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地旁,花霊抱着膝盖独自坐在地上,后卿似乎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即使是来时,也始终带着那把琴,每每坐在这里扶完琴之后,他总是怅然又失落,花霊能从他的琴声中听出这个男人的高冷,空虚。或许是站在高处太久,又或许是在天界这样一个断绝七情六欲的地方,他除了高冷,除了空虚,还能有什么情感。他在感叹什么?是没有对手么?他在失落什么,是知音难觅吗?他在犹豫什么?是心绪难平吗?
花霊能感觉他自从得到了这把琴之后,似乎是收敛了许多心中的烦闷,似乎也没有了之前的嗜血好战。或许是心中的烦闷有了宣泄的地方。她看到他放过了几个来天庭捣乱的小妖,对手下也不是那么冷。那一瞬间她觉得也许圣君这样变是好的,他的身上似乎有了一丝人气,不再是原来的冷血,无情,或许现在的他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一个人一旦失去了怜悯之心,那么他已经堕入魔道。后卿无敌太久,若是像那样下去,恐怕会于他不利。所以他有这样的变化,在花霊看来至少是好的。
外界不曾来袭的时候也只是静静的守候在南天门或是在别院中休神,或者弹琴,练剑。
自从他的了这把琴,其他的爱好似乎都被弹琴替代······
天帝对于他的一直都非常满意,总会在仙会对圣君大肆赞扬。
“你到底明不明白,有一个人,默默在关心你?你又怎么能明白呢?你是那样的冷,你还有情感么?你眼里还有其他人么?或者你眼里出了对手就没了其他人的存在?”,花霊看着自己从月神哪里要来的一对玉佩,第一次很迷茫,自己是否该把一半送与圣君?
月光之下后卿对着自己手中的琴,似乎是雅兴打发,又或者是在宣泄着什么,琴弦在指尖飞舞,月光和者这灵动的琴音,显得这样的叶美得是那么的寂寞。那么的清冷。一曲作罢,洋洋洒洒,似乎身上的一切都曾放下,什么天庭安危。什么天条戒律。都与他无关,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轻松。自己就如同那皎洁柔美的月光,恣意散发光芒,留予人们欣赏。
似乎这才是他自己,这才是他该有的潇洒。豁达。弹了一首,有些困倦了,后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靠在一旁的石柱睡了过去
就在他闭目而息没多久的时候,玄琴身上发出了一阵柔和的光,那些光亮越来越亮,越来越浓,似乎在聚集,后来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形,一个缥缈的人形。
此人一倾白裙,裙身上绣着几朵浅蓝色的花`黑发披散在身后,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但是丝毫不能影响她的美,如惊鸿乍现,游龙一瞥。
女子轻轻走到熟睡的男子身旁,轻轻的用手想要抚摸男子的脸颊,但是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男子的脸,不能感受到实体的存在。
她的神情失望级了,突然他看到琴上挂着一个吊坠,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她轻轻的读出上面的字——“于归”
“这便是你给我的名字吗?我叫于归吗?”她眼神柔和的看着熟睡中的男子,没有吵醒对方,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微微笑着,默默地看看他。
“这名字真好听,我很喜欢你给我的名字,于归,你是想告诉我,这里就是我的归宿吗,你是在等待谁的归来么?你刚刚的琴音是在寻找着什么吗?”
那女子似乎不能维持人形态太久、在后卿还未清醒的时候便回到了玄琴之内
“于归,于归……”后卿叫着渐渐醒来。“于归?于归是谁?”花霊何时站在了他身边。
“你一直在这里?”后卿问
“我刚来不久,看你睡的正香,便没有叫醒你”
“于归是谁?刚刚你睡梦中一直念这个名字”
“是这把琴”
“这不是七绝魔琴吗?怎么叫于归了”
“我觉得七绝琴不太好听,便给它换了一个名字”
“看来你是着了魔了,睡觉也在叫着琴名,这还真是一把魔琴。”
“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女子站在我背后”他还想说什么,但是似乎有些记不清了。
“女子,这里除了我,哪来的女子?莫不是把我当成了那女子?”
后卿没在说活。又陷入了他那固有的高冷,手指在琴弦上轻轻的拨动,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如同来自深谷幽山。静静地淌着,淌过人生的皱折,淌过岁月的颠沛,淌过老艺人洞悉尘世的盲眼,静静地淌着。那美妙的钢琴声似乎很远,遥不可用,又似乎很亲近,缭绕耳际。刚刚那人是谁?
天庭依旧保持着固有的安宁。似乎没有哪个邪魔妖怪来打扰这位天神的神威。这日,后卿一如既往的在天界巡视。
突然,后卿感觉到了,身后有了一股陌生的气息,一股不属于神界的气息,就在他准备出击时,身后响起了一阵清新优雅,旋律舒缓优美宛如溪水玎玲,高山流水。令人心旷神怡的萧声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宛如天籁,怡人心脾!似乎诉说着吹萧人无限的思念.听到远方吹来缥缈的萧声,总会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笛音袅袅,那是梦里的声音。穿过悠悠岁月,依然如昔...绮叠萦散,飘零流转。婉转的笛声牵动了落日的余辉,恍若长空里万点的花瓣纷纷飘落,将凝重的图画点缀成一副梦的意境。与自己刚才弹奏的曲子似乎合在了一起,是那么和谐,那么动听。
后卿站起身,回头看到自己身后只见那人生得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颊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金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你就是天界第一神将,后卿?”那人侧着身子,问后卿道,感觉口气里带着些许的不屑。
“你是谁竟敢擅闯天界?”后卿可以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和他一样的的东西——孤傲。能孤身一人经过重重防卫擅闯神界而不被察觉,他站身后不知多久自己都未曾发现,后卿,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无论是战斗还是其他在,至少可以和他打个百十会和也是不错的,毕竟很久没有松松筋骨了。着实闷得慌。
那人收起手中的玉,狂妄的说“打赢我,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只有高手配知道看看你这个天界第一神将是不是浪得虚名”
“是吗?我也只对高手感兴趣,你的本事最好是和你的口气一样的大,否则我会很失望”一个自信的笑容出现在那个原本麻木的脸上,此刻他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作为战神他的一生都是为战斗而生的,也拥有绝对的实力,他拥有可以蔑视一切的资格。毕竟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对手了,换句话说很久没有酣畅淋漓的打一场了。
俩人就这样默默地僵持着,这个空间的空气似乎都快凝固了,这两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来把这个僵持空气打碎。有一种战斗在无声之前已经开始打响,只是你很难发现。
霎时,只见后卿的黄金战甲瞬间加身,浑身散发着金光,这样的他,只要于南天门一立十方妖魔,莫不畏惧。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那人见后卿一袭金甲。瞬间也是紫袍加身,那黑袍闪闪发着亮似乎并不逊色于后卿的金甲。
“好漂亮的秀袍金甲,希望你配得上穿它”那人看着后卿说道。
“配不配得上试试就知道!”
