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统二年二月,在得知长安诸陵豪族起兵反董后,孙坚立刻整兵备战,两天后就从鲁阳出发,率军三万,一路渡过澈水,到达河南梁县,驻扎于此。
洛阳大将军府内,董卓召集诸将讨论出兵事宜。
此时由于分兵驻扎八关和虎牢关等关隘,董卓手下的将领只剩下董旻、华雄、李肃、胡轸和张璋,以及总共3.3万兵马。
胡轸新招募的三万新军还训练不足一月,根本不堪使用。
董卓看向座下诸将,问道:“孙文台乃关东联军的先锋大将,乃是十三路诸侯手中的长矛,昔日在长沙百战黄巾,号称‘江东猛虎’,如今率兵来攻,诸位有何计策?”
众将纷纷做思考状,唯独荀彧捋须说道:“主公,洛阳虽然有八关守卫,但分兵而守恐怕会给联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既然孙坚已经起兵,说明关东联军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主公应当开始准备迁都洛阳的事宜了。”
荀彧顿了顿,继续说道:“主公,孙坚乃是联军的先锋大将,代表着联军的锐气,一旦孙坚大败,则关东联军必然胆寒。
联军胆寒,则必不敢分兵,而是会合兵一处,与主公一战。
故以彧之见,主公应当尽起精兵,一战而大破孙坚军,最好擒杀孙坚。如此一来,关东联军必然胆寒,袁术、孔伷、袁绍等人,必定会率军去酸枣,合兵一处,在虎牢关下与主公决一雌雄。
届时,主公就可凭借雄关,抵挡群雄,从容撤出洛阳。”
董卓听得连连点头,李儒也不甘示弱,捋须说道:“主公,孙坚率军三万孤军深入,到达梁县,已犯兵家大忌。
我军擅长野战,且骑兵多,孙坚军队虽然也听说比较骁勇,但必定不如我军。
主公既然想一战而擒杀之,何不遣一只骑兵,绕道广成关,过汝水,埋伏在霍阳山附近,待到孙坚溃败退兵,北上两路夹击之,则大事可期矣。”
董卓哈哈一下,说道:“文优所言,正合我意。孙坚乃是关东联军的胆,此次孙坚孤军深入,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当一战而杀之。吾有一计,必可杀之。”
“唔。”李儒拜道:“不知主公有何妙计?”
董卓微微一笑说道:“孙坚不知长安叛乱已经平定,此次出兵,乃是怀着乘虚而入的心思。又见我军分兵把守,洛阳空虚,心中不免有些轻视。
我军正好示敌以弱,以骄其心。表面上我以李肃为主将,张璋为辅,率兵一万进攻。
暗地里,则是本公亲征孙坚。军中不树本公的帅旗,命三千飞熊军换上李肃军的军服,再命华雄率领五千精骑,绕广成关前去霍阳山,乘孙坚兵败,北上两面夹攻,必能一战而杀之。”
荀彧拜道:“主公,我军虽然精锐,但以一万三千兵马,和孙坚三万兵马交战,主公的安危如何保证。”
董卓挥手道:“文若勿忧,广成关李暹,大谷关张辽,轩辕关吴懿手中各有三千兵马,此次出征,可从他们手中抽调一部分兵马,加上又有飞熊军在,可保无虞。”
随即董卓厉声道:“众将听令。”
诸将皆拜道:“在。”
董卓说道:“华雄率领五千精骑,前往霍阳山埋伏。李肃、张璋随我出征。董旻、李儒、荀彧留守洛阳。胡轸加紧训练新军。”
众将皆抱拳应诺。
两日后辰时,大军出征。
看着掌心的护身符,董卓心中微微一笑,想起蔡琰玉脸微红,将护身符塞给自己的样子,董卓心中就一阵温馨。
洛阳距离大谷关七十里,离广成关二百里。董卓此次出征是保密的,军中也无人知晓,只有一辆马车随行在李肃中军之中。三千飞熊军则是穿着普通李肃军的军服,作为李肃军的中军,保护董卓。
此次出征,董卓把洛阳武库中的两百架弩车,八百架手弩也全部带上,准备作为奇兵使用。
大军到达大谷关,休整一日,等到吴懿率领的一千五百援军到后,全军出发,共计一万六千余人,分别为李肃军五千人、张璋军五千人、飞熊军三千人、张辽军一千五百人和吴懿军一千五百人。全军行军三日,到达广成关,会和李暹的三千多人马,合计两万。
梁县孙坚大营。孙坚高居主座,程普、黄盖、韩当、朱治、徐琨分列左右。
孙坚冷冷一笑,将手中密报丢在案台上,说道:“董贼果然手中兵力空虚,竟然只派一万余人进攻我三万兵马。吾料定此时洛阳必定空虚,可恨其余诸侯还在观望,白白错失大好时机。”说完狠狠拍了拍大腿,一脸叹惜。
程普说道:“主公为联军先锋大将,为群雄之胆。主公大胜,联军才敢进攻董卓;主公若败,恐怕他们还会继续观望等待。”
