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透,白溯就蹲在了兔爷所住小院的门外。一来是白溯心中有所求,二来是为了躲避乔思思。
清晨的风微凉,风中夹杂着道不清的青草香味和花香,白溯嗅着风中的香味,不由得想起了铃兰草原。出门快半个月了,也不知道牛爷爷好不好?白贞贞怎么样?如果一个月过去了,我还不能回去怎么办呢?兔爷虽然喜怒无常,对我却是很好的,一颗丹药就让我变成了五阶妖兽,想必是极其珍贵的。想给牛爷爷的丹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一大堆问题蜂拥出来,白溯一时间只觉无比感慨和惆怅,起身站直,向着铃兰草原的方向发出悠长的嚎叫声。惊得珍禽苑中的异兽们一个个睁开了眼睛。
门内传来兔爷的声音:“死小鬼,扰人清梦!”语气严厉,却听不出喜怒。
白溯一惊,壮着胆子推开小门,走到院内。兔爷还是躺在院中的凉椅上,仿佛这么多天都没有移动过位置。
白溯抱歉地说:“对不起,兔爷。”
大白兔眯着眼睛,一条肥腿半挂在凉椅边上,缓缓说道:“死小鬼,这么多心事么?”
白溯点点头,说道:“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丹药找不到,白贞贞也丢了,自己现在还被关在这个地方。”
兔爷说到:“那是因为你不够强,所以才这么没用。”说完,丢下一颗丹药在白溯脚边。
白溯捡起来,恭恭敬敬地递到兔爷面前说:“兔爷,昨天你已经给我吃过一粒丹药了,这么珍贵的丹药我不能再接受了。”
兔子嗤之以鼻,说:“珍贵?哪里珍贵了?”
白溯吃惊地说:“一下子就提升了我三阶功力呀,还不珍贵吗?”
大白兔哈哈大笑:“我有更珍贵的,你敢吃吗?”说完,掏出一颗翠绿色通体透明的丹丸,其上还有丝丝白烟环绕盘旋,白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只觉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受用。
白溯摇头说:“兔爷,白溯无功不受禄,我定然不会再吃您给的丹药了!兔爷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白兔睁开眼睛觑了白溯一眼说:“这颗丹药你若敢吞,保证你立马爆体而亡。”
白溯当然相信兔爷不会和自己开一些无聊的玩笑,但又想到自己本就打定主意不会吃兔爷的丹药,并不是假意谦虚推辞。因此,昂了头对大白兔说道:“我本就没有想过要吃您的丹药。谢谢兔爷昨日的帮助,白溯告辞了。”说完向大白兔拜了一拜,转身离开。
刚走了一步,这抬起的腿就放不下去了,白溯心中一惊,想是兔爷对自己下了定身咒。只听到兔爷说:“小鬼头,还挺有骨气。你不吃,兔爷我偏要你吃。嘿嘿!”话音刚落,一颗丹药便打入白溯口中,落入腹内,同时又解了白溯身上的定身咒。片刻间,白溯便觉得无数杂乱的气流在体内激荡,冲击着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头疼欲裂,呲牙裂目。白溯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痛得想嚎叫出声,却想起昨日吃了丹药,自己哀叫时被兔爷讽刺的话“这点痛楚也受不了,还妄想成为大英雄!”于是死死咬住牙关,不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
白兔看了他一眼,复又说道:“兔爷我昨日可是教过你聚气法门,你若是今日受不住,死在这里也只怪你自己蠢。”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地上翻滚的白溯。
白溯努力保持着清醒,无论如何疼痛都死咬了牙关,上下牙齿因为疼痛磨得嚯嚯作响。他力守灵台的一点清明,努力将体内暴走的气流汇聚起来。不过今日的这些气流如此暴动不安,并不像昨天那样顺利就能引导在一起。白溯在痛苦中凝神聚气,将暴乱的气流一丝丝、一股股引导入丹田。这个法子笨拙缓慢,但是白溯硬是凭着顽强的毅力,死扛着肉体的巨大痛楚和精神的强烈冲击。每次一小股气流引入丹田,这些外来的暴力不安分因子还妄想暴动,便被丹田中已有的五圈气旋缠住,丝丝缕缕,盘盘环环,暴力的气体慢慢也同五圈气旋融合在一起,在丹田内缓缓流动环绕,最终将他们收归己用。五圈气旋“吃得”太饱,便分裂出新的一圈,如此周而复始。
白溯不知道这个法子虽然极慢,却是救了自己一命。若是强行将大量暴乱气流引入丹田,丹田内的气流必然难以招架,昨日刚成形的五圈气流受不了冲击,就会崩塌,那白溯势必身亡。旁人若是吃了这丹药,多半熬不住这肉体和精神的极大苦楚,就算意志坚定之人也难免会急功近利地想要快速引导气流,心想只要气流纳入丹田收归己用,实力大涨自不必说,肉体和精神的冲击也会迎刃而解。却不想这才是最凶险之处。
白溯从小和牛爷爷长大,牛头人重视身体的强壮和体魄训练。牛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拉祜洱城中有名的勇士,法术虽然一点不会,但是身体的强健和意志的坚定程度自不必说。白溯从小耳濡目染,老牛也有心训练这个孩子的身体,加之白溯一心也想成为英雄。所以此时这般苦楚,竟然硬生生抗下来了。
大白兔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地上白溯在痛苦的翻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白溯不但没有禁受不住死掉,反而体内的气旋还在增多。加之这小狼居然能硬扛着不出声,大白兔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白溯所躺的地上已经湿漉漉的一大片了,有汗水,有从牙齿缝中留出的唾液,也有用力咬牙留出的鲜血。身体内暴走的气流在一丝丝、一股股地减少,丹田内的气旋在一圈圈地变粗,分裂,变多。可惜白溯不能自检丹田,不然一定会被吓一大跳。白溯此时丹田内已经有了八圈气旋,这就意味着白溯已经晋为八阶妖兽。多么可怕的、多么迅猛的晋级!
第八圈气旋在时间的流逝中,在白溯的忍耐和努力中逐渐粗壮,终于,分裂出了第九圈!
只见地上的白狼白溯坐起身来,慢慢变作了一个看不清形貌的男孩,盘腿而坐,双手不自觉地五指相触,结出一个指诀。白兔猛地睁开眼睛:传承指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