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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下午进行散打训练,我在散打训练棚活动身体时,训练棚墙壁上的六条“狼人格言”一字排开,特别醒目,分别是:

一、卧薪尝胆:狼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而在自己弱小时攻击比自己强大的猎物。

二、团结一心:狼如果不得不面对比自己强大的猎物时,必群而攻之。

三、自知之明:狼也很想当兽王,但它知道自己是狼不是老虎,知道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

四、同甘共苦:狼虽然通常独自活动,但却是最团结的动物,从来没有哪只狼在同伴受伤时独自逃走。

五、知己知彼:狼尊重每个对手,在每次攻击前都会去了解对手,而不轻视它,所以狼攻击时极少失误。

六、不为斗米折腰:狼不会为了嗟来之食而不顾尊严的向其它动物摇头晃尾,因为它知道,决不可有傲气,但不能没有骨气。

在散打训练棚里,大队长方严东和我们队员一起活动着身体,活动完身体后,他站在六条“狼人格言”前面,兴致勃勃的问:“知道大队为什么叫野狼突击大队吗?”

我们一脸茫然,方严东深情的讲起来:“在公安特警成立之前,中国人民解放军各军区就成立了特种大队,并都有自己的代号,如:北京军区“东方神剑”特种大队、南京军区“飞龙”特种部队、广州军区“华南之剑”特种部队、济南军区“黑贝雷”和“雄鹰”特种部队、沈阳军区“东北猛虎”特种部队、CD军区“西南猎鹰”特种部队、兰州军区“暗夜之虎”特种部队。另外还有我们非常熟悉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武警部队的“雪豹”突击队。放眼全球,美国特种部队有“绿帽霸王”、俄罗斯特种部队有“超级黑兵”、英国特种部队有特战“先行者”、以色列特种部队有中东“野小子”、日本特种部队有“东洋神风”、法国特种部队有凶悍“斗鸡”、印度特种部队有“最后王牌”、德国特种部队有“德意志捷豹”、韩国特种部队有“攻毒猛虎”等等。2005年底公安部成立公安特警以来,部分省市的公安特警突击队也有了自己的代号,如北京公安特警“蓝剑”突击队,重庆公安特警“闪电”突击队,贵阳公安特警“林豹”突击队,CD公安特警“黑豹”突击队,乌鲁木齐公安特警“飞虎”突击队等等。纵观国内外特种部队和其他省市公安特警的代号,发现其中有几个特点:一是取代号用动物名称的较多,且一般都具有忠诚、团结、坚毅、勇猛、机敏的特点。二是取代号结合本地实际,突击地方特色。三是所选的代号简练、好记、上口,并在群众心中已有一定的认知性。当然,这些名称不仅仅只是为了好记、好听,而是让一个群体更有灵魂!”

稍停顿一下后,方严东更加兴奋的讲道:“为了给大队取名称,我多次向支队领导反映,支队领导也十分重视,并提出要取一个有意义和分量的称谓。支队领导征求我的意见,我脱口而出:野狼突击大队。支队领导问为什么。我说,狼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动物,它具有超常的速度、精力、能量和非常发达的嗅觉,它们为了生活、生存而友好相处,为了哺育和教育后代相互合作。另外,我还把墙上的六条格言一一分析给领导们听,领导们听后,都笑着问我,是不是早就想好名称,并准备了足够的理由。最后上报市局后,经过领导研究讨论定了下来,这不仅是我市公安队伍唯一以其特殊代号命名的大队,并且在全省公安系统也是唯一的一支。”

“知道什么是狼吗?”方严东越说越带劲,“狼起源于新大陆,距今约五百万年,在人类兴盛以前,狼曾是世界上分布最广的野生动物。狼属于犬科动物,机警、多疑,形态与狗很相似,只是眼较斜,口稍宽,尾巴较短且从不卷起并垂在后肢间,耳朵竖立不曲,有尖锐的犬齿,狼的视觉、嗅觉和听觉十分灵敏,体重一般有40多公斤。许多印第安部落还把狼选作他们的图腾,他们尊重狼的勇气、智慧和惊人的技能,他们认为在地球上,狼几乎可以和一切抗衡。你们现在还不能算一名真正的野狼突击大队的成员,因为你们还没有通过考核,考核过关了,才是正式的野狼突击大队员,并且都会有一个狼头袖标。”

方严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识,接着自豪地说:“大家仔细看看墙上的六条‘狼人格言’,我要求你们每个人都要把它背下来,作为自己人生的信条。一个充满狼性的集体可以焕发出更强的活力、凝聚力和战斗力。下面,我倡议大家跟我一起朗读一遍‘狼人格言’。”

方严东高声喊道:“卧薪尝胆,开始!”

