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杜隐耳边传来了一些声音。细细碎碎地影响着自己。
龙言在外面看牢正在努力吃苦的人,“不对,下一个,不对,再下一个,不对……不对……不对……下一个……”
张蓉打完,满脸煞气地走到龙言跟前,“不对,不对,不对。总之,我们做什么都不对。你这是在玩我们,虐待我们。告诉你,我的忍耐可是有限的。”
龙言知道此时张蓉很生气,甚至有向跟自己打一架都冲动,但他还是那副表情,那种温和自然的语调在回应张蓉。
杜隐听到了所有对话,自然地睁开眼。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积雪推开。与此同时,凌峰那边也传来响动。两人相继从雪堆里出来。众人见其安然无恙,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杜隐露出疲惫的笑容,“张蓉,别闹。注意力集中,你可以做到的。”
龙语道:“出来的正好,就由你们两人替我们看管吧。如果他们真的想学的话。我和龙言本就不喜工施于众。”
再看到杜隐时,是他站在雪中的第八天。从雪堆里刚出来,我不知道他怎么能在雪堆下坚持那么久。八天,在那种情况下,正常人都应该死去才对。但是他没有,这让我大吃一惊。似乎只要他愿意,每次的结果都会在意料之外。当他们两人从雪堆里出来。我们几个被邀请的人虽有吃惊,但更惊异于他们的生存能力。他们两个到底有怎样的过去。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以前的一切。
龙言和龙语教我们的训练项目很单一。虽比之前几天有了变化,但还是很枯燥,每次重复一个动作。关于劲、关于充满全身。什么都没有。不想再坚持、不想再继续。
转念一想,还是不甘心。怎么能什么都没做就放弃呢。
真该死,笔头被我摁断了。笔芯的质量太差。
杜隐今天吃了很多东西,八天一定把他饿坏了。不过,他吃饭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样,似乎八天的饥饿只是让他多吃一点。换作是我,一顿不吃,第二顿就狂饮狂食,先吃饱再说。
明天,杜隐就可以教我了。到时候一定会很幸福。他就是个混蛋,对我那么无情,又不懂珍惜我。说句我爱听的话都不肯。哪怕是假话,我都会感动的要死。为什么他会那么死心眼,那么坏。明明是爱,可又忍不住恨。让人煎熬和痛苦。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感觉。她对我的好,那么真实,那么无微不至,我甚至可以感受道他自内心的没有任何阻隔的关怀。他是君子,好行其德。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这种人。
嗯!杜隐……是我要来的,无论如何,要和他们一起完成修炼。
——张蓉
杜隐出来了,平安无事。我很高兴,只要远远地看着他,我就感到很满足。有人认为这是卑微、令人鄙夷的行为。我不在乎,也不需要有人认可。因为这是我的事,也是我的选择。
我好像骗了自己,比起远远地在一边看着他,我更喜欢他牵我的手、背着我、坐我身边温柔地说话。
八天了,爸爸妈妈应该很想念我才对,我很想家。这里晚上很冷,要受冻。带的睡袋有点薄,睡的时候要蜷缩成一团。
其实跟他们在一起很开心,明天要继续努力了。
——左洁
朱婷在一旁看着张蓉、左洁和乔娇在本子上写写写,不禁脱口,“你们都有写周记的习惯吗?”
左洁道:“想到的时候就写一写。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朱婷凑过来靠着左洁,“来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左洁立马把本子合上,“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朱婷道:“既然无关紧要,为什么会那么紧张。还不给我看?”
左洁道:“写的内容情感会更深。怕你会取笑我。”
朱婷道:“你看你脸都红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不看。”
我的力量快成型了,那种浑身散发出的热量,支持整个身体到全身敏锐的状态。能力级数是平时的一倍。劲力的表现没有出来,挺失望的。关于到底要怎样形成气劲,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下午大概四五点时,凌峰从雪堆里出来,当时有仔细观察过他。回屋所表现出来的虚弱并没有让他走路的样子发生改变,看样子是劲力在支撑他的身体。让他保持平衡。劲会不会是时时刻刻都让力充满整个身体呢,应该试试才对。
劲,控制力的力。从字面意思看,除了通过神经反射控制身体以外,还应该存在一级控制。第二级控制会对神经控制有一个真实的强化作用,而且能对神经控制进行控制。换作凌峰会怎么做呢?应该是边训练边领悟,而不是在这不切实际地思考。
跟他们在一起,这个寒假学到的东西可能比任何一个时期都多。
——乔娇
乔娇合上笔记本,把它放到一边。桌上的烛火因为门外的风而左右晃动。两排睡袋有一半已经变实,火堆中的火还剩一点,在残存的枯柴上挣扎燃烧,不甘心就此熄灭。碎碳通红,还在发出热量,但它对周围温度的影响越来越小,屋里的温度慢慢冷却下来。
杜隐站在门口发呆,心里想什么也没人去猜度。凌峰靠在门的另一侧,姿势和杜隐差不多。
雪下的很慢,一片一片往下落,空气中的隙缝里透着冰冷,扑向他们那张早已冰冷的面庞。
乔娇从桌旁站起来走到凌峰身边,“龙言和龙语还没回来?”
凌峰道:“到应该回来的时候,他们自会回来。在这之前担心是多余的。”
乔娇道:“担心一个人最正常不过,这么晚不回来,你就不怕他们出什么事吗?”
凌峰道:“担心是害怕失去,还是为他人着想,又或者是其他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乔娇道:“嗯,害怕失去,不想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受伤。”
凌峰暗自思忖,怎么会说出像杜隐才会说出的话,难道我也被同化了?或许是太累了。
凌峰道:“担心吗?应该从来没有过,将来也不会有。”
乔娇道:“这种感情不是从来都有的吗?”
凌峰道:“没有过担心。在这种感觉产生之时,我便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去避免他们受到伤害。担心不会是首选。自我感觉的产生不会影响道侵害的发生。它是无用的。”
乔娇道:“奇怪的说法,听上去还很有道理。嗯……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凌峰道:“很晚了,你看你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去睡觉吧。”
乔娇道:“可是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呀。”
凌峰道:“现在太晚了,明天再告诉你。”
乔娇道:“爸爸妈妈以前也这么说,但只要我忘记了,或者不提醒他们,他们就不会告诉我。”
凌峰道:“因为在我小时候,村里来了个流浪汉。教了我很多东西。”
乔娇道:“是这样吗,那什么时候我也应该去见见。听听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晚安。杜隐,晚安。”
凌峰见杜隐入神,呼道:“喂,杜隐!”
杜隐回过神,凌峰和乔娇正面对自己,“啊?什么?”
凌峰道:“乔娇跟你说晚安呢。”
杜隐道:“啊……乔娇晚安。”
凌峰道:“晚安。”
杜隐说完话,头又转向门外,陷入沉思,像自然中的一草一木。乔娇钻进睡袋,不一会
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