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秦风眼皮一跳,神色忽的错愕起来。
他清楚地记得,方才孙江的请求……分明只是废了那杂役房的小子啊!
怎么,就成了杀?
忽然,秦风意识到了千山岳说的前半句话。
“内门弟子试炼将开……”秦风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去,只见青衣男子同样面露凝重,目含恍然之色。
这一下,秦风彻底明白了过来,而与此同时,他看向千山岳的目光中,忌惮之色更浓。
“内门弟子试炼每四年展开一次,此次晋升内门的名额只有一个。”秦风暗自心惊,终于明白了千山岳的真正意思。
“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人,所起到的作用便绝不简单。更多的应该是……敲山震虎!”秦风心中想道。“眼下修行房虽说许多人都忌惮千山岳,但却仍有不少人想去争夺今年的这个名额。”
“此时杀人,还要杀的残忍……便是一个明示警告!”秦风暗自心惊,虽说他本身也非善类,这些年手上的鲜血一点不少,但要像千山岳这般视人命如蝼蚁草芥,把杀人当成手段,却是他自认完全做不到的。
渐渐的,明白了千山岳话中深意,秦风眼中的诧异褪去,一抹阴狠嗜血之色便浮现而出。
他嘿嘿一笑,恭敬地对千山岳道:“千山兄大可放心,这新来的弟子……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千山岳慵懒地看了秦风一眼,并不多言。
……
……
风声渐晚,迎来的便又是一个黄昏。
距离叶渊在宝阁中得到神秘指骨,并莫名突破修为至今,已过去了半月之久。
这段时间里,叶渊一如既往过着枯燥的生活,干活、修炼、钻研指骨。借助凝气决的修炼法诀,如今叶渊的体内,已然又多出了一条淡青色灵纹,相当于是在凝气二层上迈出了一小步。
或许是修为提升的原因,叶渊干杂役活时也愈发得心应手,以往需花上一整日时间方可干完的累活,如今只需半日即可。
只是那截灰白色的指骨,自从紫色记号呈现出后,便再无丝毫变化,叶渊反复研究了多次,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凝空,你不是说最多四五日,外门弟子便会寻上门来么,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什么动静?”干完了今日的杂役活,叶渊坐在木桌前,看向另一头的白凝空问道。
“没人来惹麻烦不是好事么?”白凝空看了眼已经被修复完整的木门,莞尔一笑,说道。“或许是他们从良了,也有可能他们在忙着干别的坏事!”
叶渊看着少女脸上的笑容,想起这些日子,少女脸上的笑容似乎多了不少,也没有再出现之前深夜黯然落泪的景象。
“那枚聚灵丹你用了么?效果如何?”叶渊淡淡一笑,随口问道。
白凝空闻言神秘一笑,随即说道:“嘻嘻,我告诉你喔,多亏了那枚聚灵丹,我几个月没有进展的修为一下子提升了,如今已经凝聚了三条灵纹!”
“叶渊,你如今也突破到了凝气一层,一定要抓紧修炼,虽然那群家伙暂时没有动作,但不能保证他们会一直这么平寂下去。”
看着少女脸上时而自豪时而担忧的神情,叶渊淡淡一笑,他并没有告诉白凝空其实他早在半个月前就突破到了凝气二层。
“对了,再过几天就该到发丹大会了,到时候会有长老在祭坛发丹,可不能忘记!”忽然,白凝空似是想到了什么,郑重地道。
“发丹大会?”叶渊微微一怔,随即便想起,自从来到古阳宗,自己还没参加过发丹大会。
不过回想过去,他虽然从未参加过发丹大会,但如今的修为却已经是达到了凝气二层……
这若是传出去,恐怕任谁都会大吃一惊吧。
但是话虽如此,叶渊很清楚自己的资质并不算好,能够修炼到凝气二层,其中更多的是一些机缘巧合,所以他非常明白眼下聚灵丹对自己的重要性。
“不早了,我去修炼了。”叶渊看了眼窗外天色,将碗中茶水喝完,便折返回到石床上,盘膝坐下,凝神于法诀之中。
白凝空看着叶渊如此迅速的动作,刚刚引出的聊天兴趣被打断,顿时嘟了嘟嘴,喃喃道:“真是太不可爱了。”
话虽如此,白凝空眼中的喜悦却是更浓,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脸上的笑容,以及这般说话的语气,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既然它没有再出现,那我也不应该多想。”
不知是受到了这段日子叶渊的影响还是什么,白凝空显然比从前更加勤奋了,想到这里,她便也回到石床上进入了修炼之中。