“狼不会为了所谓的尊严在自己弱小时攻击比自己强大的猎物……””镪锵有力的声音从训练棚内传向小山头的四面八方。

我们大部分队员以前在部队都训练过散打动作,负责训练的秦宇一边叫口令,一边示范着动作,很快大家的动作就有模有样了。

晚上大队一般不安排训练内容,主要是让大家学习法律方面的知识。

接近8点钟,我从电视房回来了,每天晚上7点钟的《新闻联播》和7点半的《军事报道》是我必看的节目。8点到9点是我进行体能训练时间,穿好短裤背心来到训练棚里,首先活动身体,接着开始跳绳,一组跳200次,连续跳三次;然后做一组力量,包括拉臂30个,屈臂伸50个。接着又跳一组绳,做一组力量,前后一共做三组。做完这些后,又来到沙袋前,踢50次左边腿、右边腿、正踢腿和侧踢腿,最后再练拳。一个小时下来,基本是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从特招来N市后,训练一直没有间断过。

9点左右,我训练回刚走进宿舍,正在房间内写笔记的许大川挖苦道:“准备给王昆洗袜子吧!不让你赌,你偏不信,现在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我淡淡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床铺前,打开笔记本写日记。

“对了,刚才中队长通知把今天射击心得和成绩写在一个固定的笔记本上,以后可能要检查,我写得差不多了,你赶快写。”许大川突然一改口气,接着说:“写完了,你今天还有一个任务帮我回一封女朋友的来信,再不抓紧点,我可又要成寂寞的单身汉了?”

我有点吃惊:“你们还在谈啊?”

“是啊!”

“上次她来信不是说,让你忘了她,她不是已经找了一个新的……”

许大川立即打断我的话:“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快写你的心得,写完了帮我回信。”

“好吧!”我刚打开笔记本,可脑海里想到的全是如何在“三?八”妇女节前写出女队员的稿子,这几天不知为什么三名女队员的身影老是在眼前飘忽不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时不时的激起自己内心埋藏多年的文学梦。

看我坐着半天不动笔,许大川坐不住了,急忙催促:“哎哟,我的大作家!你今天虽然输给那个姓王的小子,可你的射击成绩在我们新队员当中也排在靠前的位置。还犹豫什么啊,别想了,快写啊,写完了帮我回信呀,要不我可真要做寂寞的单身汉了,到时也没有你好果子吃。”

我朝许大川做个鬼脸:“是不是也要我给你洗袜子啊!”

许大川一本正经:“你以为个个都像王昆那小子那样没有素质啊,时间来不及了,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回信给我写好。”

“要不这样吧,我先帮你回信,然后我再写心得。”我见许大川一脸无奈的样子,于是站起身走过去。早有准备的许大川一下子把信从笔记本中拿了出来,一见信笺纸的折叠痕迹,我就知道他不知把信看了多少遍。接过信,我慢慢看后,一声长叹:“没有什么希望了,人家把话都说得很明了,两地分居不合适,并且你已经是公务员了,人家就一个民办老师,自己感觉配不上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许大川板着脸:“我让你帮我回信,不是让你给我做思想工作。我们有5年的感情,什么两地分居?什么公务员与民办老师有差距?那都是屁话!我就是想在她没有真正死心前,让她回心转意,好事成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我本想再说点什么的,可见许大川对女朋友的一片痴情,点头答道:“看在咱们多年的战友份上,这个忙我帮定了,但能不能拉回她的心了,就看你俩的缘分了。”

许大川用力按着我,拿出稿纸:“少给我整那缘分二字,不就是猩猩的大便而已。”

我呵呵一笑:“大川啊大川,其实人的一生,悲欢离合,就源自于生命中的缘分,缘起缘灭……”

许大川退后几步,重重地坐在床铺上,打断我的话:“别给我整那文学上的东西,别以为我不懂,我也告诉你: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两个人的缘分,有多少是上天可以注定的?全靠自己去争取!”

