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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西宫城

古阳宗坐落于东土偏南的沧澜山脉之中。

山脉呈九山环抱之势,形似苍龙,外围地势险峻,想要进来绝非一件易事。而有趣的是,沧澜山脉的内围却是一片平坦,山清水秀,青山高耸入云,清湖白鹤,呈现一派仙家之气。

古阳宗所在,正是在山脉的最中心。宗门有内外之分,划分出了寻常弟子以及少数的天骄弟子,除此之外,因古阳宗入宗测试从不检验根骨,故此为了避免太多凡人存在,宗内还有着一条规定——

每过三年若修为未能精进到一定要求,则会被逐出师门。

通过了入门测验,叶渊便被一名白衣师兄带到了外门五峰中的一座,也正是杂役房所在的青云山。

当然,作为一座外门的山峰,青云山并不如它的名字般欲上青天,更无揽明月的韵味——这只是一座比较苍翠的小山。

在山脚下瞻望的时候,白衣师兄挥手间便施展出了某种术法,提着叶渊踏剑而飞,直驱千丈高的山腰处。

“杂役房人数众多,九成屋舍都已人满,如今只剩下此地一处,你好自为之。”

直到眼前云雾被拨开,叶渊睁开眼时,竟已是来到了山腰处,看着眼前这片翠绿的竹林,叶渊惊讶地从白衣师兄的长剑走下。

“多谢这位师兄。”叶渊回过神来,立即揖手行礼,对白衣师兄谦逊说道。

白衣师兄也不多言,随手丢下一本蓝色小册,随即再次拂袖,御剑飞行离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云雾中。

“好自为之……”直到白衣师兄的身影彻底消失,叶渊回过神来,想起刚才对方说的一番话,感到几分不明所以。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危险不成?”叶渊捏了捏眉心,也没多想什么,可能这只是白衣师兄的随口一言,毕竟古阳宗乃是堂堂仙门,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存在?

他弯身拾起地上的蓝色小册,拍去其上尘土,沿着竹林外的小路径直走去,大约走了半柱香时间,经过了一条蜿蜒的青石小路,终于来到了一间简陋的木屋前。

“这就是分配给我的住处了。”

幽竹深处一间屋,虽说木屋太过简陋,就连门房都被虫蛀出了岁月痕迹,但这里却很安宁,叶渊十分喜欢这个地方。

推门而入,进入眼帘景象在叶渊预料之内,却又有几分出乎了他的想象。

屋子一如他猜想中的简陋,东西两头分别是一张石床,狭窄的屋子中间则是一张木桌和两个板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令叶渊没想到的是,这间屋子似乎……太干净了些。

是的,干净的就像叶渊身上的青袍,一丝不苟,一尘不染,就连空气中都仿佛带着一股清幽香味,令叶渊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将包袱丢在了木桌上,叶渊坐在板凳上,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蓝色小册。

“凝气决……”看着小册封面上的三个飘逸小篆,叶渊目露恍然,同时眼神变得炙热起来。“这……难道就是仙门的修炼法诀?”

打开小册的第一页,叶渊见到了其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震,感到几分窒息。

“凝天地之气化为己用,修诸天之道铺吾长生之路——西宫城。”

“好霸气的一段话,这……便是修行?”叶渊沉吟半晌,将目光凝聚在最后的三个字上。

“西宫城?难道也是某位修行者?”叶渊思忖一下,眼中露出几分崇敬,看向这名字的目光也变得敬畏起来。“能将名字留在小册上,被众多弟子见到,这人必定是个十分强大的存在!”

“如果我也能走到这种地步,哪里还用得着担心祸害村子的那帮马贼。”

不知为何,叶渊目光凝视着小册,时间一久,却感觉双眼一阵酸涩,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半,就连后背都不知在何时……湿透了。

就在这时,木屋的小门被吱噶打开,叶渊回过神来,循声看去,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正站在屋外的阳光下,似乎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在片刻之前,叶渊还幻想过自己即将与怎样的人同住,蛮横的?沉默的?冷酷的?优秀的?……可不得不说,门外这一身影的出现,竟是毫不留情地将叶渊所有猜测推翻。

因为……她是一个少女。

一个身穿灰色麻裙,脸蛋白皙的少女,约摸着只比叶渊小一两岁。她两个衣袖挽至手肘,两只小手正吃力地拎着一桶盛满了水的木桶。

叶渊立刻将蓝色小册放下,上前接过了少女手里的木桶,这才发觉木桶的分量丝毫不轻,就连他都感到几分吃力。

少女也不拒绝,将木桶交给了叶渊,随即完美地掩盖住眼神中的一缕痛苦,沉默看着将水桶放在一旁的叶渊,莫名地莞尔一笑。

“你是新来的?”少女的声音非常清脆,笑着问道。

“恩,在下叶渊。”叶渊放下木桶,转过身,发现少女笑的时候双眼眯起,如同月牙。

或许她长得并不好看,但是她笑起来却非常动人,这是少女给叶渊的第一印象。

“我叫白凝空。”少女眼中笑意更浓,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宗门把你分配到这里,那从明天开始,就由我来教你干活。”白凝空坐在木桌前,看了眼桌上的蓝色小册,笑着说道。

“干活?”叶渊闻言一怔,眼神中露出疑惑。

“当然啊,进了杂役房,自然要干杂役干的活!”白凝空见到叶渊这幅不明所以的神情,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叶渊尴尬地挠了挠头,坐在了少女的对面,两人就这样一人一句聊了起来。

