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维宁和堂弟步入大厅,原本跪拜在大厅,给爷爷守孝的人们,都已经坐到外面的大棚里,去吃那美味的夜宵了。
当堂弟也走出之后,吴维宁在大厅止步,看着大厅中央爷爷的画像,回想起刚才的一切,他此刻能肯定,开始那呼喊的声音,更本就不是爷爷的声音,现在回忆起来,却不记得那声音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知道有那么一种声音,曾经呼喊着自己。
今晚发生的一切,简直是颠覆了吴维宁以往的认知,那呼喊只是针对着自己,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吴维宁的微微叹息,看着爷爷的画像,默默的道了一声谢谢,最少,是爷爷给了自己勇气。
走到大棚,吴维宁用一次性碗筷,装了一碗米饭夹了一些菜肴,便坐到那远离人群熙攘的角落,静静的思考着。
几口吃完了夜宵,吴维宁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一根。
“啪!”
火苗引燃了烟丝。
狠狠的抽了一口,香烟顺着呼吸道,一路过关斩将,在肺部轮回了几圈,随后被吴维宁轻轻吐出,现在他所有的思绪都到了那未知的光点之上。
那呼喊声到底是谁发出?
那井底的光芒到底是什么?
为何呼喊声最后悄然消失不见?
香烟燃尽,吴维宁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赵熙嚷嚷的人群,默默的沉思着。
“现在老宅子人多,事多,等爷爷出殡之后,看情况再去那古井刨根问底。”吴维宁心中默默嘀咕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吴维宁除了守孝,帮衬着各种事情,便是在一栋建造没几年,矗立在公路边上的家中休息。
光阴悄然流逝,爷爷出殡的日子始终还是到了,除了在远地做生意,回来太麻烦亲友,其他的人们也都在这一天集中到了老宅子。
和尚们的吹号,亲人、晚辈们的哭泣,是此时此刻哀悼逝去老人,而表达的旋律。
黑色的棺材,最终还是用棺钉,一锤一锤的死死钉紧,爷爷那张慈祥的脸庞,也随着这一锤一锤的声响,死死的钉牢在,吴维宁的心中。
在号声中,几个壮汉将爷爷的棺木抬起。
天公不做美,消失了几日的蒙蒙细雨,又再次从那穹顶之上,向凡间飘洒而下。
晚辈们穿着孝服,手里拿着花圈,或搬着炮仗,亲友们打着雨伞紧随其后,一路上浩浩荡荡沿着公路,朝着爷爷早已修建好的墓地而去。
在送葬队伍的前方道路上,按着间隔依次,摆放着许多的炮仗,当队伍经过时,守在炮仗旁边的人,就会点燃炮仗,队伍里拿着炮仗的人,也会依次离开队伍,到前方道路上还没有摆放炮仗的地方,去摆放手中的炮仗。
吴维宁不知道这样的场景是什么意思,也许这是大家给爷爷指引着道路。
当亲友们依依离去,吴维宁也跟着家人朝山下走去,走到山脚的时候,吴维宁顿住了身子,转过身,抬头朝爷爷刚埋好的陵墓望去,眼眸中流露出许多情绪。
“爷爷您安息!”站了几分钟之后的吴维宁朝着爷爷陵墓的方向喃喃念道。
当吴维宁回到老宅的时候,父亲、母亲和其他的亲戚们,已经在打扫这几日,遗留下来的生活垃圾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忙碌,老宅的卫生终于清洁、整理完毕,而晚饭也准备妥当。
中午什么都没有吃的人们,这刻闻着饭菜的清香,不由泛起了口水,比较小的孩子,在饭菜端上桌的那一刻,就早就忍耐不住的,将手上的卫生工具丢弃一旁,奔跑着朝饭桌而去。
“壮壮!不许用手抓,洗手了在吃饭!”小姑姑楞眉横眼的,朝着自己的儿子喊道,大人们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哈哈大笑,互相叫喊着对方。
“吃饭,吃饭了!”。
“爸爸,你和妈妈也先带妹妹去吃饭吧,我把这些先整理一下再去。”吴维宁指了指地上扫帚之类的卫生工具,对着父亲说道。
“嗯!”吴维宁的父亲点了点头也回应道:“弄好了你也快点来吧,不然等会饭菜都凉了”说完,吴维宁的父亲便喊住了还在旁边,整理其他东西母亲和妹妹朝着大厅里的饭桌走去。
吴维宁将卫生工具摆放到厨房,在洗手时,留意厨房后门并未关严,顺着间隙看见了后院的那口古井,吴维宁心中沉闷的想着些什么。
“得想个办法留在老家啊!”