我轻声笑道:“哟!看不出来我们大川同志也出口成章了嘛!”心里不仅直叹:爱情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连平时对文字头痛的大川也能讲出这么一句来,看来爱情在冲晕头脑的同时,也激发着内心对知识的渴望。

半个小时后,一份5页的情书宣告完毕。许大川拿到回信时,嘴上不停的说着谢谢,并欢愉的哼起一首歌:“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晚上十点休息铃声响后,许大川躺下不久,床头就响起了鼾声。我望了望窗外的月色,再回头过来看了看许大川,心想:他真能留住这份悬崖边的爱情吗,为什么明明是看不到的光明还要死守呢,难道世上真爱能超越一切!

第二天上午大队组织攀登训练,从武警特勤大队退伍回来的马东宝让其他队员见识到了真正的高手。从一楼到四楼,无论是抓绳上,还是爬避**,他的动作跟猴子一样敏捷,只看见人影不断往上窜,等他定住时,已经在楼顶了。我心里默数了一下,时间大概不到8秒。上午还进行了“跳楼”训练,所谓“跳楼”就是从上往下滑,一般都是突入房间采用的动作。

下午天气异常的好,方严东提出到市郊著名的旅游胜地跑10公里。下午集合时,队员们纷纷拿出跑步的“看家武器”:李宁、耐克、阿迪达斯……,最普通的也是多威跑鞋,唯有我穿的是一双解放鞋。

在操场自由活动身体时,我的解放鞋显得特别醒目。这样的机会,有人立即闲不住了,一旁的队员王昆讽刺道:“哟!石磊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穿这玩意,我看它差不多可以进博物馆了,穿上它是不是能飞起来啊,要不借我穿穿?”话刚落音,立即吸引了许多队员的眼球,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我脚上的那双解放鞋,虽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但目光中都带着一点异样。

“王昆,你以为你穿阿迪达斯了不起啊,还不是一样跑不动!”女队员潘玲玲及时替我解围。

王昆朝潘玲玲翻了个白眼,继续活动身体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跟潘玲玲较上劲只能自找没趣,大队哪个不知道她嘴皮子功夫厉害。

“逞什么能,明摆着是跟自己过不去。怪了,自古只听说过英雄救美女,难道这次是美女救英雄。”王昆心里感到极不痛快,可又无话可说。

刚才王昆那番话,使得我脸上泛起了一圈圈的红晕,同时也感到火辣辣的。的确当初和许大川进城购物时,许大川就多次提醒自己要买双好的跑步鞋,可当时口袋里只剩下30几元钱,哪里够啊。

要说我没有钱,第一个不相信的肯定是许大川,同样三万多的退伍费,怎么可能不到半年就没有了呢。其实许大川哪里知道,我退伍后,把退伍费都给了家里,两个读高中的妹妹正是用钱的时候,另外体弱多病的父亲也经常生病住院。这次来省城N市,我全部家当就530元,由于刚入警还在办手续,工资目前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发。初任培训时,我已经向许大川借了800元交伙食费。现在,别说是买跑步鞋,就是买双好袜子都成问题。

在旅游胜地的公路上跑10公里,一辆辆去旅游景点的各种高级轿车从身边轻慢驶过,车上时而飘出浪漫情歌,时而蹦出劲爆音乐。如此强烈的反差,主管政工的副大队长杨大鹏担心会给队员的心理带来负面影响,故意放慢步伐跑到方严东身边:“大队长,你看路上一边是去旅游景点享受的,一边是在这里拼命跑步受累的,会不会影响队员们的……?”

杨大鹏还没有说完,方严东立即反问道:“会有什么影响?谁影响谁啊?

杨大鹏小心翼翼的答道:“我怕公路上开车的人,影响我们的队员。”

方严东喘了口气,淡淡一笑:“别人开别人的车,我们跑我们的步,这会有什么影响。如果你想说队员们看到别人在享受,自己却在一边吃苦受累,心里会有想法,我看是多余的!放心吧,这点差距都受不了,怎么做特警,怎么当一名野狼突击大队的队员啊!”

杨大鹏想了想,点点头接着加速向前跑去。

望着杨大鹏跑开的身影,方严东会意的笑了笑,这正是他带队员们来这条路上跑10公里的真正原因。作为一名特警队员光只有强壮的体魄,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和奉献精神那跟普通民警有什么区别,更重要的是在这批队员中会有狙击手产生,这可是关键中的关键,因为过硬的心理素质是狙击手完成任务的基本保障。

不知道是因为下午的阳光特别明媚,还是到野外跑步的原因,队员们10公里的成绩都比较理想。返回的路上,队员们在车上更是有说有笑。

晚上,我训练回来后,把这段时间思索的内容写了出来,因为下周二就是“三?八”妇女节了,所以想赶周末前写好,星期天休息时,有谁出去就可以直接带出去投报社了。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努力,我看着写在笔记本上的稿子,小声的念了起来: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献给女特警

每个年轻的女孩,都渴望拥有着花儿一样的绚丽青春,伴随初春的阳光、雨露,在这广阔的大地上无忧无虑地唱着、跳着、闹着!

