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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外有来客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宿,也许更久,当董文卿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能看清楚了。她看见自己白衣翩翩,俨然一个古代美少年。董文卿好奇的伸出双手扯扯自己的衣服,好美;又摸摸自己的发型,好糗,竟然是半光的月亮头!然而这一切的变化,都容不得董文卿多想,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在往下坠落了。

这时的董文卿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出现了一幕幕奇怪的镜头:一岁时,跟娘学走路:“相思,再走两步,再走两步娘就抱你”......

两岁时,跟爹爹赶庙会要吃糖葫芦,爹爹右手凭空一抓,就把一串糖葫芦递给相思,相思拿着糖葫芦高兴地直跳......

三岁时,跟娘学写字:“相思啊,毛笔是这样拿的”......

四岁时,跟外公练气功:“舌抵上腭微张嘴,相思!练气功不能走神”......

五岁时,爹娘带着看灯会:“相思,抱紧爹爹的脖子别掉下来”......

六岁时,跟娘学古筝:“相思你瞧仔细了,右手的常用技法有:托、劈、挑、抹、剔、勾、摇、撮、刮等,左手的常用技法有:按、滑、揉、颤等”......

七岁时,爬在大树上,急的外婆哇哇叫:“相思,你下来呀,小心摔着你”......

八岁和爹娘爬山时,飞上树杈掏鸟窝,娘激动地说:“你能飞起来了相思,练了三年多的轻功,你终于能飞起来了”......

九岁时,为了跟着爹爹的杂技班出去游玩,一咬牙、一狠心剃了月亮头,从此便扮起了男装......

十岁时,经常客串魔术表演......

十一岁就帮着爹爹一起制作魔术道具......

十二岁时,爹爹帮着外公管药铺,相思就跟着学校抓药了......

董文卿简直太震惊了,怎么就会白日飞仙?怎么就会摇身一变成了常相思?是的,相思姓常,是个独生女。父亲常平安是个孤儿,被一个民间戏法师收养,从小就跟着杂技班四处表演。直到在陕州城遇见母亲才入赘花家安定下来。相思九岁那一年,那个杂技班游经陕州城,老班主病重不治,临终托付,父亲不得以才接手杂技班,带着相思又继续外出游历。直到相思十二岁时,母亲以死相逼,父亲万般无奈,只好解散了杂技班,安心帮起外公来。母亲花红则是陕州城东花神医的独女,因外公外婆是中年得女,从小就宠的不像样,就连婚姻大事,最终也只能顺了母亲的心。

父母百般宠爱的常相思,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别人家的女孩儿十四岁都深藏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勤练女红,有的甚至已经许配人家、嫁为人妻了。而常相思的父母却把她当男孩儿一样养,极尽可能的给她自由和欢乐。

可惜的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就在一个月前,花家遭匪,几乎灭门。当时正是三更时分,外公和父亲领着家养镖师奋起反抗。虽然他们个个英勇、以一挡十,很是激战了一会儿,但终因寡不敌众,渐渐处于劣势。母亲花红眼看着大势已去,深知花家难逃此劫,匆忙整了一个包袱,然后跪在了管家张富贵面前,求他护送相思逃往京城张府,投奔外公的旧友张英。

不知那帮土匪究竟与花家有何深仇大恨,不但将花家灭门,还非要斩草除根,竟派出杀手一路追踪。直到京城西南郊外,竟把慌不择路的主仆二人一步步逼到了悬崖边。生死关头,管家忽然想起相思从小练习,轻功了得。便把包袱扔给相思,并示意他跳崖逃生。管家看着相思系好包袱,纵身一跃,这才挥刀冲向杀手......

康熙三十八年十一月,康熙皇帝谒陵返回至京郊。突然游兴大发,遂命人遣散众人,只令少数御前侍卫和四位随行阿哥(27岁的胤禔、16岁的胤禟、13岁的胤祥、11岁的胤祯)带上宫廷画师同游房山。游至房山谷底一处盆地是湖泊时,众人均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了。只见这处湖泊三面环山,林木葱茏。说是环山,其实那山陡峭如崖,崖上怪石嶙峋,间有红枫黄叶交相点缀,美丽的湖水泛着青波,一群群白天鹅悠悠然或立、或卧、或游、或飞。康熙诗性顿起,当即便朗朗诵出:“房相西亭鹅一群,眠沙泛浦白于云。”

“眠沙卧水自成群,曲岸残阳极浦云。”十三阿哥胤祥接到。

“皇阿玛,我也会,”十四阿哥胤祯跃跃欲试:“佩刀但可偿黄犊,作字安能博白鹅。”

大阿哥胤禔豪气干云的接着念:“天鹅之飞铁为翼,射生小儿空看得。”

“哈!哈!哈!”康熙爽朗的大笑:“居然有这么多赞美天鹅的诗句,老九,你可能念两句?”

“容儿臣想想,”九阿哥胤禟望着湖面,略一思索,便大声念了一首诗:“

风拂黄柳荡青波,

影漾镜湖舞婆娑。

千翩金鹅云中歌,

万点红霞西滩落。”(原创诗词一)

“妙啊,好一句‘千翩金鹅云中歌,’好一句‘万点红霞西滩落。’只不知这是谁的妙作?朕好像没听过啊?”