似乎是在一瞬间,两人同时发起了进攻,金色和紫色的两团光芒在空中多次相撞相对而过,每次经过之处便有建筑坍塌崩毁
兵戎相接的时候摩擦出一阵阵烈火花,两个人皆奋力朝对方进攻,似乎没有想要保留的意思,全凭各自身上的剑气魔息纵横,毫无退意。
能量与力量都用于发动强大的阵势法阵之上,刀剑相向见招拆招,加上体力的肉搏之中不知相互缠斗了多少个来回,只是感觉到本是光亮的周身渐渐被黑夜所代替
两个人又是一轮交手后各自停在了一座山石之上,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后同时笑了起来
“痛快!”两人同时叫道
“自我守卫天界以来,还未遇到过如此强劲之敌手?看你身法,似乎乃是魔界中人?”
那人微微一笑,不语。
“可魔界魔君商角,乃魔界之首,记得上一次和他痛快一战,再也没如此痛快过,但是商角虽然厉害,不过我也可以胜他三分。你到底是魔界何人?”
“本王乃真正的魔界之首,宫徵羽,商角乃是我胞弟,魔界五音,我占三,我弟弟占二。本尊生性放荡不羁,不爱六界争斗,你又怎识得?你是第一个能和我对峙如此之久还不能分出胜负的人,了不起!看来,我是真的不理世事很久了”紫衣男子说停止了笑声但嘴角的弧度并没有隐去
“正真的魔界之首?很好!你也是第一个能让我后卿一战到如此酣畅痛快的对手,看来以后我不会在孤独,你知道一个人站在高处是多么的寂寞,既然今日我们未能做个了断,咱们改日就再继续吧!我一定要打赢你!”后卿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人退散掉身边的紫衣,收回武器,抬眼看了后卿一眼,“我宫徵羽向来不受约束限制所扰,我要来便来想走则走,如果血性再有激起之时自然会来找你,今天出现在此并非恶意,只是随着琴声而来,似乎很久没有人能够与本王共同弹奏一曲,太子长琴离开之后本王这只玉箫已经寂寞千年了,打架只为松松筋骨,不过你不失为一个好对手”
人生难遇,知音难求,随后的日子里,后卿与宫徵羽渐渐成为了亦敌亦友的存在
两人在切磋受伤的时候会在,花霊守护的仙草地旁,一起弹琴品茗。宫徵羽对这个女子也十分的满意,美貌与智慧并存,而且有着一颗暖人的心。或许这比来和后卿打架更吸引他。
有几次花霊都劝后卿不要再这样与宫徵羽私下切磋较量,神魔不两立,他们彼此是不能成为朋友的
后卿没有言语什么,他可以理解花霊这么说这么做是为他好,他也明白身为一个女子她更向往的是和平无争的生活而不是有一个可以匹敌相像的对手,只是他始终放不下,终于找到了那个对手,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和于归匹配的箫声,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世界又一次陷入长久以来的寂寞。要寂寞也要打败他再说。
于归,如此瑰宝若不得施展而是永远尘封成一件摆设,那实在是天大的浪费与糟践他舍不得,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怎么能够永远的沉寂,他看的出来自己的玄琴也是很开心的,每次宮徽羽来到时候它都会发出快乐的弦音。自己的琴艺也是越来越娴熟。
与宫徵羽的几次交锋之下,后卿还可以感觉到他的玄琴,他的于归是那么的体谅通汇他心中的想法意念,每次琴弦的波动总能奏出自己最想要的声音。而宫徵羽,总在他需要的时候会出现,要么和他酣畅淋漓的打一架,当然这俩人的较量是没有结果的,每次都以两人灵力消耗殆尽告终。或是琴箫合奏一曲,箫声与琴声应和,似乎缓缓绕绕,缠缠绵绵,也分不出个好坏结果。宫徵羽似乎是成了后卿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或许只有这个魔尊才能让自己找到一丝的存在感,只有这个魔尊,才能吹出如此悠扬的曲子。
为了不辜负这份生死相随,全心全意的支持,后卿知道他已经没有理由停下来了
就算明知会触犯天条,就算明知会被责罚,他也愿意,愿意与宫徵羽合奏,打架,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人活着——没有对手的活着是你永远无法想象的寂寞。也许,站在高处太久,已经失去了欲望,可是,宫徵羽的出现,让他找到了方向,他羡慕宫徵羽的洒脱,他箫音的轻灵。也许也只有他的笛音能够匹配得上于归的琴音,他怎么能放弃心中的知音。
-------琴随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