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郡姑臧县太守府内,张猛和韩遂、马腾并坐商议。
张猛说道:“韩将军、马将军,如今我等已经起兵,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韩遂笑了笑说道:“张公以为如何?”
张猛捋须昂声道:“董贼劫持天子,囚禁于北宫,实乃大逆不道之极。
我等共拥兵十余万,以有道伐无道,何惧之。自当立刻率兵,直捣黄龙,攻入长安城,诛杀董贼,还政于天子。也能流芳千古,传下美名。”
马腾笑着说道:“丞相有大功于社稷,抵抗十三路反贼于虎牢关,保护天子迁都长安,兴建书院,澄清吏治,张公为何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张猛一惊,站起来说道:“我等起兵反董,马将军何出此言。”
韩遂‘铮’的一声拔出环首刀,一剑刺入张猛的胸口,说道:“汝不起兵,我等如何能诛杀叛贼,立下功劳。实在抱歉,借汝人头一用。”
张猛双目圆睁,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说道:“你们两个奸贼,必不得好死!”
韩遂、马腾早就命部下摆下宴席,邀请张猛麾下将士赴宴,此时恐怕他们都已经成为刀下鬼了。
韩遂收好张猛的人头,命部下日夜兼程,送给董卓,随即邀请马腾一起去大堂议事。
太守府大堂内,韩遂、马腾的将领左右分列而坐。
韩遂捋须道:“贤弟,你说董卓会接受我二人的降表吗?”
马腾闭目思考了一会,说道:“你我二人共拥兵十万,雄踞金城,半个凉州的郡县皆臣服我等,董卓必定是如鲠在喉。
如今,我二人一降,等于是凉州平定,董卓必然大喜,如何能拒绝。”
韩遂皱眉道:“董卓麾下将领皆不实际统领士卒,只有战时才会领兵。我等保留军队,便与董卓麾下将领不同。届时将如何自处?”
马腾捋须道:“如今天下群雄四起,谁能夺取天下,尚未可知。昔日十三路诸侯讨伐董卓,今日未必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旦我等交出兵马,恐怕再难以掌握。乱世兵马方为根本,岂能轻易让人。
我二人可向董卓请命为金城太守和武威太守。金城郡旁边便是烧当羌,我等与羌人熟悉,若是董卓攻打我等,我等便力战。
若是失败,则可前往烧当羌,敛翼以待时机。”
韩遂捋须点了点头。
未央宫承明殿,董卓召集军机参议议事。
待众人坐毕,董卓捋须说道:“昔日方至关中,来不及处理西凉的两个叛贼。如今张猛谋反,不知道和马腾、韩遂二人有没有关系。
张猛之事不过是小事,马腾、韩遂二人才是腋肘之患。”
荀彧微微皱了皱眉,捋须说道:“丞相,马腾、韩遂二人拥兵十万,又在凉州颇有威望,一旦处置不当,恐又起兵祸。
昔日二人被羌人李文侯、北宫伯玉挟持反叛,后来又杀了李文侯、北宫伯玉,拥其部众,连年反叛朝廷,弄得凉州残破不堪。
如今万一两人再次起兵造反,虽然凭借丞相的兵力和在凉州的威望,足以平叛,但造成的伤害依旧很严重。
欲成大业,以人为本。关中、并州、凉州久经战乱,人口凋敝,民心惶惶。这半年来经过治理,刚刚有些起色。臣以为,能招抚就招抚,招抚之后再缓缓图之,实不宜再起战事。”
董卓听了有些不满意,说道:“马腾、韩遂二人,乃是腋肘之患。此二人不除,凉州全境就难以平定。好不容易治理好了地方,到时候又功亏一篑。
羌人连年叛乱,乃是因为人口太多,再加上奸吏压迫,导致粮食不足,不反叛就没有活路。
此二人占据半个凉州,麾下也大都是羌人,本相就算想要彻底解决羌人叛乱的问题,也是难以下手。诸位还有计策否?”
“丞相。”此时光禄勋董旻走进承明殿行礼道:“韩遂使者携武威太守张猛人头,以及马腾、韩遂二人的降表,交给丞相。”
董卓一愣,这么巧。随即接过二人的降表仔细观看,看完后又传给众人。
董卓冷笑道:“马腾、韩遂当本相是三岁小儿吗?居然还想向本相讨得金城太守和武威太守,意图割据自守之心昭然若揭。此心腹之患,如何能不除!”
贾诩看完之后微微一笑,对董卓拱手道:“恭喜丞相。”
董卓急忙问道:“文和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贾诩捋须道:“文若先生所言,诩也颇为赞同,凉州实在不宜再起兵祸,如今二人愿降,便没有了兵祸之忧。此一喜也。
这二喜,便是诩有一计,可破马腾、韩遂二人,或能解丞相之忧。”
董卓笑道:“看来文和已是成竹在胸了,还请快快道来。”
贾诩说道:“此二人麾下多是羌人,羌人时常反叛,再加上二人明显有割据自守之心,实在难以相信。
马、韩二人如今便是骑墙望风。丞相若势大,则二人归附;丞相若势衰,则二人反叛。
丞相可......”
听得此计,众人纷纷拱手拜服。
董卓拍案大喜,笑道:“文和所言,正和吾意。吾另有一计,配合文和之计,真乃绝配。”
金城郡允吾县,马腾、韩遂二人面见天使。
马腾、韩遂纷纷下跪行礼,小宦官拿出圣旨念道:“天统二年九月十一,皇帝制曰:
马腾、韩遂平叛有功。封马腾为靖侯,擢为伏波将军、武威太守;封韩遂为威侯,擢为安平将军、金城太守。钦此。”
二人叩头行礼道:“谢陛下。”
小宦官从袖中拿出一份帛书,说道:“这是丞相要我交给二位将军的。”
太守府内,马腾、韩遂相对而坐。
马腾问道:“董卓要我二人带兵讨伐汉中张鲁是何用意?”
韩遂眯了眯眼睛,捋须道:“董卓恐怕是在试探我二人是否真心归降。
若我二人不去,则董卓恐怕会立刻率兵来攻。若我二人去,攻城之时则难免损兵折将。这样一来,我二人实力受损,也能减小对董卓的威胁。”
马腾猛地一拍案台,怒道:“我等刚刚归降,方才还遣旨封赏,后面就图谋我等,董贼实在可恶。大哥,我二人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韩遂无奈道:“董卓兵力强盛,又得人心。我二人若是举兵反叛,胜算不大。不若去攻打张鲁,不过是损失些兵马,也好安董卓之心。”
马腾只好点点头,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