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甲行走于原始森林之中,落日的余晖在森林里照射出无数美丽的光束。突然他的眼前一亮,蓝天白云出现在他的头顶,叽叽喳喳的鸟儿在树上欢呼雀跃,几只小灵猫正在嘻嘻追逐,一轮昏黄的夕阳就要吻到山边缘,不远处,参差错落的房屋之间飘荡着缕缕炊烟。
徐仁甲顾不上饥饿疲劳,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走向青烟袅袅的地方,远远便听到了粗犷的歌声:
“怪噜噜呢是怪懒在,干脆一起打歌来;哪里好玩哪里克,哪里好在在哪里……”
村口有一块碑,碑上镌刻:无量城。无量城?这里最多算一个小小的集市,一条不算太宽的街道,周围稀稀落落的人家,这样的地方还称作城,真是稀奇。
徐仁甲心想,这里是无量城,这么说离无量山不远了。他想要打听打听,于是,急忙向路过的大汉打招呼,说道:“这位大哥,小弟徐仁甲!”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停了下来,说道:“何事?”
“大哥,请问这里离无量山还有多远?”
“这里就是无量山!”
“大哥知道天外天在哪里吗?”
“看!那里。沿着路一直走!”大汉一边说一边指着一条山路,山路遥遥而上,就像是通往天堂的天梯,让人望而生畏。
徐仁甲由衷感叹道:“行路难!行路难呐!”然后转身说道:
“多谢大哥!”
“你是外地来的?晚上得小心,我们无量山野兽可多了!夜深了最好连无量街都别出来。”
赶了好几天的路,整日在森林里跋涉,此时的徐仁甲又累又饿,于是快速向集市走去,他闻到了刚刚出炉的包子的香。三步并作一步走,到了包子铺前,干脆利落的掏出钱贝买了四个包子。徐仁甲转身时,便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悄悄地打开了蒸笼,伸手就掏出了两个包子。
“偷包子!给我打!”
“往死里打,偷了我好几次了。打,给我打!”
几个壮汉速速围了过来,把偷包子的人抡在地上,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徐仁甲立即跑过去。
“住手,住手——”
几个壮汉都散了,徐仁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扶了起来,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脏兮兮的包子。徐仁甲吃力地把他扶到墙角,他并没有理会徐仁甲,拿出那个脏兮兮的包子,剥了皮,开始吃起来。
“你很饿吧?给!”徐仁甲递给他一个包子,自己也咬上了一个。此时,那个人已经吃完了脏兮兮的包子,看了一眼徐仁甲,接过包子开始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这还有!”徐仁甲又把包子推到他的面前。不料,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来,等徐仁甲吃完手中的包子,他已经把剩下的全部吃完了。
“谢谢你!”那个人很小声地说。
“不必言谢。对了,你怎么去偷人家包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来话长,如果以后你去无量山天外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天外天?”徐仁甲惊讶道。
“怎么了?”
“我正要去无量山天外天呢!”徐仁甲高兴地说道。
“你去干嘛?你是不是上山拜师?有凭证吗?”
“是的,我有洛清远爷爷给的信!”说着,徐仁甲拿出了那一封信。然后有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在下徐仁甲。”
“我姓顾,我叫顾执!”
“如何是好,现在天都黑了,今天去不了了。”徐仁甲抬看着漆黑的天幕,说道。
顾执突然对徐仁甲说道:“你……你有钱贝吗?”
徐仁甲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有是有,但不是太多。”
“有就甚好,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来到一个客栈前,徐仁甲更惊讶呀了。
顾执说道:“这是专门为天外天设置的客栈,对天外天的人收费很低的,除了住店的钱,伙食可是免费的。说不定你还能遇到其他弟子呢!快,把信拿出来!”
徐仁甲和顾执在天外天客栈住了下来,梳洗之后的顾执看上学清爽了许多,但他的脸上透漏着一丝沧桑之色,眉目之间仿佛藏着许多故事。
他们两人坐在桌子上抿着茶,徐仁甲问道:“顾执,那你对天外天应该很熟悉,是吧!”
