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豪车停在病种组织的门口,路无遥隐藏在后座,透过车窗看着队长被吕则押在车外,接下来只等把队长带进去,然后交换情报……最好是关于阎风的直接情报,再不济也得知道关于5级病种的详细信息。然后他们就可以据此进一步制定计划杀死阎风。
已经站在了病种组织的门口,队长却没有如计划那般马上进去,突然探身进了车里,满脸的担忧。
“你没事吧?”队长当然不是害怕了,他看着路无遥,眼神中带着犹豫,“引来月冥然后从他身上探出阎风的下落……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你之前几次险些死在他手里。”
引来月冥这个计划是路无遥后来提出的,既然月冥也是组织内的一员,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就能顺着月冥这条藤就摸到阎风那个瓜了,总好过将一切赌注全压在病种组织身上。路无遥的想法吕则非常赞同,反正有危险的不是他,原本用来帮助陈茉儿攻略队长的资金索性全用来散播谣言,声称名声响遍城市的病种月冥就是他路无遥。好歹和月冥打过两次交道,路无遥也算是对月冥有些了解了,区区一朵温室里的花朵居然敢假冒他?这货不气得像个刺猬一样来找他就怪了……当然前提是刺猬先生有点胆气,别因为前两次吃了瘪就怂了。
“安啦。”路无遥笑笑安慰队长,“我又不是一个人,吕则不也在嘛,月冥再厉害也未必能单挑两个人吧。”
“你这么说我更担心了啊。”队长脸色有些难看,“这么久以来我自己都很少见他直面敌人过,有点风吹草动就准备跑路了,你确定他会帮你吗?”
路无遥只思考了三秒钟就答道:“好吧不会。不过别担心了,队长你之前不是给了我你三成灵力吗,我这几天也有研究的,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废了。”
路无遥说着就在队长面前做起示范,学着队长的样子将食指中指并拢,猛地戳向一旁的玻璃,玻璃车窗被轻易地戳穿:“你看,区区一个月冥……哎呀我靠,拔不出来了!疼疼疼疼疼疼疼……”
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手来控制紫丝在路无遥手指周围滑动,然后伸手一敲,那一小片的玻璃“啪”地碎掉,从车上落下,路无遥这才得以把手指收回,放在嘴边猛吹。
队长叹气:“你这样要我如何能够放心?”
“哈哈,意外,意外。”路无遥尴尬地笑笑。
“唉。“队长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捂住心脏,紫丝再次如上次那样向着心脏收缩,不一会便全部消失,队长从怀里掏出一个淡紫色的小物件,递给路无遥,“拿着吧,束与无界不同,使用消耗的是你的灵力,但与人心意相通,用起来比无界更加方便灵活。”
“那可不行!“路无遥连忙摆手拒绝,并非是是客气,只是从见到队长起这紫丝就一直被队长贴身放置,形影不离,不管是对敌月冥还是防守都是靠它,想想就知道一定是重要无比。
“你客气什么,我又不是要送给你,要还的。”队长把束塞进路无遥手里,正色道,“暂时没有束我依旧有能力自保,但你不行,拿着它,我也能放心。”
路无遥感觉自己被鄙视了,可是队长说话时的表情超正经,丝毫没有任何鄙视和嫌弃的意思,搞得路无遥也不好意思发作,而且他也没法反驳,戳个玻璃都能卡住,真心没有任何让人放心资本。
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路无遥手上的束,轻声道:“那么拜托你了,保护好他。”
路无遥突然产生一种手上这玩意才是主人,自己不过是一个宠物的错觉。
“那么我走了,加油。”队长挥挥手给路无遥鼓劲,便从车里探出身,回到吕则旁边,“走吧。”
“等一下。”路无遥突然出声喊道。
队长应声停下,又回到车内,看着路无遥说道:“怎么了?还需要什么嘛?”
“不是,我只是有件事想不明白。”路无遥本来想之后再问的,但这件事一直在困扰着他,挥之不去。接下来他可能要和月冥做个了断了,面对那个他在这次世界的一个噩梦,他需要自己能够保持全神贯注,能解决的事尽量解决。
“你们的计划其实没有必要瞒着茉儿吧,我最初以为队长你是利用我们做什么坏事,不想让茉儿知道才打晕她,可这件事对她来说应该算是好事才对,能让我明白她的心意……不,就算是坏事,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也不会真的责备你们吧。”路无遥小心地组织语言,问出自己的问题,“可是为什么……你哪怕把茉儿打晕,也不肯让她知道你们的计划呢?要是,要是不打晕她的话,茉儿也许也不会被抓走了。不,不仅不会,她还能提前为我们感知到阎风他们的行动。啊队长,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对我们已经很好很好了,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怎么也不肯让茉儿知道你们的计划?”
