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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秦重的身世

冷静下来的高小莉轻轻帮他包扎着,伤口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严重,除了身上几处浅浅刀伤,也就那十几道浮肿并不严重的淤青,于是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在十几个混混的围攻之下,他只是受了轻伤,真是不可思议。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我认识的秦重吗?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陌生,而且……而且还是那么的强壮……”想到这里,两朵红云飞上了她的粉颊,不禁想起刚才帮他包扎的时候看见的完美身材,像是刻刀雕刻出来的八块腹肌,结实浑厚的虎背,完美修长的线条,还有那坚毅不屈帅帅的脸庞,她不禁痴了。

“姐,轻点啊……”虽然是轻伤,但秦重还是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啊,啊……不好意思……”高小莉轻轻拍打自己滚烫的双颊,想让自己冷静下,孰忘了自己双手都是药酒,顿时弄了一个大花脸。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宽敞的房子倘佯着莫名即将发酵的情愫。

“我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是我现在真的对你很好奇……”高小莉一双美目看着秦重,然后又红着脸低头帮他擦着淤痕,轻轻说道,“你能告诉我你的事情吗?”高小莉心如小鹿乱跳,她想不到平时高冷的自己也会有这么小女生的一面,而且她真的很好奇这样的一个男人,到底有什么过往,才能让他不仅工作能力强,而且身体素质也强的这么夸张呢?

秦重看着低头的高小莉,嘴角微微翘起,自己的事情很少有人问及,当然自己也很少提起,想起过往种种陷入了深思。

“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高小莉看着他深思的样子,声音如细蚊般。

“噢,当然不是,只是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秦重挠挠头,接着娓娓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孤儿……”,接着道:“当我记事起,我就只记得我跟着一位老乞丐生活,到处流浪到处漂泊……”

高小莉听着就好像看见了这个男人过往的那些事情……

……

一位老乞丐带着一个小男孩,衣衫褴褛,他们并不是父子更不是爷孙。老乞丐只是在街边发现了一个纸盒,纸盒里面的是一位饿得连啼叫都微弱的小男婴,善良的老乞丐抱走了男婴,并且抚养他。可是他只是一位乞丐,而且是上了年纪的乞丐,他没有太大的能力找到更多食物,所以他们瘦骨嶙峋,但他们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可是有一天下雨了,好大的风好大的暴雨,老乞丐被过往的一辆豪车撞得飞了起来,豪车的主人下车看了看倒在雨中的老乞丐已经没有气息,接着便继续驾车落荒而逃。

老乞丐躺在地上,淌出的鲜血就好像一朵妖艳的红花,小男孩呆呆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他溅出的滚烫的鲜血,他不知道老乞丐怎么了,他以为他只是睡觉了,便像往常那样蜷缩着坐在他的身旁等着他醒来,可是他并不知道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后来老乞丐的尸体被警察拖走,他才意识到这位亲人似乎要离开他了,他撕心裂肺地哭着,不断拉扯着老乞丐的尸体,一位警察摇了摇头把他抱走,后来将他送到了孤儿院。可是他第二天就逃走了,他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回到了他和老乞丐的窝,他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带走了老乞丐,他要在这里等他回来,于是他变成了小乞丐。

从前的他只是待在天桥底一个破烂的简易帐篷等老乞丐带食物回来,可是现在老乞丐没有回来,他便学着老乞丐去翻垃圾堆找食物。寻找食物并不是困难,但困难的是小乞丐太瘦弱,找到的食物经常会被别的乞丐抢走,自然界很残酷,弱肉强食,甚至连野狗也会对着他龇牙。小乞丐没有办法,他不断寻找食物,不断放弃食物。终于有一天他饿得发狂,他找到了一大块发霉的面包,可是在旁边有一只也饿得皮包骨的野狗狠狠盯着他,他再也不愿意放弃,于是和野狗开始搏斗。他就像一只幼狼,瘦小但为了生存却无比凶狠,他用手捶打,用脚踢撞,甚至也用牙齿去狠狠撕咬,他终于获胜了,野狗落荒而逃。他受伤了流着鲜血,但他依然兴高采烈地享用着战利品,在老乞丐离去的那么多天,第一次尝到了饱腹的滋味。后来他再也不愿意分享食物,于是他不断争斗,和野狗争斗,和大乞丐争斗,和小乞丐争斗,他不在乎自己受伤,完全是舍命相博。

渐渐地小乞丐在这一带出了名,被人说为一只更疯狂的野狗。事实似乎也是如此,他的衣服更加破烂,脸更加脏兮兮,连指甲也磨得尖锐尖锐。乞丐们争夺不过他便拿老乞丐的死亡来嘲笑他,说老乞丐一死,他连人都不是了。小乞丐很愤怒,并不是人们辱骂他,而是说老乞丐已经死掉,他杀过几只野狗,他终于明白死亡是什么事情。就算亲眼看见过,他也不相信老乞丐死了,于是他又和他们打斗,可这一次并不像往常的单打独斗,面对一大群乞丐,他被打得很惨。接着一次大雨,他瑟瑟发抖地躲在天桥下,他感觉自己全身发烫,很虚弱很无力,昏昏沉沉地想着,也许我快能见到老乞丐了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着一张床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连那些很痛的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他掀开被子起来看了下,自己似乎在一间木屋里面,简单的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便什么也没有了。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男人打开木门走了进来,小乞丐吓了一跳,连忙躲在椅子后面紧紧盯着他,嘴里发着只有野兽才会发出的低沉的警告声。光头男人只是笑了笑,便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和善地问他,“饿了吗?”