“不熟,我又没去过。”
“啊?那你还……”
“我爹的一个世交在天外天,好像是你说的洛清远的徒弟呢!他的名字好像叫乐文。我父亲临死前把家里的钱财都交给他了。但我不是来和他要钱的,我也要拜师学武,等我学会了绝世神功,我就要报仇雪恨。”
“原来是这样!那你娘呢?她好吗?”
徐仁甲这样问,顾执沉默了,半天没有张口。接下来,顾执讲起了他的故事。
顾执的父亲顾南丘是一个上知天文下至地理奇才,是著名历史学家郦道元的得意弟子,因为战乱而过着隐逸的生活,可是,在去年顾执生日的时候,家里遭到了灭门之灾。
顾执生日当天,家里一切照旧。顾执的母亲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一家人正准备吃饭时,院子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顾执透着门缝一看,吓坏了。院子里站着密密麻麻得黑色猿猴,准确的说应该是披着猴皮的人。
“爹,这些人来干嘛?”
顾南丘看着顾执的母亲,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怎么也躲不过,不过来的也太突然了。”说完,顾南丘放下筷子,起身独自走了出去。
一个毛色鲜艳,身披铠甲的人站了出来,说道:“顾南丘,怎么样?是不是愿意与我合作了?我保你一家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哈哈哈哈!荣华富贵?家师郦道元从小对我循循善诱,从未期望他的弟子有朝一日用所学为他人敛财。我顾南丘堂堂正正,平生所学绝不为他人谋取不义之财。”
“好一个堂堂正正,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你死了不要紧,还有你的妻儿呢!”
顾南丘铿锵有力的说道:“我顾南丘一家岂是胆小鼠辈之类!万里河山乃是国家的,你想利用我发财,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休想!我头可断,血可流!”
“顾南丘,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顾南丘一脸释然,说道:“不用了,我们之间不做一个了解,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连后事都交代清楚了,要杀要剐随你便是。”
“老顽固,我就让你头可断血可流。”说完,身着铠甲的人一掌劈了过来。就在掌锋接近顾南丘额头的时候,顾执的母亲蒙住了顾执的眼睛。一个西瓜被拧碎的声音,昭示着顾执永远失去了父亲。
顾执还没有来得及哭,母亲的脸上已经涕泪泗流。母亲轻声地对他说:“顾执,去天外天找你的乐文叔叔。记住,好好活着。”说完,母亲把顾执打晕过去。接着,无数火把飞进了房子,不一会儿,整个房子哔啵作响,火舌到处乱窜,滚滚浓烟夹杂着刺鼻的气息冲向天空,熊熊的大火照亮了半个黑夜。
第二天早上,顾执醒了过来,推开地窖的门,大声哭了起来。昨日的家现在已经烧成了废墟,在残垣断壁之间,凄凉的余烟还在萦绕,顾执跪在黑黝黝的木炭之上,哭到昏迷过去。
听完顾执的故事,徐仁甲半天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看,我俩在这里相遇,不是缘分是什么?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你有什么事,我都愿意帮你。”
顾执站了起来,端起茶杯,说道:“好!那我们干一杯吧!”徐仁甲起身,两人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晨鸡报晓催梦境,朝阳无意送行人。伴随着声声鸡鸣,徐仁甲掀开被子,下了床,推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空气。
“今天是个好日子——”
徐仁甲和顾执来到无量城边,一个叫乌龟坝的地方,一条陡峭险峻的路横在面前。
“哇——看来就要累死在路上了。仁甲,水带了没有?”
“带了!”
“今天估计到不了了,有没有带吃的?”
徐仁甲笑道:“你的包袱里全是馒头,不过你一次要少吃两个。”
“好!那现在就让我们开始登天之路,走!”
