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林运长长的伸个懒腰,旋即从床铺之上一跃而起,穿好衣饰就走出了房门。深吸一口凌晨清爽的空气,林运纵身一跃,右手食指撑地,倒立在庭院之内,距离宗族大会还有一点儿时间,林运自然不会浪费。
清晨,因为林家宗族大会召开的原因,与平日而言显得更加热闹,不论身份如何,只要是林家的一份子,皆是朝家族中央的演武场走去。
“这次族会非常不一般啊,大爷,二爷一脉的人几乎都回来了,就连大长老都回来了!感觉就像是朝着三爷去的!”
“哼,虽然家主实力强大,但是上次他那废物儿子在天风宗被人打成重伤,作为林家的一份子,我都觉得丢人。大爷一直就对家主不满,这次可是个绝佳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发难,要我觉得,咱们林家就要易主了!”
一路上,包括一些林家的旁支,仆人都在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暗自讨论着此次族会的非比寻常。
林运和林浩谈笑着走在演武场的路上,路途上的许多人见到林运如此谈笑风生,皆是面露惊讶之色,毕竟他们都明白这一场族会的真正意义所在,然而林运却依旧这幅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由让人觉得有些高深莫测。
“哟,我们林家的大少爷脸皮还真够厚的,都这样了还敢出来见人?”人群中,一个尖锐的男声倏然传来,顿时让许多人面目一滞,寻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林运二人走来。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少年,林家二爷之子,林天,与林运的年纪相仿,都是十四岁出头。
“原来是林天少爷,难怪敢这么说了。”大爷林渊和二爷林瑾走在一起,难怪林天如此有恃无恐,围观众人顿时心头一凛,来者不善啊!
“你敢再说一遍?”
林运刚要说话,却被林浩伸手阻止,只见林浩微微皱眉,目光冰冷的直视着林天。一股极端的恐惧之感涌上心头,顿时,林天所有的寒毛都是立了起来,就连双腿都在微微颤抖。
“老三,你这家主当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晚辈都欺负!”
林家大爷林渊嗤笑一声,却是将林浩锁定林天的气势震的消散了开来。
“三弟还真是威风啊,就是不知道三弟还能威风到什么时候。”
二爷林瑾冷哼一声,目光便锁定在了站在一旁的林运身上,语气刻薄道:“你这废物儿子在外面不争气,被天风宗的人抬回我林家,如此败尽颜面之事,难道还不让人说?”
看着站在身前的兄弟二人,林浩不由微微皱眉,注视了片刻,林浩轻叹了口气,言语中似乎带着些疲惫的说道。
“现在宗族大会还没开始呢,两位兄长此时发难没有任何意义,还是省着点力气,在族会上说吧。”
林浩说完,转身看了林运一眼,轻笑一声便带着林运离开了这个空地,朝演武场先行而去。
“哼,看来他是无言以对了!”
见林浩离开,林渊林瑾对视一眼,皆是一笑,带着他们的人同样继续朝演武场走去。
在他人看来,林浩那疲惫的面容和声线,都是疲于应付的表现,这一点,在围观的林家旁支和仆役中,尤为显现。
“看来虽然三爷武力绝顶,但这次怕是过不了大爷和二爷这关了啊!”
“依我看,三爷若是想保住家主的身份,就应该亲自把他那废物儿子给逐出家族去,这样还显得他公正无私,不然这个家主的位置,哼哼,还是得拱手让给大爷!”
……
“他们如此咄咄逼人,父亲为何不还击?”
路上,林运一脸疑惑的询问着林浩,外人看来,是林浩无言以对,但林运可不这么认为。
林浩宠溺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轻声道:“是因为你爷爷。”
“我爷爷?”林运一愣,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张面容严肃的脸,不过那只限于画像之中,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爷爷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从来就没什么印象。
“嗯,你爷爷,在临终的时候把林家托付给了我,让我不要去和你大伯他们一般见识,念及手足之情和你爷爷的嘱托,这么多年来我从没主动的去对他们如何,可现在看来,他们是一点儿都不领情啊。”
想到这里,林浩不由轻轻的摇了摇头,心生感慨。
“既然这样,也得敲打敲打他们了啊,不然估计他们还真的不长进。”
林运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在林浩说话的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无奈和悲伤,就如同将要展翅翱翔天际的雄鹰,被铁链束缚了翅膀一般。
“家族,似乎才是束缚父亲的真正桎梏啊!”
说话间,二人已然来到了演武场之上,偌大的演武场,足以容纳数千人,方形的演武场周围呈阶梯状布满了石座,场内的一侧,筑有一个十米余高的白石看台,此处便是林家掌权者所在的地方了。
演武场内,千余名林家子弟有不少人已经就坐,就连看台之上,也几乎已经座无虚席。
“我们快上去吧,看来长老团的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因为走路与说话的原因,林浩二人居然比林渊他们来的更晚,眼见如此,林浩一把抓住林运的胳膊,身形一闪,几息之间便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来到了看台之上,林浩坐在那里,林运,就站在他的身边。
“既然家主已经就位,那么我宣布,本次宗族大会,正式开始!”
