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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
乔冥皇大声咒骂出来,突如其来的电话声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激情。
“唔——冥皇,别管它啦!有事会留言的,来嘛!别停下来,唔——”
“不行,别闹了!”乔冥皇坚决地推开她,挑眉斥道。
莉娜很识相地退开。
铃——铃——
乔冥皇低声诅咒,低着头在一堆凌乱的衣服中寻找他的手机,电话铃声不死心地催着,催得他的怒火燃得更烈,他的诅咒更大声了。
终于,他找到他的西装外套,拿出手机。
“喂!”
让他喘气不稳地大吼着。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秒,然后一个低哑的女声传来:“乔总,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私事。可是,恕我提醒一声,现在是晚间七点十分。”
乔冥皇努力平缓喘息,耳里听着这四年来每天必听的语调,他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听着秘书的提醒。
“若我没记错,乔泠夫妇已经回到玫瑰山庄,而晚餐时间是在七点钟。”
路筱妍没有情绪的语调从话筒另一端平平地传来,乔冥皇皱眉低骂一句粗话。
路筱妍的声音略为冷硬地传来:“别在我面前说脏话,乔总。”
“呵——”乔冥皇轻声一笑。
他的秘书四年来仍是那么固执己见,但这也是当初他挑中她的原因。乔冥皇正想回应她时,莉娜突地贴上他的背后,双手不规矩地接近他。他回头冷冷一瞪,莉娜白了脸收回手退离他。
“乔总,私事请先解决,我可以先帮你拖延一些时间,但务必别拖延太久。”路筱妍的声音再次传来。
乔冥皇背对着莉娜,挑眉微笑地听着路筱妍的话。
他轻笑出声,打趣地道:“哈哈哈——路秘书,你做这事已经很顺手了嘛!真多亏有你啊。不过,我开始怀疑这四年来,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呀?不然,怎么能那么巧?”
“纯属巧合,乔总。”
听着路筱妍那仍毫无波动的语调,他泄了气,伸手梳过凌乱的发,深吸气再吐出,有些意喻地说着:“唉——再多两次啊,我肯定会暴毙而亡的。”
莉娜在他后面轻声娇笑出声,乔冥皇回头对她微笑,而路筱妍在那端久久没有出声。就在他以为电话线路断讯的时候,路筱妍那平稳的语调再次传来。
“失礼了,抱歉。但我仍要提醒你,现在是七点十分了,请尽快,再见。”
嘟、嘟、嘟——
“可恶!”乔冥皇气闷地切掉电话,一边咒骂一边弯身抓起衣服穿上。
“啊!不要啦!冥皇,我要——”
乔冥皇没有说话,只是挑着眉,沉静地看着正**他的莉娜。见他毫无反应,她尴尬地停住。
当一切整理好之后,他一扯翻好领子,挑剔地上上下下审视着莉娜。
他勾出惯有的邪笑,走上前,用力重重地吻了她。
他在此时冷笑出声,丢出一句话:“我很满意你这一个月来的表现。下周,你一直想要的蒂芬妮耳钻,我会派人送来。”说罢,他便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当他的手握住门把的同时,莉娜呼唤出他的名:“冥皇,我——”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推拖。”乔冥皇有些不耐烦地回头说道。他冷冽地看着她,笑容里有着不可忽略的威胁,“对了,未来的日子里,我不希望在媒体上再次看到我的名字跟你的放在一起,懂吗?再见。”