中华大地,西南边陲,无量山乃滇中名山,因“山高不可跻,有足难攀,谓之无量”而得其名。无量山,又称蒙乐山,与哀牢山隔把边江上游的石洞寺河脉脉相望,背靠悠悠辽阔的澜沧江。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神话之境,一个真实与神话交织的世界。滇西南的最高峰是无量山主峰猫头山,它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直刺苍天,天外天便坐落于此。
徐仁甲和顾执艰难跋涉在通往天外天的路上,此时天空一碧万顷,万里无云,一颗热辣辣的太阳烤得人晕乎其晕。顾执已经把自己的水喝得所剩无几,徐仁甲却滴水未喝。
一簇簇山茶花开的格外鲜艳,不远处的大青树枝叶繁茂,他俩气喘吁吁地爬到大青树下,感受着大青树给予的凉爽。突然,树后面传来声音。
“我快渴死了,早知道就多带些水,啊——我都快变干尸了。”
“蔡晓珠,我们的水都被你喝了!你还不知足?暮雪喝的最少,你看人家那么大度,什么都没说,你一整天叽叽喳喳,不累么?”
“云紫瑶,喝了你一点水你就不高兴了?那当时是谁让我喝的!哼——”
坐在一旁不说话的程暮雪身体微微一倾,险些晕了过去。云紫瑶和蔡晓珠急忙去扶住她。
蔡晓珠可怜兮兮地说道:“暮雪,你这是怎么了?”
云紫瑶扶着程暮雪,有些埋怨地说道:“暮雪这是中暑了!我们都没水了,怎么办呢?”
听到中暑,徐仁甲拿起水壶,起身跑了过去。
“姑娘,我这里有水,你们没水了吧?”一边说,徐仁甲便把水壶递给云紫瑶。
云紫瑶:“这……”
蔡晓珠:“你磨蹭什么呀?快给暮雪喝水呀!”
云紫瑶:“那多谢公子了!”
程暮雪喝了水,便清醒过来。云紫瑶微笑着,把剩余的水还给了徐仁甲。
“公子,多谢你的水!”
“不必言谢,想必你们都渴了吧,剩下的水给你们喝吧,我……我哪里还有!”徐仁甲把云紫瑶递过来的水壶又推了过去。
“那……多谢公子!”程暮雪犹豫片刻,便把水壶收了起来,又说道:“公子这时要往何处去?”
“我们要去天外天拜师学武。”
一旁的蔡晓珠惊讶起来:“好啊好啊,我们也要去天外天!”
徐仁甲又一次看着程云紫瑶,说道:“原来……说不定我们会是同门呢!”
程暮雪颤微微地说道:“水……水……”
云紫瑶连忙过去,拧开水壶,凑到程暮雪面前,云紫瑶立即把水一应而尽,只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扶着水壶的云紫瑶只有咽着唾沫,痴痴地看着,然后露出一个笑靥。
这时,顾执猥琐地来到徐仁甲身后,悄悄地说道:“水都给她们了?”
“嗯。”
“全给了?”
“都给了!”
顾执把徐仁甲拉了回去,怨声载道地说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之乎者也念多了,怎么这么傻呀?你不渴,也得想想我呀?你说是不是?啊呀!”
“顾执,你的水壶里不是还有水吗?”
“就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了!”
“你……你怎么可这么说,你也看到了,人家都中暑了。子曰:‘君子周急不济富。’要是出了人命,那可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不说了行吧!真是的!”顾执说着,走到一边乘凉去了。
正午已过,烈日的光线软了下来,天空飘起了朵朵白云,前面的路似乎也不那么陡峭险峻,而且程暮雪也精神了许多。于是,他们五人一同上路,三位姑娘走在前面,徐仁甲和顾执走在后面。
他们一路前行,远远的就看到了无数白色的石台阶,石台阶的尽头有两座香炉一样的山峰,于是,大家欢呼着加快了脚步。
蔡晓珠和程暮雪走走停停,时坐时靠,无精打采,一双手到处拈花惹草。唯有云紫瑶,长途跋涉而步履轻快舒缓,劳累疲惫而不失典雅之态,时走时停而依着却依然端庄规整,纵然身边的两人常常抱怨而她却总是笑脸相迎。
徐仁甲看着云紫瑶巧笑倩兮的背影,像是在读一本书,不禁感慨道:“走过无数的路,淌过无数的河,却在这蓝天白云之间遇到了一个美好的姑娘!”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