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儿步步逼近那掌柜,掌柜的步步后退,嘴里支支吾吾着:“你..你想如何?”
玉九儿在心里爽朗一阵哈哈大笑,果然,她还是有女侠气质的。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示威:“要么立马再弄一桌好酒好菜招呼着,要么..本小姐就拆了你这小破店!”
凌谦很配合的站起身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碍着面子,绍立也只得硬着头皮也站起来撑了撑场面。
两个猛汉在玉九儿身后一拉气势,那掌柜的双腿一软,差点一个趔趄,他忙着道:“一张桌子而已,不碍事……不碍事……几位客官,远道而来即是贵客,我立即让人重新备上一桌上好酒菜招待!”
话毕,便连滚带爬过的下了楼,本以为遇到了一群金主,哪知确是一群凶暴的主,那掌柜差了几个伙计上来收拾残局,又着急忙慌的去了后厨。
玉九儿长吁一口气,贪财幕利的主她平生最见不得,两锭金子住了这么个破店本就住得很冤,那掌柜的得了便宜便就该识趣点别再卖乖才是......
南木也挑眉勾唇,唇角微微浅笑,这玉九儿,倒是个机灵丫头,她将那掌柜的怼得木楞楞那个样儿,很迎他的意。
等到新一桌饭菜上齐,窗子外面的街灯已是昏黄黄一片,印着皑皑白雪,那夜景,甚是唯美醉人。
此时心结解开,大家都更有了胃口,桌上推杯换盏期间,绍立却始终神色尬然。
玉九儿低头浅抿清酒,眼神有意扫向绍立,她觉着,今夜有必要给他洗洗脑子。
一顿饭用得很晚才散场,南木也酒量浅得不及玉九儿,没喝多少,就熏熏有了几分醉意,凌谦送他回了房。
谢炎也打着哈欠老态龙钟的拢了拢袖子散了席,他一席感叹的话语轻飘飘的传进玉九儿的耳朵里:人老不中用了,连夜都熬不得......
绍立坐在那里,似没有离去的意思,他时不时的瞅瞅玉九儿,欲言又止。
玉九儿不动声色,就耐着性子等他开口,但是左等右等,他还是扭捏着低头磨拳擦掌,玉九儿等的那个心急啊,她暴脾气一上来,一嗓子吼开了:“以前也不见你这德行,如今却是怎么的?我已观察了你多时,你几番的欲言又止,是几个意思?有话不妨直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玉九儿先开了口,绍立砸了一下嘴,鼓足劲,“九小姐明明就不待见于我,何苦要让我在你跟前碍眼扫兴?还不如,放了我回将军府。”
玉九儿用右手十指指尖敲打着桌子,嘴角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冷哼了一声,“今日应该让你受了莫大的惊吓,宗幕殿下要回皇宫这事,你肯定巴不得立马让玉青鸾知道吧?你的心思,我怎么会揣摩不透?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邵副将也是时候识时务了,你掂量掂量,是效忠玉将军与那玉青鸾能光明前途,还是效忠宗幕王爷更有前路?邵家二老可还指望你这独苗苗能光宗耀祖......”
话毕,玉九儿仰头喝下杯盏里的酒润了润嗓子,若是这绍立还不能识时务,那她得继续给他上课。
不急不缓的语气,不冷不热的话语,玉九儿说得那般自在又随意,洗耳恭听的绍立,心里颤了几颤。
光宗耀祖......他没忘记过他老父老母对他的期盼,然,他跟了玉颜山多年,也只是一个并无实权的副将,前途的选择问题,玉九儿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但玉颜山对他有提拔之恩,他当初还是个小虾兵的时候,是他慧眼识珠将他一路提拔到副将的位置,虽然实权全由玉颜山掌着,但终归他对他是信任的,有无权力在手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
只是,他已三十的年岁了,人生的巅峰状态也似乎就是挂了这么一个空头衔,且,就定格在这一步......
若宗幕王南木也回宮,定然是驾驭在所有人之上,南木也的才华与能力,没有可怀疑的,如果南木也看得中他,留他在身边做个左右手,他定是比现在有光景得多......
绍立在心里谨慎的权衡利弊。
玉九儿见绍立陷入了沉思状,她起身理了理坐得微皱的衣衫,补充了一句:“别再想着那玉青鸾了,先不说她已是万人敬仰的六皇妃,若是被六皇子知道你觊觎他的爱妃,恐怕,邵家就要断后了!再者,你傻不拉几的替她搭上命又如何?她若心里有你,怎会处心积虑嫁给南风堂??你无知得让我觉得你可怜......”
听完这话,绍立的心里紧巴巴的拧得难受,他至今未婚娶,只因心里装着玉青鸾一人,虽看起来他长得五大三粗,但骨子里却是个多情的种,玉青鸾一直吊着他让他替她出力卖命,他心里多少是有数的,但他就是心甘情愿。
玉九儿赤裸裸的戳他的痛处,还真是戳到要害了......
他倒满一杯盏酒,仰头猛的一饮而尽,然后万念俱灰的将头垂到了桌子底下,
看着那么一个彪形大汉一蹶不振的模样,玉九儿一个劲的摇头叹气,本觉恨他入骨,但看着又有几分同情可怜。
她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无心再与绍立继续苦口婆心下去,遂起身踩着轻飘飘的步伐拂袖而去。
这一起身,头重脚轻根底浅,脚下的路都很是模糊不清,她才发觉自己竟也微微有些醉。
她跌跌撞撞的一路扶着柱子,摸着推开了房门,踉跄进屋。
房里昏暗的烛火正摇曳生姿,玉九儿在开门关门的瞬间,一阵瑟瑟的寒风趁机从门缝里挤进屋将那烛火粗暴的扑灭了。
她不得不借着窗外盈盈淡光摸索着爬上了床,迷糊着下垂的眼帘,胡乱扒扯了外衫拉过被子捂着头便呼呼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被子动了动,她下意识的扯了扯,被子又似乎动了动,她又扯了扯,这样反复几次,她索性翻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死死捏着被角,憨憨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