莉娜站在原地,紧握着拳,看着他打开又合上的大门。
她知道,这代表了结束。她的胸口因急切呼吸而起伏,然后她抓起一只抱枕,用力摔向大门。
乔冥皇关上大门后,直接搭电梯到停车场。
他仔细地擦去莉娜残留在他嘴角、颊边的唇印。整理好自己后,开车直奔家门。
路筱妍挂上与乔冥皇的通话后,她将双腿缩上沙发,抱住自己。浅棕的长发散落盖住她,回到家后,她会解除一切防备,解除她隐藏的心。
第五十一次。
这是她四年内,第五十一次成功地打断乔冥皇的情韵。
他忘了她,忘了那个下着雨的夏天午后,忘了一切。
四年来,她成功地扮演好他的得力助手,协助他所有事,她可能是全世界最清楚他所有事的女人。可是仅止于上司与下属,她没有勇气打破一切的伪装。
她说不出口——十一年前,她的心事。
乔冥皇一路飞飙回玫瑰山庄。
他忘了今早路筱妍还特地提醒他今晚回家聚餐的事。
虽然父母并没有严格要求他们的生活作息,可是乔家的四个孩子中,除了乔泠之外,三兄弟即使各地有房产,还是会乖乖回到玫瑰山庄,就连老大乔冥正半年前结婚,也仍带着老婆黄小芸窝在山庄里。
也许是因为彼此感情浓厚而恋家,也许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太过纷杂,他们仍想保留一个自己原有的地方。所以对家,他们彼此有自制的共识。
乔冥皇将车停进车库时,他便很清楚知道,今晚他是最后一位回来的人。
惨了!这下有得被亏了。
以往,他只要花脑筋对付乔泠就好,现在得再加上小芸那搞怪的小大嫂了。唉——真惨!
乔冥皇关上车门,摇着头走进屋里。
一进入餐厅,正巧听见乔泠的结尾,大伙听得哈哈大笑。
嗯,很完美的气氛,他趁机想悄悄渗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被逮了个正着。
乔泠正巧抬头瞄到乔冥皇,就见他一手抓着外套,一手扯着松挂的领带,衬衫袖子卷到肘间,一副很“轻松”的过分颓废。不过,既然如此,乔冥皇仍是俊美得令人妒忌。
“哟——迷途的羔羊回家啦!”乔泠语气嘲弄地坏坏说道,“点心享受够了吗?”
乔冥皇笑笑回应,但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将手中的外套和领带交给徐妈,谢过她后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是在辛苦‘加班’的耶。路小姐没告诉你们吗?”
“哼!哼哼哼——”乔泠仰着鼻子不屑地长长哼声,斜眼瞥他,“你‘庄孝纬’哦。电话是我接的啦,你那位路子呀!最不会说谎了,说你在加班时,结结巴巴的全是破绽。小哥啊!你爱玩也别拉人家下水啊!”
乔冥皇坐下来洗了手,笑叹口气,没话反驳。路筱妍的个性就是如此。他等着另一个人的调侃,但却没等到。他望向大哥身旁的黄小芸,只见她很努力地躲在碗后偷笑。
本来一直乖乖吃饭的黄小芸,在察觉到乔冥皇的视线后,她抬起头,狠狠回瞪,放下碗筷朝他大吼一句:“干吗啦?”
乔冥皇被她吼得咕哝了一声,觉得自己活该。
乔冥正则挑眉看着妻子,低唤了一声:“芸?”
黄小芸吐吐吞尖,气势消了一半,又低头乖乖吃着饭。
乔冥正柔情地笑着,将挑去鱼刺的石斑肉放进她的碗里,黄小芸抬起头甜甜地回笑,夫妻间的浓情蜜意表露无遗。
乔冥皇见此则低叹一声,心中嘀咕地责怪大哥竟加入了疼老婆的行列。
“怎么了,冥皇?”二哥乔冥威转过头问他。
“唉——没事。”他摇摇头说道。
坐在对座的乔泠转转大眼,哈哈笑道:“哎呀——小哥是在妒忌啦!”
“妒忌?为什么?”小芸不解地倾向前问她。
“他在羡慕你呀!”
“我?”
“真的啊!他——”
“乔、泠!”乔冥皇青筋浮跳咬牙出声。见大伙的好奇心终于停下来时,他挑眉恐吓地笑问:“你的话会不会太多啦?小心胎教,到时我的小侄子话太多,那怎么办?”
