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遍野,草木林立,豺狼虎豹,怒吼常啸,崇山峻岭遮眼而阻!然而一个百口人多的村子,却坐落在大荒之中,显得格格不入,毕竟危机四伏,虎目眈眈。
而这村子却安的一片祥和,各种洪湖野兽敬而远观,趋而避之。
此时的秦旭躺在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身上,慵懒的晒着太阳,眨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望着村子外。
“爷爷,村子外边到底什么样子,好不好玩啊?”天真的秦旭对外界充满了懵懂和未知。
老人用手,慈祥的抚摸着枕在腿地小脑袋。看着这个自小跟在自己身边年仅六岁的孩童,一脸地疼爱。
“外边的世界很大很大,绚丽多彩,精彩纷呈,各种野兽层出不穷!”老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眯缝着双眼缓缓说道。
“哇,真的吗?好想去外边的世界去看看,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去外边逛一逛啊!”躺在老人腿上的秦旭,听到爷爷这么一说,顿时兴致满满转过身来一脸的期盼望着爷爷。
秦旭一句话把他的思路带到了远方,片风双目炯神望着村外,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早已风化在时间的长河中。
那是,祖宗留下的口训,禁止踏出村子!
那场旷日持久的上古大战陨落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走出过村子半步。曾经有过几个先例,他们不听祖训,偷偷跑出去,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有人站在村子里槐树的枝干上看到他们的尸体在村子不远的山坡下,结果却被一群饿狼吃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那场大战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何村人再也不能踏出村子半步,已经过去了千年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怎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就连片风也只是沿着老一辈的口语中朦胧的略知一二。
外出,那是村子的禁忌!生死由天不由己。
“因为我们是人类,是凡人!”片风起身离开石墩,右手牵着秦旭,不禁叹着口气,略带着些许无奈。
“凡人?凡人怎么了?”秦旭晃动着脑袋,不解的望着爷爷,等待他的解释。
“凡人,都会生老病死,在时光的洪流中与一粒灰尘都不能相提并论,很渺小,微乎其微!”片风放眼望着村外的万千世界,右手轻轻抚摸着秦旭的后脑勺。
“生老病死,我们都会死吗?”秦旭重复着。
“是的,孩子!凡人的生命就如昙花一现,眨眼间就半抔黄土掩而盖之。”片风谈到生命的短暂,言语中免不了有些黯然伤神!毕竟谁都想活的久远一些,他现在也算是土埋半截了。对于生命的枯竭,片风虽有些无助,但双眸中倒映着明透和清澈,那是顺其自然的了悟。
“是不是,每一种生物都如我们一样都会死去!”秦旭接着追问道。对于死亡,这是他第一次提及,没有畏惧。只是不明白与众万物是不是皆如此,皆有宿命。
“应该是吧,不过也不尽其然。比如咱村子的那棵槐树,这么粗的躯干少说也得活了万年。”片风目光盯着那棵槐树,漫长的岁月过后他仍然生机盎然,枝叶繁盛。
秦旭抬头看向那棵遮天蔽日的槐树。村子的这棵槐树数百个人手牵手才能环抱过来,他生长在村子中央,他的枝叶把村子包裹了起来!村人的房子自然而然的坐落在槐树的四周!他的枝叶覆盖着村子,像大伞一样。
“啊,活了这么久,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如他们这样长生不老!”
“呵呵!旭儿,你太天真了,物各有畴,我们与他们不是同一物种。我们能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很不错了,因为我们是凡人,凡人有凡人的宿命。”
“过不了几年,你爷爷我也要埋入黄土了!”片风摇手指向槐树北边的那一群小土堆,那是死后被安置的场所,带着无尽惆怅的说道。
“爷爷,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秦旭是个孤儿,自幼就缺少父母的爱抚。虽然村人的阿叔阿婶待他如自家孩子一样,可是每每看到小伙伴在父母身边撒娇,心里打心眼里向往,毕竟孩子都有攀比心理,都有被宠爱的天性!秦旭从小就是跟着片风长大的,和他同住一间房子,他对片风的感情就像孩子依赖爹娘一般浓烈的不可开交,父母没有给予的关爱,片风填充了这片空白,父母没带来的温暖,片风毫不保留的为秦旭付出一切!现在听到片风有一天会死去,那些年陪伴他的爷爷,将会再也不见!秦旭心里蓦然腾出一种害怕,一种孤单,一种悲凉!爷爷走后他将再也没有亲人,爷爷走后他将自己孤孤零零的住在那所大房子里,一个人守着日出和日落,一个人看着皓月当空,对影自怜,睹物思人!自己再也不能牵着爷爷的双手漫步在夕阳中,自己再也不能被爷爷追着喊着回家吃饭,自己再也不能在半夜蹬被子时,被爷爷那双带着厚茧的双手及时的盖上!那些曾经欢快的时光,温暖的画面将再也不会再现!他害怕没有爷爷的日子,不敢想象失去爷爷的会是什么样子,于是牢牢的拉住片风的双手,死死的抓住!竟然害怕的流出了泪滴。
“孩子,我们又不是造物主,怎能不沿生命的秩序走呢!”片风看着秦旭白皙的小脸上淌出两行清泪,心疼的用手帮他拭去。毕竟这一天终会如期而至,片风没有遮掩的对秦旭坦白说道。
“造物主?造物主就不死了吗!”秦旭想找到不死的秘方,来延长片风的寿命!他不想失去这位疼他,爱他的爷爷。听到片风一说,像抓住救命的稻草般,睁着大眼睛,一脸期盼的望着爷爷,想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听老祖留下的言传,造物主万古长青与世长存!”片风把自己的听闻说了出来!毕竟那是无上的存在。
“我们的老祖是造物主吗!”秦旭追问道。
“传闻,造物主的确是我们的老祖,给我们无尽的生命!只是自从仙古大战结束之后,神人败亡,秩序被别的生物打乱,才有了今天这种生老病死!”片风把那些近乎不存在的传说,道了出来。因为过去了这么多年,造物主早已成了生命最脆弱时的一种信仰。
“那怎么才能再现神人辉煌!”秦旭继续追问道!
再现神人辉煌,谁不想永垂不朽!只是今非昔比,不能同日而语了!
传闻中,神人之路,艰辛丛丛,荆棘阻挡,磨难叠加!单单体质的要求就要常人难以忍受!铜皮铁骨是对身体最最基本的要求。
多少年来不是没有人有这逆转乾坤的决心,只是血肉之躯难抗刀之利刃!多少人横死在虎狼的脚下,暴尸荒野!
“孩子,神人之路,以后注定只能是一个传说了!”
片风扼腕而叹。这毕竟是传说中的传说,是不复存在的。
“爷爷,祖上为什么不允许我们离开村子!外边的世界花姿多彩,竟然却被设为禁地!”秦旭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问道。
“外边虽然精彩无限,美妙绝伦,但是同样充满了虐杀和残暴!弱肉强食,能者居上,冷酷无情!”
“我们村要不是有这棵槐树垂枝庇护,我们早已成野兽的盘中盛宴!”
秦旭仰头看着这棵槐树,自己曾经还抱怨这课槐树碍事,毕竟在村中央,去对面家找小伙伴玩还得绕一大圈路。现在听片风一说,它是村子的守护神,顿时充满了敬畏之心。让野兽都绕路而行,这得多大的神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