看台上,一个面色严峻苍老的老人面容一整,随即朗声说道,声音虽不大,但却是响彻了场内每个人的耳边。
所谓的宗族大会,其实就是将林家周边的一些旁支血脉等召集起来,通过业绩,贡献等因素,将其纳入宗家或者惩罚宗家之人,将其发配其外,远离权利中心的声明大会而已。
时间流逝,在长老团和林浩等人的处理下,宗族大会已然接近尾声,夕阳将垂,已近傍晚。
“经长老团及家主商议,青阳镇、朝云镇、嘉平镇三家功绩卓越,入宗家族谱,享受宗家待遇,即日起可搬入宗府,定居霞落城!”
看台上,一身白衣的大长老面色庄重严肃的说道:“现在,场内人士是否还有异议?若无异议,宗族大会就此结束!”
“众位长老,前些日子,我大吴四大宗门之一的天风宗派人来我林家,原本是幸事,却没想到带回来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在外竞争失败,还苟且偷生的回家,实在丢尽了咱林家的颜面,我提议将林运此子逐出家族,以示我林家铮铮傲骨!”
大长老刚说完,便见林瑾站了起来,微微躬身,双手抱拳,对着长老席上的诸多长老拱手说道。
林瑾的话,让在场的林家子弟皆是一愣,却丝毫不显惊讶,每个人心中都有个底,这场族会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你倒是挺直接,按照程序,大长老说完话后,应该由我这个家主继续发言吧,什么时候轮到你先跳出来指手画脚了,还是说你认为你才是我林家之主?”
林浩冷笑一声,面色一沉,厉声喝道:“滚回你的位置!”
这个时候,可不是展现他温文尔雅风度的时候。
“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二虽然不是家主,但也是你的哥哥,作为家族的管理者之一,自然有发言的权利,况且他说的也没错,你那废物儿子确实丢尽了我林家的颜面,逐出林家应当不为过。”
看台上,林渊靠着石椅,阴声说道。
“哦,然后呢,假设我同意小运离开家族,然后呢,你又会做什么?”
林浩目光锁定着林渊,厉声道。
“你作为一家之主,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却依然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培养的如此废物,自然说明了你没有培养人才的天分,这样的人,又怎能将我林家发扬光大?”
面对林浩的说辞,林渊先是一愣,虽然不懂林浩为何让他如此轻松的就将这番话说出来,但这样的机会,他又怎会不去把握。
“所以呢?你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家主?”
林浩眉毛一挑,厉声说道。
“大哥自然胜过你百倍!”
还未等林渊说话,林瑾这个时候又跳了出来,朗声道:“若论培养人才的能力,大哥他虽然是宗族长老,但他的孩子都是我林家这一代最优秀的,林幽身居楚天宗,早已是核心弟子,林夏比林幽年少几岁,但也是天风宗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反观你那废物儿子林运,好不容易挤进天风宗外门,还被人给打成重伤,丢尽我林家颜面!”
“若论武道修为,哼,你看你当了家主后做过什么?整天在书房看书,可曾再修炼过分毫?你虽然天赋很好,但没有韧性,没有坚持,反观大哥,天赋不如你,但这么多年苦修,从未间断过,论修为,大哥早就可以与你并驾齐驱,自然比你更适合当这个家主!”
林瑾激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演武场,所有人注视着林浩,他们都想看看,面对林瑾的质疑,林浩会作何反应,而出乎意料的,在林浩刚要说话之际,却被站在他身侧的林运所阻止。
“敢问二伯,以你所言,既然大伯如此善于培养人才,为何当初那次武斗比试上,林天输给了我?为何前往天风宗的人是我,而不是林天?”
演武场内,林运面色平淡,不卑不亢的高声说道。
“族会之上,何时轮到你一个小辈说话?看来你父亲不止没有教会你修炼,就连基本的礼貌教养都没教给你!”
林瑾面色一变,厉声训斥道。
“宗族大会,凡是林家子弟皆可发言,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教条,我又怎么不能说话?不要逃避我的问题,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废物,那当初你儿子败给了我,是不是说明你儿子连废物都不如?”
“大伯,林天是你的徒弟,当初你的徒弟败给了我,你是不是也认为,你的徒弟连我这个废物都不如?”
眼见林瑾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林运语锋一转,又放到了林渊的身上。
“那时候林天与你皆是修行不久,谁都看不出什么,况且当初你以半招侥幸胜出,除了说明你运气不错,根本没法证明什么。”
面对林运咄咄逼人的态度,林渊面色不变,平声说道。
“好,既然大伯你如此说,那么今日我就再与林天比试一次,若我胜了,自然证明我比林天强,证明我父亲培养出来的人并不比大伯你差,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