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子芩同沐泽尘坠下黑洞那一刻,子芩在想:这是她第二次这样从高处坠落下来了。心中没有多大的恐惧,反而显得很淡定。沐泽尘不顾一切的随她坠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寒风逼人,感受不到的心跳。沐泽尘的举动让子芩很是感动,她眼里对这个花花公子一方恶少的形象大为改观。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要重新审视他呢。
“谢家庭院残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银墙,不辨花丛那辨香。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晏子回心中的一片残籍无从收拾,她就那样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就连她唯一的气味也让狂风卷的不知所去了。
世间心田,何谓沧海?何谓桑田?凭栏倚听斜阳事,不知谁人入其中。年华事事未曾一一历过,便撒手尘世已是不幸。想是这荒芜凄凉之地能遇上自己心仪的人也是不幸之幸。却又遭受此横祸,正是阴间好事如云过。
晏子回去了孟婆所在的凉棚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讲给了孟婆,孟婆闻言摇着鬼骨扇仰天长笑:“自家小媳妇跟着别的男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倒也是个木头!弄得一点都不着急似得,我要是你早就火急火燎的寻她去了。”
晏子回沉默了好一会,淡淡的回了一句:“你可知他去了何处?如何才能寻她?”
“冥境,魂与身的栖息之所,万恶魂灵的源头所在。她打开了冥境结界,自然是去了那里。”
“你能带我去那里么?”
“老身一大把的年纪了,暂且不说体况如何,单是那冥境之地乃是污恶之气所在。老身可不想沾了晦气弄得一身霉运,况且那丫头伶牙俐齿的曾经在我的地盘上让老身下不了台面,我又为何要帮你救她?”她靠在木桩旁,单手把玩着萝藤叶,顺手摘下一片飘飘然的丢进了沸腾的孟婆汤中。“若是……”孟婆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你且说便是。”萝藤下他神色黯然,看不见任何心思,就这样淡淡一句从口中飘出,未曾渲染任何痕迹。
“你若是能将体内的魂灵之气匀一半给老身做这孟婆汤的引子,我便带你去那污浊之地,你看可好?”孟婆嘴唇微微上扬,脸上的褶子堆到了一起将原本老深岁月的双眼隐藏起来,让人看了很是变扭。
晏子回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只见孟婆拿着鬼骨扇朝着他一扇,额际显现出一个红色的印记,像极了彼岸长生开出的曼陀罗花,血色内敛。孟婆伸手在印记前画了几下,那印记忽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孟婆将得来的魂灵之气放进自己随身带着的巫罐中,满意的笑了笑。
“且随老身走罢。”说罢,孟婆便带着晏子回行进一片青烟弥漫的虚无之境,将二人包裹于这浑浊之中……
月色仍然,带着点点寒霜般的清冷玉色,周围的一切皆被黑色吞噬,看不见任何,仿佛自己也被吞噬一般的至身其中。
坠下深渊的时候,本以为会在遭一次生死之劫,却不想最后飘飘然的落得地面。周身一片漆黑,平静无波,却是更加让人带着心中的恐惧与疑惑至此。
周围孤冷,人也是冷的……
沐则尘仰着脑袋,望着空无一物漆黑不见光明的天空。心里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在身边也在心上,想必已是永恒。他凑了过去,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感受到了她的一丝惊动随后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她在的,一直都在。只要他还在她身边,便要护得她一身周全。在他眼中,她好比一块空灵通透的玉,是要放在手中心间好好珍护的。
“别怕,有我在你便不必担心。”他的声音温润且沉稳,好比暖春时节的一缕和风又似万古磐石的坚定。闻言,子芩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对她,却是情深……
子芩心里一沉,纤细的手反握住并紧紧抓着沐则尘,还不时的抖了抖。沐则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到底还是害怕的……本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也不过尔尔嘛。”听着沐则尘这般贬低自己,子芩气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你!”
“我?”沐则尘嘴角高高扬起,挑眉道。
“切……”子芩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都说女子不如男,可她一直不是这么认为的。男儿如何女子如何,是两个不可想较上下的含义。现下,她不得不依靠着面前这个英俊伟岸的“伪君子”而暂且放下自己的男女思想。过了很长时间,她嘟囔道……
“知道怎么回去么?”
“不知。”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啊?”
“不知。”
“难道我们要一直呆在这里等死么?”
“不知。”
子芩被急的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看着眼前没有轮廓的黑暗。
“那你到底知道什么?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
沐则尘两手一摊:“你不知道的所有我也全然不知……所以我们都算是门外汉,你也没资格在这里说我。”
冷风自头顶呼啸而过,一阵一阵的卷来又散去,吹的子芩心里直发毛,依稀可以感觉到牙床在上下打颤着。
沐则尘一把将她拉过来,靠进自己怀中,将暖暖的体温传给她。
“都说了有我没事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她没有任何拒绝,就这样静静的任他拉近怀中紧靠着,感受着来自心间的砰砰心跳和微乱且温热的气息。冷风吹着丝发乱舞,衣袖仿佛随时会被狂风撕裂一般呼呼飞扬。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从沐泽尘这里感受到了一种舒适安定的安全感。这一刻她认为,这个男人还是靠得住的。
漆黑的浓墨之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用思想来一点点的勾勒着他的轮廓,从眉眼处到下巴,一点一点一处一处勾勒的十分清晰。她忍不住的伸手想去触碰,指尖轻点到了鼻尖又很快的收了回来。
“怎么了?”
“没……没事”
“呵呵,傻瓜。”他将她拉的更近些,让一切都拉的更近一些。包括他对她的感情,眉眼心间,表露无遗……
秋来君子云云事,不过心间两三知。
谁歌明月说佳话,何来佳事共卿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