孙坚说道:“德谋所言不错!董贼的三万精骑已经派去关中平叛,又派了三万精锐去虎牢关防守联军。还要分兵防守各个关隘,拱卫洛阳,恐怕兵力早已是捉襟见肘。
李肃、张璋出关而来,兵马大约一万五千人左右,到广成关算上守军,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万人。
我带来的三万士卒,其中两万是江东的百战精锐,还有一万也是袁术军中精锐,自认为就算稍逊于董贼的西凉精兵,也相去不远,完全有一战之力。
诸位,我欲与李肃、张璋列阵而战,堂堂正正的击败贼军。众将听令。”
诸将皆抱拳而立道:“在。”
孙坚说道:“诸位即刻整备兵马,三日后与李肃、张璋决一死战。”
广成关内。董卓、李肃、张璋、张辽、吴懿、李暹在府内议事。
董卓将手中孙坚送来的战书,递给座下诸将,笑道:“孙文台勇则勇矣,只是孤军深入尚且如此张狂,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董卓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十三路诸侯,三十六万大军,却只有孙文台一人敢率先出兵。若是这十三路诸侯,人人都像孙文台一样,那本公岂不是要直接跑回关内了。”
李肃笑道:“袁术的三万兵马坐等鲁阳,孔伷的三万兵马就在许县,若是这二人敢进兵,我等如何能这般轻松?可惜,这两人皆畏惧主公的兵威,彳亍不前,这样的联军,就算是多三十万,又有何惧?”
董卓点了点头,说道:“李肃,你命人给孙坚传信,就说你同意和孙坚交战,地点就在梁县西北二十里。双方巳时四刻会战。”
李肃领命后,董卓又道:“张辽,你率领一千五百弓箭手,前往广成关东北十里的阳人村,带着二百架弩车,八百架手弩,在那里设伏。三日后,大军全部撤出广成关。”
众将皆纷纷应诺。
三日后,三万孙坚大军旌旗招展,气势昂扬,一路渡过汝水,前往约定的交战地点。
董卓军则是倾巢出动,弃守广成关,共率五千骑兵,一万余步兵,扬起李、张二人的军旗,沿着汝水,一路向东行进。
“报!”一位孙坚军斥候跑到孙坚面前,喘气道:“启禀将军,李肃大军倾巢而出,弃守广成关,广成关中空无一人,估计李肃军共一万七千人左右。”
孙坚一挥手,斥候便抱拳退下,黄盖对孙坚说道:“主公,李肃弃守广成关,倾巢而出与我等会战,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万一李肃失败,又该去往何处?”
孙坚捋须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广成关离洛阳两百里,离大谷关一百三十余里,周围没有董卓的军队,乃是一座孤关。
若是分兵据守,则容易被围困,还不如回兵把守大谷关,或者填补洛阳空虚。
不管此战是胜是败,恐怕李肃都不打算停留,而是会直接回兵洛阳,扼守雄关。”
程普大喜道:“恭喜主公,恐怕此战主公必胜啊!”
“哦。”孙坚惊道:“德谋为何如此说?”
程普兴奋道:“贼军倾巢而出,放弃广成关,表明不管此战胜败如何,都会撤兵回洛阳。
未战而已经准备撤军,可见贼军没有与我军拼死相争的决心。
我军讨逆而来,气势如虹,且率军三万。贼军兵不过一万七千人,且已存撤军之心,故我料定,此战必胜。”
诸将哈哈大笑,孙坚拍了拍程普的肩膀说道:“德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随即孙坚一挥手,全军加速行军,赶往交战地点。
巳时三刻,梁县西北二十里,汝水北岸,李肃军与孙坚军,对阵而列。旌旗猎猎,将士肃立,大战一触即发。
孙坚身穿鱼鳞甲,披着大红色的披风,面容英俊威武,打马而前,喊道:“李肃小儿何在?”
李肃身材明显有些瘦弱,加上嘴角的两撇胡须,此刻身穿战甲,打马而出,和对面英武雄壮的孙坚一比较,立刻就相形见绌。
李肃喊道:“孙坚逆贼,竟敢率兵攻打洛阳帝都,乱臣贼子,有何话说?”
孙坚气的牙关紧咬,喊道:“汝这鼠须小人,竟敢颠倒黑白。董贼祸乱朝纲,已是冢中枯骨。汝助纣为虐,快快上来受死!”说完,拔出祖传宝刀,甩了一个刀花。
出发前董卓早已交代,无须单独交战,李肃本就畏惧孙坚,于是喊道:“孙坚小儿,徒逞匹夫之勇,吾李肃亦读诗书,不屑与你这匹夫比较武力,有本事就率兵交战,看我如何破你三万贼军。”
听到贼将侮辱自己和主公,孙坚麾下的士卒都气的紧紧握住了武器,一齐喊杀,顿时孙坚军的气势到达了顶点。
孙坚见军心可用,立刻举起宝刀,厉声喊道:“全军出击!”