饭桌上,亲戚们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讲着自己知道的话题、笑话,让饭桌上,不时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惊叹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奶奶也时不时的凑合着应答。
当小姑父说到他们驾校,一些学生的笑话时,吴维宁突然醒悟。
“我还没考驾照!这难道不是留下来的理由吗?”
随即,吴维宁看准时机,在二叔说完一段话之后,便插上了嘴。
“爸爸,我留在老家,你看行吗?”放下碗筷的吴维宁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吴维宁的父亲听见自己孩子提出的问题,顿时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的孩子现在正是学习为人处世的时候,跟在自己身边才是正确的道路,但不知道孩子的出发点是什么便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吴维宁的父亲也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
“我想考驾照”吴维宁回应道,随后又朝小姑父那边望了望说道:“小姑父不正是驾校的教练嘛?刚好这段时间可以留在这里和小姑父学习,在外省学习的话也比较麻烦!”
父亲若有所思的微微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被人打断。
“大哥,你孩子这么大了都没有考驾照,这是不行的,就让他在我这里学吧,我保证一个月内让他拿证!”喝了几两白酒满嘴酒气有些醉醺醺的小姑夫朝着父亲做了保证。
父亲的转头看向吴维宁的母亲寻求了她的意见,随后看了看小姑夫又看了看吴维宁便点点头说道:“也好,这么大了也该拿驾照了。”
这一顿晚饭,在一大家子的其乐融融下最后完美的结束了。
夜色降临,吴维宁随着家人,一回到了公路旁的家里,这栋房屋一共三层楼还加上顶楼,是父母和二叔家一起建造的,分家的时候,吴维宁家抓阄抓的是三楼,二叔他们家是二楼,一楼有两个门面,吴维宁家和二叔家在门面里有着各自的楼梯,第一楼加上后面的院子,有两百个平方大小,而楼上则都是一百四十个平方左右。
回到家里,劳累了几天的一家人,今天都早早的歇息了。
早晨的光芒缓缓升起,逐渐将沉闷的黑暗驱赶而去。
公鸡的鸣叫,公路上汽车奔驰的吵闹,将沉睡了一晚的吴维宁悠悠闹醒。
房间外面父母收拾行李的动静,通过门窗传进吴维宁的耳中。
“起来了,不多睡会?”收拾着衣物的母亲看见吴维宁打开房门走出,不由温馨问道。
看着关爱自己的母亲,吴维宁微微笑道:“睡好了。”随后快步过去,帮着母亲整理行李,看着东西都快装的差不多了,吴维宁轻声朝母亲问道:“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你爸爸说中午出发,明天凌晨左右能到,在休息半个晚上,明天还可以开门做生意。”吴维宁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含有一些不舍,缓缓的说道。
吴维宁点了点头,整理好后,又帮着父亲,将整理好的物品装上车,随后拉着只有十岁的妹妹,给她说着一些童话故事。
中午的午饭还是一大家子在老宅里吃,大姑姑一家,除了大儿子在市里读高中不会离开,他们则和二叔家,吴维宁一家一样吃完中饭,就会出发去外地做生意,小姑姑一家因为有事情要忙,下午就会回到市里,而堂弟吴维坎是军校大学生,请了半个月的假,现在并不急着离开。
也许是着急离开,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一顿午饭,在这一大家子,带着些许沉闷中吃完。
吴维宁站在公路边上,隔着车窗和妹妹说着一些话语,眼神却留意着,往车厢里装着矿泉水、小吃这一类零食,而忙碌的父母,当汽车准备发动的时候,吴维宁走到父亲的车窗旁,带着些许不舍的语气说道:“爸爸一路小心点,开车可不要开太快。”
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也是轻轻点头道:“自己在驾校学习的时候,多努点力,早点考完。”
当父亲刚刚说完,吴维宁的母亲也随即说道:“宁子啊,你要照顾好自己,天冷要加衣服,天热要勤洗澡,不要打牌赌博!”
吴维宁听到这些关心的话语,在父母不舍的眼神中也是微笑着点头说道:“嗯,我知道。”
汽车发动,吴维宁的妹妹也是隔着窗户大喊着和他说再见。
站在飞尘飘荡的路边看着父亲的车辆缓缓的消失在眼前,吴维宁微微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