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天。
电话铃声将我吵了起来,我知道这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五月六号。我忽的坐了起来,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该死的,那一枪还真是精准……
手机不停的在床头橱柜上响着,震动的红木橱柜嗡嗡直响。这鼓噪的电话铃声让我烦躁,我一把抓起了手机,想要关掉。我以前只当是胡夹催命,所以从来没有看过手机,说实在的要是你也像我这样死来死去,你也不会太在意一个电话号码的,可是刚才,就在刚才我坐起来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这个号码不是胡夹的,这个号码我印象很深,是她的,kitty的。一个对我来说很遥远的女人。我呆了一下,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接电话,当我想要接听的时候,电话没有了动静,她挂掉了。我很纠结,像胡夹同志那么纠结……,我又考虑是不是要打回去。我想起了她和我分手时,那丑恶的嘴脸,我知道我恨她,无比的恨她,可我必须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犯贱了,可是就是那么一瞬间我的手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按了回拨。我的脑子一瞬间闪过几个画面……,噢,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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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家伙,我有手机,干嘛再给我个号码?”
“这个是我专用的,以后只有我可以打这个号码。”
kitty憋屈着脸,看着手中的卡号说:“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号码,9046,就等死了……。你很想我死吗?”
我给她来了个暴栗:“奶奶的说什么呢,你要是敢死,我就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再说只是个号码而已,你不会这么迷信吧。”
她摸着头,一脸的不情愿:“好了,知道了啦。讨厌又打我头。我就是随便说说嘛,什么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那么较真。”我很想告诉她,打女人是个技术活,你打了她,还不能让她有抵触心里,还要让她心甘情愿,你打她左边屁股的时候,她会把右边屁股也让你打,这才是打女人的最高境界。
我心疼的揉着她被我敲过的地方,温柔的说:“以后不要用以前的号码跟我联系了……”。
她扑到我怀里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
我问:“还疼吗?”
“疼,当然疼!好疼啊!”我刚说到第二个字的时候,她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妈的又上当了。
“你要补偿我,和我一起去逛商场。”
我一个头两个大:“不要了吧。”
“嗯~去嘛去嘛。”
“你逛女人的东西,我去不合适啦!”
她开始扯着我的袖子撒娇了,她对我放着电,扭捏着身体在我身上蹭:“去啦,大不了回来以后……。”她只说了这半句,我就答应了,没有什么好考虑的,男人嘛,陪女人逛逛商场也死不了人,女人都是弱者,同情弱者是男人的美德,是一种非常高尚的情操。
……
“什么?!!走去?有三四公里呢。”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声音还可以变得像公鸡一样。
“那么大声音干嘛,你怕了?”
“我是怕,我怕你走不回来,到了半路要我背你,然后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
“谁要你背,再说东西我会自己拿的。”
“光说谁不会啊。那到时候求我怎么办?”
她嘟嘟着嘴:“我自己拿回来怎么办?”
我耸耸肩:“很好很好,那赌赌看。”
“好啊,那就打赌咯……,输了的当一个星期的奴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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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我终于知道我的思想和我的身体是多么的不协调,因为我的手又一次没有经过我的授权就按了回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干这种事,她应该不会给我机会嘲讽她,虽然我不会这么做,想到分手那天她那决绝的样子,我觉得她联系我的可能几乎不存在。我想起了海伦昨天说的话:“kitty死了。”
谁说受伤的总是女人,谁说总是女人记着男人的好?——嘟嘟嘟……听着这种盲音我有种想把点话砸了的冲动。
我想起以前她装可怜骗我的时候,我总是当真,一次这样两次这样,好多次都是这样,我自嘲的笑了笑:“该死的,又让她耍了,要是她看到我这么猴急的样子,她应该会笑我的吧。”我看了看床头上摆的她的照片,然后走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摇着头说:“好吧,你又赢了。”
现在天还没有亮,不过远处有些动静了,不知道是谁早上赶早忙着生活,我无意中扫了一眼草坪上的邮箱,那个小旗竖起来了,我看了看表四点整,然后转身下了楼。
