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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威胁

眼看杰西手中的烟燃烧到只剩下灰色的烟头,可他最后还是用力吸了一口,呼地又将烟雾吐了出来。

“该死的天气。”杰西用手将他被雨水浸湿的棕黄色头发往后拢了拢。他撩开冲锋衣的衣袖,戴在手腕上那块劳力士已经二十多年之久却依旧崭新,每天分秒不差地工作着。本想查看时间,可他盯着表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四十三分了。

杰西转身掀开临时搭建的帐篷,看到帐篷里的人都在像上了发条一样,不停的工作着。杰西的目光越过技术人员,看到他们正在地面上将一个沾满污泥满是“创口”的笨重的圆柱体机器“解刨”。就在机器半球型的头部任可清晰的看到几个醒目的红色字体——原型001。

这里是整个城市里最肮脏的地方——枫叶小巷。一栋栋陈旧的公寓楼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小巷的两边。街道上废弃的家具,车辆比比皆是,下水道中一股股恶臭的气体从井盖的缝隙源源不断的冒出,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气。在昏暗的路灯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遍布小巷的涂鸦艺术,在公寓外墙有着一个巨大的涂鸦,黄色,红色,蓝色形成一个巨大的极具立体感的字体——斗犬帮,一个统治了枫叶巷十年之久的帮派。这也是为什么一只西班牙斗牛犬的涂鸦在枫叶巷随处可见。毒品,枪支,**,种种肮脏的交易都寄生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巷,一个被人们厌恶,抛弃,遗忘的小巷。

在枫叶巷的尽头屹立着通往市中心的高架桥,桥下生活着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每天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他们用一个又一个的硬纸盒片搭建起来他们“温暖的小屋”。把一些破旧的连自己都不愿穿的衣物投入燃烧着的空汽油桶来取暖。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副可怜至极的样子。为了能够填饱肚子他们被迫放下所谓的尊严和那不堪一击的道德底线,已然成为斗犬帮的走狗与替罪羊。

然而现在杰西正站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守着一个临时搭建的巨大的蓝色帐篷,面对着近三十位技术人员剖解那个让人费劲脑筋才找到原型001。帐篷搭建在高架桥与枫叶小巷之间一片小小的空地上,虽然他已近通过“中间人”的帮助向斗犬帮的老大—也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头犬约翰”缴纳了一万美元保证金,以便让他安然无恙的将“迷路”的原型001带回家。这就是枫叶巷的规矩,艾伦与杰西只能无条件接受,他们俩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挨枪子或留下一条难忘的刀疤。

艾伦迟迟未到,杰西只能通过吸烟来缓解他紧绷着的神经。杰西手夹香烟,在用大拇指挠头时,用十分不引人注意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虽然他们一个子都不差的交了钱,但是周围总向他们投来十分不友好的目光,每一双眼睛都让杰西感到后脊梁冒凉气。

“真见鬼,让我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杰西心里默默念道。

这时传来一阵引擎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洪亮。杰西注视着一辆机车慢慢地向自己的方向驶来,最终停在他的面前。杰西才看清楚。

“你个杂种,你终于来了,你知道在这个破地方带着有多煎熬吗?我现在一刻也受不了那恶毒的眼神了。”杰西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与恼火了,一股脑地全都发泄在他面前的这个穿着皮质夹克,一脸微笑看着他的人。

“现在我来了,我可怜的杰西。”艾伦的双掌下压,示意杰西冷静下来,他的脸任然保持着微笑。

艾伦走上前去将抓住杰西的肩膀,凑到他耳边。

“我们做到了,兄弟,有我在呢。”

杰西看看艾伦自信坚定的眼神,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杰西一脸狐疑。

“怎么可能不害怕。”艾伦向四周看看,轻轻地撩开夹克。杰西看到一把手枪就装在艾伦腋下的枪套里。

“但愿老天保佑,我们不会用到它。”

“是啊,快来带我看看现场的情况吧!”艾伦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帐篷。

杰西点了点头,并把他手中的香烟随手丢在地上,就在杰西正要迈步时却突然停住了。

艾伦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

杰西郑重其事的说道:“请你收回你迷人的微笑,这不是在参加派对或者酒会,这里也没有美女和你来电,所以请收回那不合时宜的微笑。”

“ok,没问题。”艾伦的脸立马变得一本正经。

杰西看到艾伦僵尸般木讷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艾伦转身走到帐篷前,抬手正要掀开帘子时,里面突然冲出的一个白色的人影。正撞了个满怀,使得他连退几步。

“嘿,慢着点,伙计?”艾伦揉了揉胸口抱怨道。

“哦,非常抱歉,艾伦先生,呃,尊敬的杰西博士,额,额,那个,你们必须立即马上来看看这个。”只见站在艾伦和杰西面前这位工作人员,一头蓬松杂乱的卷发,脸颊布满雀斑,他淡蓝色的双眸充满了焦虑。松垮的白色大褂搭在他瘦小的身躯上,显得弱不禁风。艾伦还没来得及询问这张陌生的面孔是谁?他便拉起艾伦和杰西的手,身体往后一倾,用力把他们拽进了帐篷。

原本围在原型001旁的工作人员看到艾伦与杰西走了进来,便纷纷为他们俩让开。艾伦率先抢在前面,走近低头一看。原型001身体内部隐藏的一个液晶触摸屏弹了出来,上面不停地闪烁着一行小字。

“嗨,艾伦先生,我有话对你说。”黑色的背景上闪烁着红色的字体。

“这是什么?”艾伦十分诧异。

“是那个混蛋恐怖分子的恶作剧吗?嗯?”艾伦看向杰西,杰西摇了摇头。艾伦又看了看周围的工作人员。

“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额,那是,啊,就在刚刚大概十分钟前,那个液晶操作面板突然弹开,紧接着就出现了那行字。”就是刚才那个满脸雀斑,瘦弱的男孩笔直的站在那,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所以我就马上跑出去找到你们。”