队长弯腰站在车外静静地等路无遥说完,然后微笑着回答:“无遥,我打晕茉儿,并非是不想让茉儿知道我的计划。”
“啊?”队长的回答是路无遥没想到的,他马上就问道,“那为什么你还要打晕茉儿?”
“说打晕太过分了,我只是按了她的穴位让她睡一会。有助于缓解疲劳,治疗头疼失眠,还可以疏通经脉的。”队长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结果还没说完就忍不住笑道。
“这么神奇请务必给我来几下,一觉醒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茉儿蹲在我眼前说:‘遥哥你终于醒了。’还能顺带治治身上的一些隐患。”路无遥真心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美,他很灿烂地笑道,笑完以后又认真地看着队长,“队长你别告诉我你打晕她不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你的计划,是心血来潮要给她治失眠。”
“自然不是。不过无遥,我先问你,你说为什么茉儿喜欢你这件事我要瞒着你?如果告诉你茉儿一直默默喜欢了你三年,你就算不能立刻就接受她,以后也会更关注她吧?你就算还是不喜欢她,也会对她产生一些好感吧?你说我为什么要非要绕一大圈,将你们处于危险中,让你们相互依靠,来提高对彼此的好感?”队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路无遥。
在路无遥思考的时候,队长继续说道,“因为我希望的是你能喜欢她,而不是她能感动你。如果只是感动的话,我宁愿你们保持现在的关系。”
“原来如此……”路无遥明白了,“如果我知道了这件事,势必要给她一个答复,不接受会伤她心。可接受了,拥有通心感直透人心的她也能明白我并不是真心的,一样会难受。”
“你又错了。”队长无奈地摇头,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说路无遥错了,“对于茉儿来说,哪怕你只是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她也一定会当真,即使通心感能感受你的内心,她也只会骗自己是自己的能力出问题了。”
队长重重的叹了口气,为不知去向的陈茉儿感到悲伤,也为别人:“哪怕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她也会欺骗自己,强迫自己忽视那些现实。因为世事无法尽如人意,所以只能欺骗自己如意,逃避真实,沉溺于自己虚构的美好中。这是懦弱者不被现实击垮的唯一方法,也是懦弱者最大的悲哀。”
“可是如果现实真的很残酷的话……”路无遥说,“沉溺于虚幻中也没什么不好吧,既没有对不起别人,也能让自己幸福。”
队长说道:“我没说不好,如果现实的残酷就像阳光一样,你每一次试图去观望都只会刺伤你的双眼,那么真的不如移开双眼看向别处的光,哪怕是假的也好,至少不会让自己难受。”
路无遥真的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还……”
“让你知道你喜欢茉儿的确对她没什么坏处,那么对你呢?”队长看着路无遥,“你强迫自己接受茉儿,你会好过吗?”
队长没有给路无遥时间回答,只是稍一停顿便接着说道:“茉儿的通心感能直接感受别人的内心,她比你更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哪怕再帅也不可能让她执着的喜欢你三年!所以我相信你还是挺好的,如果真让你知道一切,你一定会感动,然后接受茉儿。”
“再然后呢?茉儿虽然喜欢你三年,但你对她的印象仅限于这半个月甚至更短,你会接受她只是因为愧疚,你会有好感只是因为感动,没有半点喜欢的基础。”队长的语气一下子很激动,仿佛在批评不懂事的学生,“然后你会发现你根本不喜欢她,但你又不能拒绝,因为你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欺骗自己要喜欢她。”
“你也许能欺骗自己别人是喜欢你的,可你怎么可能欺骗得了自己去喜欢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呢?你强迫自己不能后退,却又无法前进,最后只会越发的愧疚和自责,也越发的憎恶自己。”
“我……”路无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大腿上紧紧握住,小声地回复,“没关系,我无所谓的……”
“但我有关系,我有所谓。我是你们的队长,我说过我对你们俩的感情一般,并无偏袒。我不会为了你去伤害茉儿,但也不可能为了茉儿就让你忍受一切的痛苦。”队长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但他的声音依旧从外面传入路无遥耳中,“茉儿喜欢你,非常喜欢,但再喜欢也与你无关。至始至终你没有在这段感情中做过什么,也没有对不起过她,你不需要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亦不用为此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