时间飞速流转,宛若手中流沙,白驹过隙。
虽说天资天生注定,但勤奋刻苦却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在叶渊日复一日的努力之下,终于在第五天后的清晨,于第十一条灵纹之旁,又凝聚出了又一条灵纹的虚影。
此道灵纹呈半透明,仿若随时都有可能消散,尚未稳定,但却是叶渊这些天修炼出的全部成果。
这一日清晨,叶渊并没有贪多修炼,而是早早起身,将床铺衣裳收拾好。
凝气一层辟谷不食,凝气二层便可不用借睡眠来恢复体力,沉浸了一夜的修炼,叶渊却丝毫没有半点疲倦,精神反倒比睡了一觉更好。
“今日便是外门发丹大会了。”叶渊沉吟一下,便走过了屏风,推门而出来到了屋外。
推开门,只见少女已经是站在了屋外,此刻见到叶渊出现,顿时嘟起了嘴。
“太慢了!”白凝空故作恼怒,清喝道。
“这才五更天……”叶渊微微一怔,看了眼蒙蒙亮的天边,苦笑道。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白凝空不以为然,立即出声反驳。
叶渊闻声沉默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我可不是鸟。”
白凝空怔了怔,听着这话怎么都觉着怪怪的,不禁欲言又止,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说不过这少年。
“跟着,本姑娘带你去见识发丹大会!”白凝空无奈地撇了撇嘴,随即便转身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叶渊跟在白凝空身后,心里发现少女近日来的改变真是越来越大,虽说从前白凝空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总会给人一种……自卑?
是的,自卑。
但好在如今白凝空愈加有了活力,不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有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在朝阳的照耀下,两个年轻的少年少女,并肩走下了青云山。
青云山地处外门五房偏东,距离发丹的祭坛最为遥远,其中隔着一片竹林,一条漫长的青石板路,以及一道蜿蜒向下的通幽曲径。
好在叶渊和白凝空出门较早,所以走到祭坛的时候,人还不算多。
只见这是一片宽阔的平台,地面是以灰色砖石铺就而成,极为平整。而在平台正中央,则是一座六棱形的巨大祭坛,约有百丈宽,玉石的六个方位分别矗立着一根白色玉柱,柱上盘龙镌凤,极为瑰丽古朴。
在祭坛的四面八方,整片平台上,均围聚着不少陆续走来的长袍弟子,或是年轻俊秀,或是傲然长衣,每个人身上均有着淡淡的灵力气息,汇聚在一起,极为壮阔。
直至此时,见到了这一幕,叶渊心中才真正陷入了震惊。
巍巍山门,偌大祭坛,吾辈修士齐峥嵘。
这才是修行宗门该有的气派!叶渊心中如此想道。
有趣的是,宽阔的平台上,站立着数百甚至更多的长袍弟子,可虽说人数众多,却无一人大声说话,甚至可以说得上极为宁静。
早在来的路上,白凝空便告诉叶渊,发丹大会讲究安静,不能发出喧嚣,否则便要受到惩罚。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四周平台已被外门弟子站满,忽然之间,苍穹之上闪烁出一道湛蓝色长虹,紧接着,一名白衣老者傲立出现,站在六棱祭坛的正中央。
只见老者白袍无暇,道骨仙风,面色虽平静,却呈现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光是一眼看去,便让叶渊感到眼皮刺痛。
“这是四大长老中的南宫长老,主掌刑法。”此时,白凝空凑到叶渊身旁,轻声说道。
听闻此言,叶渊眼中便有了释然,原来是主掌刑法的长老,难怪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
便在看去同时,叶渊忽然见到在人群的最前方,似乎正有一名黑袍青年,正漠视看着他。
叶渊看到他的同一时间,恰好是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祭坛的时候。
“此人是谁?”叶渊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为何总觉得此人看我时……带着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