虽说只是初见,但白凝空的性格却丝毫不闷,十分热情地告诉了叶渊杂役房弟子的任务,以及诸多事项。

叶渊虽说并不多言,却是将白凝空的话牢牢地记在心上,并且将对方说的内容迅速消化着。

“杂役房的弟子每天都要挑十担水,砍十木柴……若无法完成任务,被发现偷懒或是有其他其他违反门规的举动,则便要以事态轻重来实施不同惩罚。”

时间的流逝往往就在不经意间。不知不觉,天色渐暗,转眼便是夜幕降临。

时入深夜,一个十分简陋难看的屏风被摆在屋子中央,虽说同是宗门弟子,但毕竟男女有别,叶渊和白凝空思忖许久,最终达成了一致,通过一座屏风隔开屋子两处。

叶渊躺在靠东的石床,床头点着一盏青灯,残烛微微摇曳,正借着微光翻阅着蓝色小册。

“黄昏时凝空曾说,修炼的第一境界乃是凝气,而凝气又分为九层,真正开始是在第三层,因为只有到凝气三层之后,才需要选择修炼的功法。”

“这本凝气决则只是凝气前三层的简单法诀,每个入宗弟子都有一本。”

翻阅着蓝色小册,叶渊此刻心中极度震撼,要知道,不论是小册里的内容还是第一页上留下的霸道话语,几乎都是推翻了他曾经的观念,给予他一个全新的世界。

可就是这样的一本书籍,居然……连功法都算不上!

根据凝气决中的描述,叶渊盘膝坐在石床中央,双眼闭合,尝试着去凝聚天地灵力。

“灵力遍布天地间,可若要将其感应并且凝聚,却是十分难。”不断尝试的同时,叶渊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天资好的人,盏茶时间便可凝聚灵力,踏入凝气一层。而有些天资差的,则很可能此生难以凝聚方寸灵。”

这些都是下午时候白凝空告诉他的,起初叶渊还不怎么相信,但直至此时,他亲身体验过之后,才感觉到了空前的难度。

叶渊自知并不是天才,他这第一次的修炼,自然也是以失败告终。大约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叶渊依旧无法感应到灵力,又想到第二天的杂役活并不轻松,于是便睡了下去。

翌日清晨,叶渊便被白凝空唤醒,可能是昨夜睡得不长的原因,导致叶渊次日一整天的眼睛都是红着的。

在白凝空的教导以及帮助下,叶渊虽说疲倦,但也没有丝毫松懈,没有半点偷懒地完成了任务。

对他来说,砍柴挑水这种杂活,早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已是常做,丝毫不感到困难,只是体力明显有些跟不上,所以等到他干完活的时候,已经是又一个天黑。

这一日时间,白凝空站在一旁将叶渊做的看得无比清楚,她眼神始终带着不敢相信,惊讶地看着叶渊,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遇到怪物了……

要知道,挑水砍柴虽说简单,但不论是木柴所在的竹林,还是挑水的路线,都是蜿蜒崎岖,实在说不上好走,可偏偏就是如此复杂难记的路线,叶渊居然能在一个上午摸透,从下午开始便不需要白凝空带路。

直至夜幕降临叶渊挑完了最后一桶水,白凝空才略微明白,或许少年并非天生记忆力强,而是……他从清晨第一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努力地记下了路线。

勤能补拙,不外如是。

就是如此,忙碌而疲惫的一天迅速过去,一直到深夜到来,叶渊也丝毫没有偷懒,而是再次拿起床头的蓝色小册,尝试着凝聚天地灵力。

这样的生活可谓是毫无间顿。当然,叶渊并不是不想停下,更不是感觉不到劳累,恰恰相反,木桶容量很大,木柴质地很硬,杂役活干起来丝毫不轻松。

叶渊只是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希望自己将来能够解决村子的祸害,所以他不想见到自己倒在一些杂役活上。

而幸运的是,第二天的夜晚并非如第一日一样一无所获,有了之前一夜的经验,叶渊运转法诀的速度明显加快,所以当天边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感应到了一丝,游走在自己身躯四周的灵力气息。

第三天、第四天……

直到第五个清晨到来得时候,叶渊从修炼中缓缓苏醒,此时此刻,他已经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够勉强地凝聚一丝天地灵力,此刻在他的丹田之中,正有一缕微不可查的青色气息游动着。

叶渊将其视若珍宝,内心喜悦的同时,无比的肯定,只要再过上两三天,自己应该就可以跨过这道坎,成功凝聚第一道灵力,踏入凝气一层。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木屋的门忽然打开,白凝空推门而入,神色凝重无比。

她走过屏风,来到了叶渊的身前。

“怎么了?”看着白凝空脸上生气的表情,叶渊不禁感到几分疑惑,心想难不成自己大晚上溜到你床上去了?为何用这幅杀人的眼神看着我……

“你真不知道?”白凝空稚嫩的声音似乎夹杂着几分焦急。

“我应该知道什么?”叶渊带着疲惫从床上坐起,将被褥简易地收拾一番,不禁深感疑惑。

白凝空狐疑地盯着叶渊,半晌之后,似乎松了口气,但她的声音却变得更加凝重,道:“你居然敢挑衅东宫长老,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叶渊手中的动作一顿,眼中未散的疲惫之意陡然清醒,整个人都变得错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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