随即憋着一股气的孙坚军将士,立刻像奔腾的野马一样,甩着脚丫,手持长矛向前奔涌而去。
看到孙坚军发起进攻,李肃也立即指挥步军向前冲去,顿时鼓声、号角声、杀喊声混作一团,双方激烈的厮杀起来。
凭借人数远多于李肃军,武将也勇猛异常,孙坚军渐渐获得了优势,而李肃军渐渐露出了不支。
董卓当机立断,派出五千骑兵,兵分两路向孙坚军冲去。西凉骑兵精锐无比,一路势如破竹,让孙坚的军阵立刻出现了动摇。
传令兵很快向孙坚汇报道:“主公,李肃军的骑兵发动进攻了,兵分两路,向我军侧翼而来,我军侧翼已有不支。”
徐琨、朱治立刻抱拳道:“主公,末将愿领兵前往。”
孙坚立刻点头道:“你二人各率一千五百骑兵和三千步军,前往侧翼迎敌。”
李肃抱拳道:“主公,对方各有两路兵马迎击我军骑兵,双方胶着在一起,敌军侧翼已经稳固。”
董卓点了点头,战场瞬息万变,敌军胜在人多势众,况且己方还有三千没上场的飞熊军,于是下令道:“全军鸣金,退往阳人。”
李肃军立刻鸣金退兵,往西北方向的阳人退去。
“主公,李肃退兵了!”程普大喜说道。
孙坚意气昂扬,大声喊道:“李肃小儿畏战逃跑,全军追击,得李肃首级者,官升三级,赏千金;得张璋首级者,官升两级,得五百金。”
孙坚军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敌军人少而且已经败退,士卒哪里还有半分畏惧,纷纷扬起武器,撒开脚丫追击。孙坚等人更是一马当先,黄盖、程普、韩当等勇将,纷纷跟在孙坚后面追击李肃。
正当孙坚军追到阳人附近时,李肃军忽然不跑了。
孙坚军口中喊杀,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只见李肃军纷纷推后,身后便是张辽的两百架弩车,和八百架手弩。
只听‘嗖嗖’声响,长达两米的弩箭便从弩车上飞射而出,一箭往往贯穿两三人,中者无不连人带箭一并飞出。
八百架手弩分为三波,分段进攻,其余五百人则为弓箭手,轮流散射。
一时间,孙坚军哀嚎不已。
孙坚见状,立刻聚拢士兵,喊道:“贼军人少,立刻冲过弩阵。”随即两万多士卒立刻呼喊着一拥而上。
董卓面沉如水,立刻说道:“张璋、吴懿、李暹,即刻率领三千飞熊军出击。”
三人立刻抱拳领命,随即换上自己甲胄的三千飞熊军雄赳赳气昂昂的跨上了战场,只见一道黑色的洪流奔涌而出,没有嘹亮的杀喊声,只有一阵沉闷的低喝,宛如出笼的野兽,充满着暴虐和杀意。
三千飞熊军一进入战场,便如菜刀砍西瓜一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得孙坚军心胆俱寒。
程普心急如焚,抱拳喊道:“主公,这是董卓的亲卫,西凉军最精锐的三千飞熊军。我军是继续进攻,还是撤退。”
孙坚手里紧紧握着战刀,犹豫着难以下决断。三千飞熊军再强,也只是三千人,难道真能杀我两万多将士?
突然,孙坚感到大地一阵颤抖。身经百战的孙坚立刻明白,这是万余精骑全速行进才会产生的效果。
孙坚立刻使出全身力气,大喊道:“全军立刻撤退。”随即,也来不及组织军队,拉上身边的将领,拼命的抽着胯下的战马,向东南方的梁县逃去,那里还有两千接应部队。
远在虎牢关的张济,得到董卓军令,率领一万精骑驻守大谷关,随即又和董卓约定时间,在阳人率军反攻孙坚。
董卓的五千骑兵立刻加入其中,随即一万五千骑兵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孙坚军。
董卓也无奈,关东联军围而不打,总不能一直陪着他们干耗着,干脆抽空出来溜一圈,然后再施施然的回去,也好让他们吃个哑巴亏。
孙坚一路率兵仓皇而逃,终于远远看见了汝水,汝水过去就是梁县。如果董卓军不过汝水,自己就在梁县聚集兵力,休整再战。若是董卓军追过汝水,自己就逃回鲁阳。
孙坚刚刚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全军冲过汝水,此时又听到阵阵马蹄声奔涌而来,骑兵瞬息而至,扬着‘樊’字旌旗,杀气直指孙坚军。
孙坚军大惊,立刻向汝水亡命奔去。孙坚、程普、黄盖等将,一边指挥着身边的军队反击拖延时间,一边拼命向汝水冲去。江东子弟多会游泳,只要进了汝水,几乎都能游到对岸。
此时,华雄率领五千骑兵,出现在了汝水对岸。看到最后逃命的希望也没了,孙坚军忽然失去了反抗的勇气,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