火红的青春,跳跃着她们追求美丽、感受幸福、点缀情意的音乐节拍;花儿的季节,绽放着她们喜欢打扮、崇拜时尚、热情大方的缤纷色彩!

她们——就是三名女特警队员。

然而,她们的青春花儿,有时盛开在五公里越野路上,每跑过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们的青春花儿,有时盛开在六层攀登楼上,每从高的一层滑降到低的一层,都是空中迷人的云彩;她们的青春花儿,有时盛开在南湖边的台阶上,每向上迈过一个台阶都是一阵阵清香。

倒!倒!倒!再倒!每一次的抓捕训练,她们用弱小的身躯无数次的与地面较量着。摸摸摔得像红萝卜似的肘部,看看被锁得通红的脖子,你就会发现一次次倒下的是身躯,一次次站起来的是无畏的勇气。

踢!踢!踢!再踢!每一次的散打对抗训练,她们用脚踢打着双方身体的各个部位。摸摸脚底拇指大的血泡,看看脚趾间裂开的血缝,你就会发现一次次的踢打承载着多少付出。

她们在各项训练面前,总表现出不屑一顾的神情,面带微笑的脸庞上透露出狡黠的目光,仿佛所有的困难都被打倒;她们在训练课余,总是那么爱说爱笑、敢追敢闹,整个训练场都沉浸于她们的欢歌笑语中;她们在生活中,是那么温柔体贴,对伤病员照顾更是热情周到。

透过这三朵盛开的花儿,我们看到了坚强,看到了坚强背后的血汗付出;透过这三朵盛开的花儿,我们找到了自信,这自信来源于她们用弱小身躯与一切艰辛挑战的勇气;透过这三朵盛开的花儿,我们更读懂了坚持,这坚持就是永恒的追求、执着不变的信念。

念完后,我又修改了几处,重新抄了一遍,小心地叠好放进信封,又一笔一划的填写好报社的地址,贴上邮票,压了压,对着信封深情的说了句:“女队员们真是好样的!”

我们到突击大队的第一个星期天,大队安排除了值班中队和备勤中队以外,一中队可以休息,我找到准备出去的一中队队员赵洪涛,把信封塞给他,并叮嘱道:“记得给我投进邮筒,谢谢了!”

赵洪涛有点心不在焉:“都21世纪了,还用这东西啊,你直接上网发个电子邮件得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目前的条件还达不到,只能麻烦你了。”

“放心吧!”赵洪涛一路小跑下了山。

星期天没有出去的新队员们大多斗起了地主,他们在宿舍内打得热火朝天,个个脸上贴得到处都是纸条。我不喜欢玩牌,洗完衣服后,拿出了从部队带回的木吉它练习起来。在部队时我跟一个战友学了一些简单的指法,经过几年的练习,现在已经可以边弹边喝了。

愉快的时光让人感觉总是稍纵即逝,而痛苦的岁月让人感觉则是无比漫长。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点名时间,我本想问问赵洪涛把信投了没有,想想既然把事情交给了人家办,就要相信人,否则下次再想找别人帮忙就难了。

晚上十点,负责点名的秦宇清查完人数后,强调明天的支队长要来大队看望大家,要求搞好内务和环境卫生,并提出明天统一穿黑色作训鞋。

点完名后,大家就开始议论支队长来大队的事,个个都挺兴奋的。走回房间,许大川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明天支队长要是能带些水果就好了?我可一个星期没有闻到水果味了。”

我呵呵一笑:“你想得挺美啊,说不定有什么大事呢?”

许大川反问:“大事?这年月会有什么事,我看都是平安无事!”

“但愿吧!”我说完走向洗漱房,“对了,你女朋友给你回信了吗?”在出门的时候我忽然转过身来看着许大川问。

“应该在路上了吧,说不定明天就到了呢,一提女朋友,许大川满脸笑容,“你先别洗啊,听我给你讲讲我们以前的花前月下吧!”话还没有说完,我已不见了踪影。许大川抓起床上的枕头用力丢了过去,大声地喊道:“石磊,你给我回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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