我将那个信封丢到茶几上。然后去洗漱了,也许是我心不在焉老想着那三张纸,也许是被那个电话弄得心绪不宁,我拿着剃须刀走回客厅的时候,不小心把脸刮破了,我想找个创可贴,可我竟然找不到药箱了,我记得以前放在客厅的橱柜里,现在竟然找不到了。我将剃须刀狠狠的丢到垃圾桶里,我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那份报纸,我记得上面有个地方很有意思的,我翻了出来,在第二版的右下角我找到了那个小版块。《寻人启事》:刘斯基,男,32岁,身高一米七五,肥胖身材,短发近视眼,出租车司机,于五月一号上班后连人带车一起失踪,车牌号为AD2097,失踪当天穿米黄色衬衣,带金丝眼镜,有发现者请与其家人联系。后面是个电话号码。我说怎么有意思呢,他是个司机,还叫斯基,什么人会起这么个恶俗的名字。
我低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我就觉得他有问题”。我又想起那张纸上的话:“小心那个司机。”于是我打开信封,拿出那三张纸,然后我变成了呆瓜。一张图片像是几何图形,一张数字,一张纸写了一句话:“药箱在卧室的床底下”。我忽的站了起来:“妈的见鬼了。”
我看了看电子日历,五月六号没错,我打开电视看新闻,五月六号的也没错。我可以发誓我昨天看到的绝对是:“小心那个司机”。五月六号这天不是应该一切不变吗?而且还不止这样,她怎么知道我在找药箱……。诡异无比的诡异,我有种被监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我的心跳开始加快。
我走到卧室的床边,伸手拖出了下面的药箱……,然后一屁股蹲坐到地上。这件事我解释不了,也接受不了。我捂着脸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我走回客厅。
我找出了纸和笔,坐到沙发上开始抄抄画画,我要把那两张纸记下来,我要看它变不变,我觉得问题在这两张纸上,我有预感它会带给我点什么,让我明白点什么。我一遍遍的抄写,让它记录在我的脑子里,我有的是时间,七点钟,我觉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只要闭上眼就可以想象出那两张纸的内容,我完全的可以画出来写出来了。
我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关于Kitty的。但是时间还不到,我收拾了一下茶几,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纸,全塞到了垃圾桶里,收拾一下该出门了,我要找红绫,以前还真看不出她是那种干脆果断的女人,她到底是干什么的?虽然跟我没有关系,但我的好奇心一定要我探个究竟。
七点十分,车来了。
我一直很期待这个时刻,看她的笑容对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消遣。
我不想绕太多弯,当她停车对我笑的时候,我也笑了,即便她昨天杀了我。
“hi,红绫,这么巧?”
她很婉约的歪了下头,皱着眉头看着我问:“对不起我们认识吗?”
我以为她会掏枪,或者冷着脸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我笑着说:“呵呵,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哦,是吗?我以为你在打车,想顺便捎着你的。”然后她思考了一下,接着惊喜的说:“哦,你是店里的客人对吧。”
店里的?客人?
我本来想迷糊她,可是现在我迷糊了,我挠着头,磕碜着脸问:“对不起,你说的是哪个店?”
“火狐酒吧啊?”她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着。
我呆了一下,想起章鱼说的话?
“难倒不是吗?”她大概是看我发呆,问了一句。
“呃,呵呵,是啊,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猜出来了。”
她伸出手跟我虚握了一下,笑的更甜了:“呵呵,我平时除了在店里很少去别的地方,你说认识我,我想应该是在店里认识的。”
我努力的表现平静,努力的像个老朋友一样的问:“店里生意怎么样?”
“呵呵,挺好的,还要多谢你们照顾生意。”她果然就是老板,妈的又是凶哥?这个该死的**,我心里恨死了他。
我看了看表七点十二“对了,我要去天翔,顺路吗?”
她很干脆的说:“正好,我去市府,上车吧。”
我上了车,她转头看着我比划着手说:“您……。”
我看了看身上的破西服,有点语无伦次的说:“我没带钥匙,衣服和胡子划破了,车库门打不开了……”。
“不,我的意思是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我有点尴尬,刚才那种语无伦次的表情,真让我没面子,瞎解释什么啊。“哦,我叫廖方书。”这次我主动伸出手,并不是我对她柔若无骨的手有什么想法,这关系到人与人的交际,和别人握手是很礼貌的,只要有机会就要多握,经常握。尤其是女士,只要人家不厌烦,我们多沾点便宜也没什么。我是说多点礼貌没什么。
其实我这个人很低调的,我一般是不怎么透漏我的名字的,我怕的就是人家知道我名字太热情,整天我叫廖方舒,我叫廖方舒的,感觉多不好。
果不其然,她开始惊喜了。
“掌心里的幸福?”
其实我不想承认的,但是我太诚实了,我点点头。
太好了,她又对我伸出手了,我决定这次要两个手跟她握。而且时间最好长一点……
这次我对话题的控制不怎么好,谈完了我的书,我们稍微沉默了下。我在想怎么套她的话好呢?
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凶哥,最近怎么样?”那语气就像是问一个老朋友,另一个老朋友的近况一样。
吱……,一声长长的刹车声。我右边额头又撞到了挡风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