乔泠已怀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而且也已经得知这胎是个小男生,所有人都在期盼这个小生命的出生。
“哼!才不会呢!就算话多也是口齿伶俐、辩才无碍的孩子。”乔泠自信地宣告,“反倒是你。你这个做叔叔的可别太过风流,给小辈不好的范例哦!”
乔冥皇啧啧出声,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他恼羞地拖出冥威说道:“奇怪,二哥也是风流单身汉呀!你怎么不劝劝他?”
乔冥威回头扬高一道眉瞪着他。
乔泠则啧啧哼声:“二哥才不像你这么花心,还有本群芳录。小哥你的风流史老是与一些明星或主播的名字连在一起,成天在媒体上曝光。小心啊!可别哪天有制作人看上你的风流史,翻拍成纪录片喔!再这样荒唐下去,我看可就没有哪家好女孩肯嫁给你了。”
“是呀,皇儿。”王娣不开心地拍打了他一下。
“妈——你别听泠泠乱讲,想要嫁你儿子的人起码排到太平洋了!”乔冥皇一边安抚一边不忘狠狠地瞪向一脸得意的乔泠。
“从哪儿开始排呀?”黄小芸终于受不了地跳出来嘲讽他,“如果从公司排到太平洋也没多远啊!那妈妈还不是一样要担心!”
话一出,两秒静默,然后哄声大笑久久不退,除了乔冥皇。
小芸口中的“太平洋”是指百货公司,从乔氏商业大楼排到那确实没有多远。
“哈哈哈——你很幽默哦!”冥皇没好气地瞪着小芸。
她却摆摆手,得意地笑说:“哎哟,这是事实。”
“哈哈哈——哈——”乔泠笑得瘫倒在椅背上。
身旁的丹·贝斯则担心地扶着她。
“笑笑笑,你再笑呀!现在的你胖得像只鸭子,小心椅子承受不住往后倒。”
“喝!”乔泠恶狠狠地瞪着乔冥皇。
“冥皇!”丹皱眉低唤,无法忍受有人敢欺负他的爱妻。
“你完了。”乔冥威落井下石地吐出这句话,一副他没救了的表情,摇摇头将椅子拖离他。
“对呀!这世上有三种人不能惹,我告诉你。一、就是孕妇;二、正在减肥的人;三、考生!”黄小芸一一举着手指数着。
乔冥皇佯装出畏惧的表情,求饶道:“哈——别这样嘛!你大人有大量哦——”
“哼——我有这么小鼻子小眼睛,不识大体吗?”乔泠嘟嘴忿忿问他,“我是讲真的,小哥。我们都很希望你跟二哥能得到幸福。所以不希望你一直流连花丛,却没有一个是认真的,而且路子她——”
乔冥皇向后一靠,笑了出来,“呵——小哥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操心了?”
“可是——”
丹举手安抚着乔泠想脱口的话,他以眼神告诉她别插手。
乔冥皇来回看着每个人脸上的僵硬表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顿时心有些低落,低头无味地咀嚼着食物。
第一次,乔家的晚餐是在静默中度过的。
当晚。
乔冥正淋完浴走出浴室,一踏出来,就见到黄小芸穿着浴袍,手里玩着吹风机,黑发仍滴着水珠。
他又是担心又是气恼地走上前,责问道:“怎么不先把头发吹干呢?感冒了怎么办?”
