精的作用都有点上头了。紫轩意味深长的问杨旭:“今后什么打算?”
杨旭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无奈的笑了笑,“明天下午去其他酒吧试试……”
“那以后呢?”浩明追问了一句。
“开酒吧!”杨旭不假思索的答道,说完后自己大笑起来,“我估计这辈子要死在酒吧喽……”。
“去当正规歌手吧!”浩明在一旁说道。
“当歌手?”杨旭冷笑到,“省省吧,你知道咱们市有多少酒吧歌手吗?他们哪一个唱的比我差?每年有多少音乐高材生在咱们这里毕业找不到工作?”
“也不一定啊,很多事情是要靠机遇和运气的,反正我觉得你比那些选秀节目的选手唱得好!”浩明边说边看一下紫轩,紫轩点头表示肯定。
“快算了吧,参加选秀的人比的是讲故事,如果不会讲,即使选上了也会在第一轮OUT!你看最后的前八强,哪个不是有着魔幻般的故事?”杨旭不屑的说。
三人沉默了几秒钟,“我看过一本书,一个真人真事”,紫轩把腰挺了一下,“主人公和我们一样,最开始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不同的是,他的智商只有55,标准是90,后来一个老板挑中了他,这个人除了听老板的话办事以外,别的什么都不会。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收入一下成了公司最高的,因为无论是做业务还是打扫卫生,他什么都愿意干,尤其是在业务方面,完成率是百分之百,成为当地标榜型的人。最开始人们都会用励志的角度看这个故事……”
“就是很励志啊,你想说的不就是坚持、努力、不放弃的道理吗?”杨旭插话道。
紫轩笑了笑继续说:“但是他的老板不这样看,老板认为这个人的成功,取决于信念和无杂念。”紫轩抿嘴看了看他们俩,“他的信念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他百分之一百相信他的老板以及交给他的一切任务;无杂念是因为他在去做事的时候从来不想其他可能性,可能被拒绝呀,或是可能自己笨啊等等,他只想着要去完成这件事!当然肯定也会遇到一些困难,但他的信念支撑着他一次次的努力,再冷酷的客户也会给他一个机会。”
……紫轩说完,三人都沉默了。紫轩看的书多,每次三人聚会都会说一些心得,当然都是很正能量的,杨旭浩明也总是从中受益良多。杨旭喝了口酒,看了看浩明和紫轩,“我去试试?”两人拍掌叫好。
“来来大明星,先签个名吧,以后见你就不容易了”,浩明显得很兴奋。
杨旭也不见外,“嗯……好,签哪里?”
浩明脱去一只鞋,“来来,就这里,写得清楚点”,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脚底,于是两人嬉笑着打在一起……
三人又喝了一会,紫轩又问浩明:“你呢?打算还要做多久的快递员?”
浩明一下子想起了下午发生的事,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