“皇阿玛英明!”胤禟赶紧打了个千儿:“儿臣一时背不出来,这是儿臣自己胡诌的,还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又惊又喜的扶起自己的九儿子道:“起吧,何罪之有啊?说胡诌,怕是谦虚了吧?老九,你将此诗题在画上,让皇阿玛看看你的书法长进了没有。”

康熙语毕,众皇子纷纷围向画师,画师正好画完收笔,将毛笔递给了胤禟。胤禟接过毛笔,捋了捋袖子,在画的一角款款题到:题天鹅湖......

胤禟在众人的品评声中,不焦不燥,挥洒自如。堪堪题完落笔,突见一个白衣飘飘的美少年从天而降,落入湖中,只惊得一湖天鹅惊叫着四散飞起。天鹅湖顿时美的如梦如幻,湖中人却在上下挣扎着。

“快,快救人!”康熙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会水的侍卫扑通扑通跳下水。结果谁也没有救到人,因为董文卿以前经常跟着哥哥横渡黄河,加上常相思轻功了得,使得她在落水后,没扑腾几下,便习惯性的游了起来。并迅速辨清方向,奋力的游至湖边,爬上了岸。动作利落的活似一条蛟龙。侍卫们也相继出水上岸。

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十四阿哥又大声惊呼起来:“快救九哥,九哥刚才落水了!”

几个会水的侍卫闻言扭头又跳下水,七手八脚的在湖中摸找。董文卿来不及多想,憋足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十一月的湖水已经是冰凉彻骨,董文卿冻得直打哆嗦。可是她救人心切,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好运足真气,并迅速潜入湖底,睁大双眼四处寻看,终于看见了正沉向湖底的胤禟。董文卿急忙游了过去,一把拉住胤禟的手,却觉得那只手非常的无力。她稍稍犹豫了一下,暗暗调运起真气,一手轻轻拽住胤禟的腰带,一手用力扳住胤禟的头,一张樱唇凑了上去,将一股真气缓缓送入胤禟口中。

胤禟从小习武,身体素质本来不错,只是从未下过水。刚才忽然落水,湖水又寒凉侵心,胤禟大惊失色,遂手足无措的挣扎起来。不挣扎还好,一挣扎顿时灌了好几口湖水。待他耗尽气力,只觉得又冷又乏,只好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向湖底。现在董文卿缓缓渡以真气,胤禟遂感觉不再那么憋闷,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双灵动、活泼、清澈又柔美的丹凤眼正紧张的望着自己。胤禟只觉得那眼神似水、似玉、似月、如梦,一时间竟看的痴了,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轻轻柔柔的将美少年拥在怀里。董文卿望着胤禟那双深邃、刚毅、智慧而明亮的桃花眼,如火、如炬、如星、似幻。董文卿又羞又愤,原本白皙的面颊瞬间便涌上两片绯红,下意识的一把推开胤禟。胤禟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董文卿只好再次拉住胤禟,凑上樱唇......

岸上众人看到那美少年潜入水中便再也没有出来,只得屏息静气的紧盯着湖面。一次次满含希望的看着某个侍卫浮出水面,又一次次失望的长叹一口气。直到大家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却见那少年紧拉着胤禟一点点探出水面,众人急忙上前接应。就在此时,只听众人一声惊呼,却见一条巨大巨长、浑身长满青鳞的水蛟“哗啦啦”浮出水面,正好挡在他二人与众侍卫之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少年双手紧抓胤禟的腰,一个使力跃出水面,使出绝世轻功水上漂在湖面上飞跑起来,但仍被青姣紧紧相追。那少年只好运足真气,大喊一声:“跳!”使劲一抛将胤禟扔向岸边。早有侍卫高手飞身而起,急急接住胤禟,稳稳站在岸边。那少年却又一次跌入水中。

待胤禟站稳,也顾不得管自己的一身湿冷,只随着众人一起紧张的盯着湖面。那少年落水以后,不敢有丝毫停歇,奋力向岸边游来。怎奈他如何使力,那青蛟仍是紧追不舍。情急之下,美少年提着气,一个腾跃飞上了岸。那青蛟怎肯罢休,跟着一跃,并张开血盆大口。而此时最危险的竟是刚在岸边观战的康熙皇帝。康熙顺手拔出佩刀刺向请教的腹部,青蛟疼的一退,接着又向康熙发出更猛烈的攻击。众侍卫见状皆拔刀相助。千钧一发之际,美少年带领着几个侍卫将地上一棵碗口粗小树直直塞入青姣口中,直将青姣推出好远。青蛟顿时直挺挺如木棍般在水中翻转。美少年收势不住被带入水中,众人急伸手欲拉美少年上岸。美少年已抓住胤祥的手,忽然想起青蛟那愤怒、哀伤、痛苦又无助的眼神,同情之心油然而起。胤祥很奇怪的看着美少年,不知他在迟疑什么。众人遂催促着:“快上来呀。”美少年不但不上岸,反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根根掰开胤祥的手指,反身游向青蛟。

众人只当他要猎杀青姣,却见他再次运足真气,抱住那半截露在水面树木,“嘿呦”一声尖叫,奋力向后游去,生生将树木拽了出来。那青蛟张开的大口却合不下来,只见它“咻”一声游向美少年。岸上众人惊出一身冷汗,胤祥和胤禟更是不忍的闭上了双眼。青蛟却慢慢合住大口,驮起奄奄一息的美少年,将他送至岸边,然后遁入水底,掀起一阵长形浪花,“哧溜”一声,再也没有了踪影。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团团围向美少年。美少年早已耗尽真气,只觉得头晕目眩,竟直直倒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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