他伸手将毛巾覆上,轻轻挤压她发上的水珠,拿起她手中的吹风机,替她吹干头发。
黄小芸仰起小脸直视着他。
他吹着她的发,低头凝视她,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她没回答,仅是轻叹着气,小手圈抱住他腰间,粉颊贴近他的腰腹间。
“老公,我好难过哦。今晚,大家都很不开心,冥皇他为什么——”
“他一定有什么心事想不开才会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搞不好明早他就恢复了,他现在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的。”他仍继续替她吹着发,这发慢慢地长了,令他爱不释手。
他说话时,她的脸颊一直随着他的肚子震动,她格格笑着,在他腹间仰起小脸,下巴抵着他的腹,也想让他感受那律动,可爱地笑说:“嗯,一定是的。”
他感觉到那甜美的震动,两人相视呵呵轻笑。他伸出大掌抚摸着她的额头和发际,心中一股骚动。
“老公,妈妈今晚好难过哦!”
“爸会安慰她的。”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乔泠也好难过哦!”
“丹会安慰她的。”他的眼眸黯了下来,粗嘎低哑。
“嗯——老公——”
“我爱你,芸。我的宝贝,嗯——”
乔冥皇坐在房外阳台上的躺椅,望着月色,心中思绪纷乱。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回头瞪视房间另一头的房门,门再次被敲响,他叹口气,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冥皇?”
门外的叫唤让他打开了门。
“威!”他没有精神地招呼一声,旋即又转身走回阳台。
乔冥威轻关上房门,尾随在他身后,也坐躺在另一张凉椅上,无声地凝视月光。
许久之后,乔冥皇粗嘎的声音传来:“威?”
“嗯?”
“你——你有没有想过定下心来成家?”
“嗯——还没想过。”
乔冥皇听闻哼声一笑,点头不语。
一分钟过后,乔冥威稳重的声音响起:“可是,有想过不想玩了。结婚这事,就随缘吧!”
乔冥皇看着月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吁气轻语:“嗯,我很抱歉今晚的事。”
“我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唉——对不起。”
“嗯——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泠一提到路秘书时,你的情绪就不稳?”
“呵——不想想啊!四年了,她不想戳破,我也不承认。她是个很有能力的秘书,呵呵——”
乔冥威皱着眉,吃惊地撑起身,侧过脸看冥皇,“她不知道当年的事?”
“她不知道,只知道育幼院是乔氏领养的,不知道其实我才是合法领养人。”
“天啊!当年你去美国之前,把你玩股票赚来的钱全捐养了一座快倒闭的育幼院,之后还无限期地供钱给院里十八岁以下的孩子念书。四年来,你没告诉她?”
“告诉她做什么?要她为了感激而委身?搞不好说了,人家还以为我有何企图!”
“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因感激,而不是——”
“我、就、是、知、道!”他大吼出声,瞪着冥威,他举手梳过发,叹道:“说了,若她不是这么想,那我不就丢脸了!”
“你又知道了!”
“该死的!我就说我知道啊!四年来,她知道每一个女人!每一个!她有吃过醋吗?她——”
“你是白痴吗?”冥威站起身握拳怒叱,“你在你最重要的女人面前玩别的女人,只为了试探她的反应!你疯了吗?她能有什么反应!就算她有心,现在也没有了!你这样做,还不如拿把刀杀了她比较好!”
“你知道什么?我看见她出现在面试会时,想跟她叙旧,可是她根本忘了,你知道吗?她忘了!”他站起身与健壮的冥威直视,狂吼出心中积压的怨气。
乔冥威皱着眉,受不了地摇头,“乔冥皇,你真是全世界最愚蠢的男人,是你自己在她长大后爱上她的,你却为了她没认出你而生闷气,还为了想知道她吃不吃醋而风流玩弄别的女人。你竟还残忍地让她知道所有事,要她帮你买分手礼!你——气死我了!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语罢,他摔门走出他的房间,冥皇气恼地瞪着那扇晃动的门,心里的怨气燃得更旺。
他气——气路筱妍的忘性,气她的不承认,更气自己在那个多年前的午后认识了她,而且疯狂地只想帮助她,做个隐形的长腿叔叔。
他恼——恼他的流连花丛引不起她的反应,恼他的心埋了四年却说不出口。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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