小乞丐看着不断冒出热气的碗,肚子顿时咕咕地打起鼓来,咽了几大下口水,依然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上前去。

看着他警惕无比的样子,光头男子双手合什,说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小乞丐看着他远去,又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舔了下嘴唇,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鼻翼动了动,两眼发光盯着碗里的热粥,咬着嘴角思考再三,结果还是饥饿战胜了理智,双手捧着碗,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

接下来几天光头男人对小乞丐都很和善,但小乞丐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又偷偷溜了回去天桥底下。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因为天桥底下野狗没了,大乞丐没了,小乞丐没了,当然连他和老乞丐以前住的窝也没有了。小乞丐双腿无力地跪在草坪上,呆呆地看着,无声地流着眼泪,哽咽道:“老乞丐,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哇呜呜呜……”小乞丐第一次嚎啕大哭,离开了老乞丐后他成长的很快,似乎是一夜就长大了,他学会了寻找食物,学会了打斗,学会保护自己,可他还是学不会遗忘那些失去的东西,学不会正真重新开始生活。

“孩子,跟我走吧,老郭看见你这样也会难过的。”光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佛心大师,他真的不回来了吗?”小乞丐悲伤地看着光头男人。

“他只是去了某个地方,等以后你们还会再见面的。”佛心大师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不过在你们见面之前,你可要活得好好的,给他挣点面子知道吗?”

小乞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走了。佛心就住在一座山村的后山上,木屋都是自己搭的,不过佛心好像不但佛法挺高深,心底善良还会高深的医术,村民有个什么小病大病找他看看就可以治愈,于是人们便尊称他为佛心大师。

佛心大师领养了一个男孩子回来,还给他取名叫秦重,而且这孩子跟着佛心大师天天帮村民干农活,村民自然也对他喜爱有加,不仅天天送一些蔬菜给他,还给他偷偷塞了一些肉块。佛心大师睁只眼闭只眼,念了几句法号,心里默默想着小孩子终究还是在发育阶段,佛肯定不会介意的。两年内小男孩跟着大师早睡早起,身体越来越强壮,挑水劈柴样样不在话下。一天佛心大师带着他去了村里的学堂,问他想不想读书,小男孩不断点头,因为他听村民说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时间总是悄无声息就偷偷溜走,眨眨眼就过了六年,六年里面秦重不单止学习成绩在村里第一,而且还跟佛心和尚学了一套拳,佛心大师说这是集百家之长的拳法,它就叫百家拳。村里的孩子见着了也便要跟着学,佛心微笑不语,于是便由秦重来教他们,秦重也借此机会来加以运用在实战之中。于是乎在村里山前的草地上天天都出现了一幕奇景,十几个孩子围殴着秦重,为此淳朴的村民刚开始意见闹得老大了,自己的孩子鼻青脸肿不说,更害怕的是孩子们把秦重打残了,看孩子们那有板有眼架势可不是闹着玩。可是后来孩子们越来越强壮有力,干农活比大人的力气还大,而且秦重这孩子虽然每天都挂着伤,但他每次都笑嘻嘻没事人似的跟村民打招呼,大家也由着孩子们这样奇葩地练拳去了。其实秦重也是有苦难言,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只会胡打一通,应对还算轻松。可是练得越久孩子们也越来越有模有样,若不是佛心大师要他天天坚持,并说实战才是融会贯通的最好途径,并且每天摘一些奇怪的药草给他泡澡,秦重才得以这样坚持被围殴折磨了六年时间,不过秦重也受益匪浅,实战经验丰富不说,起码这变态的身体素质别人根本不可比拟。

可当秦重拿着鲜红的重点中学的录取书回到木屋的时候却发现佛心已经了无踪影,桌子只留着一封信,“孩子,你长大了,这个世界还是要靠自己双手来开拓!”他拿着信沉默许久,只是短短一句话,佛心和尚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叮嘱就这样离他而去,很不可思议,连这几年来生活的日子的剪影都变得那么虚幻。

后来村里为他举办了场面颇大的送行酒,全村人都来了,村长激动地说,村子里多久没有出过高材生了,虽然只是上个中学,可秦重优异的成绩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连学堂的先生也举起大拇指说这孩子以后肯定能上重点大学,是国家栋梁。在这场晚宴里,秦重喝酒了,虽然是第一次,可他依然大口大口地灌着,也许是为了感激村民们的盛情。可他后来回到木屋时放开了六年来第一次嚎啕大哭,为什么和尚也要像老乞丐那样离开我,而且都是那么突然。秦重早已把他们当作父亲,亲人悄无声息地离去对他打击多么巨大,可他明白,他现在不像以前,已经有能力在这个社会存活,他要好好活着。

他没有忘记六年前佛心跟他说的,看着淳朴的村子,秦重暗暗说道:“我不单止要给老郭争脸,还要给村里,给老和尚您争脸!”于是他离开了村子,一个人在外面求学,他做过搬运工,派传单,服务员……就这样,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整整十年。

高小莉紧紧抱着他,她早已哭的跟一个泪人一样,她没有想过他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她顿时好心疼,只想好好地抱着他,给他亲人的温暖。

秦重被她抱着有些紧张,可看得她哭泣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推开,只好僵硬地轻拍着她的安慰。

漫长的夜晚,秦重也跟她说了村子是多么美丽淳朴,还说了小时候和孩子们捕猎的趣事,也说了佛心老和尚的糗事种种……后来秦重发现高小莉抱着他的肩膀睡着了,他淡淡一笑,心里感到久违的感觉,那是只有亲人才给他带来的感觉,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也许我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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