艾伦点了点头。“很好,谢谢你。”

艾伦走上前去向那位男孩伸出右手。“你好,卢克·艾伦。”

男孩先是一愣,然后立即伸出他那纤细的手。

“耶,当然,我认得出,你就是卢克·艾伦。”

男孩向艾伦露出了十分灿烂的微笑。“杰克·威尔逊,很荣幸为您效劳,当然还有您,尊敬的杰西博士。”威尔逊侧过头,也向杰西露出同样的微笑。

突然艾伦身后传来的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艾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猛地回过头去,渐渐的那嘈杂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那传出来的声音十分沙哑并且冰冷的毫无生气,就像是将死之人用尽全力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艾伦的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他那颤抖的声音中还带有一丝恐惧。他抬头看了看,却发现在场所有的人也都面面相觑。艾伦用力的咽下口水,一步步向原型001挪了过去。它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那冰冷的声音始终再重复着一句话。

“见证,我的重生,冰冻之心即将融化……”

就在这个一百平方米的帐篷里面,除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外,便是一片死寂。突然原型001的一只机械手臂开始像发狂的巨蟒一样摆动,站在旁边的艾伦险些被伤到,艾伦敏捷地向后退去,张开双臂大喊道:“所有人的往后退,快……”紧接着其余的三只器械手臂也随之摆动起来。肆意挥舞的机械臂没有丝毫顾及,原本井井有条的研究现场现在乱作一团。

“摄像头开了吗?确定把这一切拍下来。”艾伦手指了指眼前这个发了疯似的机器人。一个代号莫诺的球体机器人扇动着蜻蜓般的翅膀飞了过来,悬停在原型001的正上方,球体内部的镜头不断发出吱吱的声音的来调整焦距。就在人们都落荒而逃的时候。一只机械手臂猛地向上刺去,一把抓住了正要飞走的摄像机器人,紧接着,一股电流环绕着机械手臂并向上蔓延,顿时火花迸溅,莫诺的翅膀不再扇动,机械臂缓缓地将烧焦的莫诺移动到艾伦的面前。摄影机器人虽然外壳被烧焦但内部的摄像头依旧在工作,只见莫诺好奇地打量着艾伦的头部,左右摇晃着,紧接着其与的几只机械臂也凑了过来,尖锐的钢臂将艾伦环绕。艾伦屏息凝神,盯着不断伸缩的镜头,丝毫不敢乱动。

“卢克·艾伦,很久不见了。”那将死之人般的语调再次发出沙哑的声音,不过这次可以清晰地辩认出是男性的声音。紧接着原型001操着这令人厌恶的沙哑的嗓音狂笑了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还喜欢我的见面礼吗?哈哈哈,当我得知你不在场,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失落吗?哈哈哈哈,没想到,却让斯塔克斯做了冤大头,哈哈哈,生活中总是会充满惊喜不是吗?这倒也为我省了不少事。”令人胆寒的笑声不绝于耳。

“该死,你到底是谁?你个刽子手,你会得到你应有的报应的……”杰西迈步上前,对着原型001大声怒吼道。

摄像头慢慢转了过来,对准杰西。就在杰西眨眼间,一只机械手臂牢牢地扣在杰西的喉结上。只见杰西双脚发软,脸色,嘴唇顿时变得煞白。

“哦,看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理想家。我得承认,向你这样聪明的地球人的确不多,但你却跟错了人。嘿嘿嘿嘿。”笑声中,摄像头再次转向艾伦。“你觉得呢?”

“快放开他,你个疯子。”艾伦大声吼道。

扣在杰西喉咙上的机械手臂缓缓松开,昏厥的杰西瘫倒在地。

“不”。艾伦声嘶力竭的吼道。

艾伦奋力想要挣脱这些牢牢将他禁锢的机械手臂,却被迎面挥舞过来的机械臂狠狠地击了一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收到重击的艾伦揉搓着胸部,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由于胸腔受到重击,艾伦急促的喘息着。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他,快……。”艾伦声嘶力竭地向那群早已被吓呆的人们喊道以至于他脑门青筋暴起。

“看看,看看你们,哈哈哈哈,互帮互助,多么感人啊。”艾伦恶狠狠地盯着原型001,听着它的疯言疯语。

“在这广阔的世界中,只有弱者,才需要互相帮助”。原型001的口气不再轻蔑,音调上扬,转而变为一种高傲。

“人类,软弱,无能,你们的存在是历史的一大败笔,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低劣的物种的存在才更能承托出我的重要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嘿嘿嘿嘿……”沙哑的嗓音依旧不断发出阵阵瘆人的笑声。

艾伦不停地轻轻地按摩着胸口,看来这一拳真够他受的。他紧紧地盯着原型001,那双眼睛不再温柔、阳光,就像一只等待猎食的狮子,凶狠犀利的眼神始终聚焦在猎物身上,时刻准备着冲上前去将那块金属撕碎。可是又转念一想,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它了。

艾伦忍着强痛,咬牙切齿道:“我不在乎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我发誓,我会把你揪出来,让你为你这疯子般的举动而……”

“我的苍天!我认为你根本没有仔细体会我的意思。”那沙哑的声音中透露出十足的轻蔑感。

“我,来这里,是为了净化这个世界。见证,我的重生,冰冻之心即将融化……”

爆炸产生的火焰吞噬了整个帐篷,强烈的冲击波撕碎了周围的一切,耀眼的白色光芒点亮了灰黑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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