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儿讪讪应了一句:“镜夜公子怎么乱点起鸳鸯谱来了,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话落,镜夜的眼底浮现出一抹亮色,乱点鸳鸯谱?意思......是他误解了?他咧开的嘴角更是灿烂,魅色顿时增添了好几分。
南木也的脸色却暗沉下去,心里同时疑虑,她似乎与这人相识,是何时的事?
玉九儿瞅着那张近乎可以用“如花似玉”形容的妖冶脸颊,硬生生的吞了好几口口水,她巴巴的望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满意解释。
“你有的是时间了解我,别心急....”然而,那充满妖冶之气的男子只留给她一个迷之微笑便自她身旁擦过,“嗖嗖”几下,那袭黑影便消失无踪。
远远站在玉九儿身后的那几个黑衣人也都跟随他而去。
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眼神落空,自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是什么妖魔鬼怪?!
回头看着战后的一片狼藉,血染的丛林腥味浓浓,横尸重叠在地上,映着阴风飒飒显得格外的可怖。
南木也脸色苍白,原本高大的身躯因过分损耗体力而显得有些佝偻。
“殿下,你受伤了?”她走到南木也跟前,看到他身上布着大大小小的许多伤口。
南木也淡然笑笑,“小打小闹而已,不碍事。”
于他而言,身上这些伤口并不觉得疼痛,让他感到疼痛的,是被赶尽杀绝的过分毒辣。
玉九儿又查看了谢炎与凌谦的伤势,所幸都是些皮外伤,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南木也寻思着,这波人,是蔓娆派来的吗?
如果是的话,看来她这些年涨了不少本事。
可是,为了取他性命,声势未免太过浩大!地上的横尸数不过来,约莫着不下三百人数。
他扬眉冷笑,可老天爷偏偏就是要让他活着,他势必要对得起苍天的旨意。
他一步一步,拖着极为沉重的身子朝林子之外走去。
手中垂下的刀尖在地上划过,“嘶嘶”作响。
看着他落寞倦怠的背影,她的心底深处忽的生出一股子想冲上去拥住他的冲动。
她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保持头脑心智的清醒,万不可做出出格的举动。
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她踩着他的脚印走得小心仔细着。
凌谦与谢炎也一前一后的跟着。
那几匹骏马未能在箭阵中幸存,浑身插满利箭倒在血泊之中。
凌谦拾捡起掉落地上的行囊,嘴里说着:“真是可惜了这几匹好马了啊!”
谢炎靠着一颗树坐下,苍老的容颜上浮现出倦容,他暗自叹息,年岁已高,真是大不如从前了。
南木也站在一旁紧锁眉头,双目寒若冰霜。
玉九儿无言的默默盯着南木也的后背,鲜血自伤口处不断地在涌出。
“殿下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她当即不由分说的强行将南木也拽着坐下。
然后自行囊中拿出了一些止血草药捣碎敷在他的伤口之上。
一阵冰凉的感觉自后背传来,瞬间取代了灼热的疼痛感。
他回头看看正专注的替他抹着药草的玉九儿,心中百味顿生。
他的前途凶险,生死不由天算由人算,他能否护得了她的周全?
入夜,几人还在林中未走出林子,玉九儿的脚底板生疼,她从未徒步这么远的路。
望着黑漆漆的密林,稍不留神就会走岔了途,黑灯瞎火之下,寸步难行,无奈只得安营扎寨。
凌谦是个勤劳的主,拾木柴,生火,猎野味,这些手到擒来的事统统全包了。
谢炎坐在一角双腿盘坐,闭眼养神。
凌谦守在火堆旁翻烤着一只猎来的野兔。
玉九儿巴巴的盯着那只肥大的野兔,双手杵着下巴,不停舔舔嘴角,哈喇子忍不住往下流。
兔肉烤得滋溜滋溜的往火焰里滴油,肉香味扑面而来,馋得她的小肚子不争气的“咕咕”长叫一声。
这一声,委实让她小脸一阵红。
这一声,也让凌谦那个无笑点的家伙笑出了声。
她白了他一眼,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正正经经的烤他的兔肉。
“跟着我着实辛苦你了……”南木也带内疚的口吻。
“跟着殿下有肉吃,怎么能说辛苦呢!”她梨涡浅笑,说得真切。
南木也勾唇淡淡一笑,她如此乐观,他有何理由忧愁?
兔肉烤熟,她不得不佩服凌谦的功力,外焦里嫩的口感,使她没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
她悄悄扭头看了南木也一眼,南木也的眼神放空,时不时的扯下一块肉放入嘴里,心思却不知飘去了哪里。
几人靠着火堆在地上垫了垫子入睡。
当玉九儿在清晨醒来时,竟看到南木也牵了几匹马进林子。
凌谦这时夜醒来,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翻腾着爬起来激动不已:“马!殿下在哪里弄来的马?!”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南木也故作神秘。
玉九儿也不由得自心底暗暗惊喜,她终于不用踏破鞋底走回都城了。
踏上马背上路,背着厚重的风尘仆仆,都城之中,宗幕王府的大门许久都未曾打开过,今日,那扇门将由王府的主人亲自开启。
路口,谢炎驻足停下,对南木也双手一揖,道:“老朽暂且只送殿下到这里了……”
南木也一愣:“谢老不随我一同去都城吗?”
谢炎浅笑摇头,“想来老朽活着的消息已传到都城,我若这个时候随殿下一同回都,势必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当年谢家被灭门,如今我活着,自然就是有心人心中的一根刺,该出现的时候,我自会再出现的!也请殿下...将我活着的消息暂且瞒着我的独子谢冉..”
南木也微微点头,他自知谢炎的顾忌不无道理,他双手合上朝谢炎行尊敬的一礼,“一路承蒙谢老的鼎力相助,木也永生不会忘记谢老的恩情!”
玉九儿与凌谦亦低头行礼。
南木也心中对这位老人万分感激,当年跟着他精进武艺,他对自己的指点与人生道理的传授不是一星半点。
谢炎欣慰笑笑,宗幕王爷还如当年那般,对任何人都谦谦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