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里的御马师很多都是从大漠刚来的,显然很不适应被人这么说!“按这位小公子的话说,除了汉人,其他人都是蛮人不成!”
人群里走出一碧眼金发的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外貌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带有怒意。
“怎么,本少爷说的不对吗!你们就是蛮人!在我南国帝都长安还敢这么猖狂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哟,你是什么身份啊?还你南国帝都长安,知不知道羞耻啊!”从金发碧眼的一群男子身后走出又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少年和一个用纱巾蒙着脸的小姑娘。
“你是什么人,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场景一时混乱,从那“抹粉”少年身后也走出几名随从,两方对峙起来,一个不让一个。
一旁的看客也不少,有人不屑的冷笑几声,也不愿跟没见识的小孩子计较。
在长安这种地方,有些人仗着自己有些背景,欺人的事根本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有些人甚至是排外,看不起那些外来民族,将其称之为“蛮人。”
重羽至始至终也不理睬他们,来到长安之后,对这些事也习以为常了,动不动就有人喊,“你知道我是谁吗?要么就是我爹是谁吗?”类似的话,巴不得别人都知道他们一家一样,弄得人尽皆知。
“小兄弟,这马给你。”御马师将牵马绳递给重羽,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那“抹粉”小少年见状,一把抢过递过来的绳子,“你会骑马吗?这匹马是我先看中的,你就选别的吧。”说罢,跨过围栏就上了马,眼中尽是得意。
“你!”那御马师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没关系,给我别的马吧,我还不会骑马,哪一匹都一样。”重羽也不跟这种人争,面不改色的也不瞧他一眼。
“对!反正只是拿来骑的,不跟他一般见识。”那金发碧眼的小少年自来熟的走到重羽身边,似乎蛮喜欢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家伙。
就是这家伙干嘛弄得这么神秘,还穿着斗篷裹的严严实实的,都看不见长什么样!
“给他匹马。”那个黄胡子的大叔拍拍马背,转身就晃哉晃哉的骑马走了。
重羽接过马绳,多看了一眼黄胡子大叔的背影,“谢谢。”
金发碧眼的小少年也耸耸肩,本来还想互相认识一下呢,算了。
众人也纷纷选了马,各自出发。
见重羽牵着马回来,韶光干脆坐在地上拔根草玩玩,“由这位御马场第一美女阿雅娜娜大小姐亲自教导,我在这儿旁观~”
家养马和野马不一样,性情一般温和,用来学上马再好不过。
“基本的上马动作就是这么多,踩脚,骑跨,上马,夹腿,握绳。然后就是力度的问题,一开始上马会由于力度把握不准确,踩脚时用力轻就不能成功骑跨,如果用劲过猛,马儿就会摇摆身子把人摇下来,吃过教训的人就大概知道要用几分力。再者就是如何控制马儿的问题,像这样双脚夹紧马背是为了防止人掉下来,想让马儿走首先得拉好缰绳,力度也是问题,脚要夹紧,一开始只需要让马儿走动且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掉下来就行,差不多就是这些,你试试。”
韶光摇着脑袋晃啊晃,看着无比认真的两个人,都想起了第一次学骑马的场景,长卿那家伙可是绝对的严师,每一步都要认真做到位,不过如果没有长高卿,她的马背功夫怎么会这么好呢~
嘭,某人从马背上掉下来,又擦擦衣服不甘心的爬上马背,在摔了几次的情况下,终于成功的上了马背且没有掉下来~
“这不是挺厉害的吗,这么快就上马背了。”韶光欢呼的摇着根草,一副看客的姿态。能这么快掌握上马,韶光的眼中隐约的多了一分安心。
她的善心不会满大街的乱发,不是说在个洪都随随便便就看中一个人带回来,随随便便就把令牌送人,在洪都那样的地方孤苦伶仃还活到现在,就说明他想活下去的欲望比别人强很多,这样的人拥有的能力也不是别人能及的,而且,他还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他分的清善恶,她就是喜欢他这种爱憎分明的人。
日头已上,微弱的天光照射在草地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韶光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打了小盹儿,倚着围栏睡着了。
重羽学的很快,已经能很稳的坐在马背上骑着马来回驰骋了,在阿雅娜娜看来,根本就是种“变态”学习能力,这一上午的时间,居然就能做到这个地步,泺拓韶光,你身边就不能有点正常点的人?不要动不动就打击他们这些平凡的老百姓行吗!
“睡得好舒服啊~”某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羡慕嫉妒恨了,懒散的伸伸腰,眼睛一睁就看到驾着马的重羽。“哇,这小子进步神速啊,我打个盹儿的功夫就能骑马了!啊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王府的人啊!”
阿雅娜娜心里也很佩服这个学习能力极强的小变态,又看看一边坐在地上的大变态,难怪这王府这么难进,不是变态还没资格进!.
“这小子,今天真是第一次骑马?”一黄胡子大叔优哉游哉的骑着马晃到二人身旁,面露欣赏之色的盯着阿雅娜娜,顺带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人,微微皱皱眉头。
“三叔!你是不是也欣赏这小子,娜娜第一次见到这么快就能把马驾驭的这么好的人。
三叔?韶光耳朵一尖,阿雅的三叔,那不就是那个传闻中的长卿的师傅(⊙o⊙)……阿雅那弘
“像啊,真是像。”阿雅的三叔望着御马的重羽,不禁感慨的摇头,“你没见过是当然,我那徒儿当年跟着我学骑马的时候也是这般神速。”
“徒儿?三叔你还有徒儿?”自家三叔的御马术在一族里那都是顶尖的,一向要求极高的三叔居然还有个徒弟?
“还是在我没回大漠的时候,你不知道很正常,这事没什么人知道。”
某人在心中高声呐喊,我知道我知道~
阿雅刚想问这传说中的徒弟到底是谁,一阵雄厚的马蹄声传来,地面都在微震,好像是之前出去驯马的那批人。不过看他们那情形,应该是没找到什么中意的马,那“抹粉”公子哥似乎也没寻得什么好马,一脸的失望,韶光早上听到他们在那边争吵,自然知道这小子是个嚣张跋扈的货色。
“看来,没有什么收获啊。”阿雅冷笑一声,早上那小子那么猖狂,找不到好马活该,好马给这种人找去了还得了。
“良驹岂是凡物,想找就能找到啊?这胡人有句老话啊,良驹寻良驹,这些马啊,不行。”三叔看着那些家养马直摇头。
“前辈的意思是,物以类聚,良驹吸引良驹?”韶光拍拍一身的泥草,眼神之中不由露出饿狼扑食的亮光。
“可以按你这么说。不过经验丰富的御马师也可以的。”
“居然一匹良驹都没看到!气死本少爷了!”
一干人在御马师的陪同下回到围栏边,尤其是那个嚣张跋扈的“抹粉”少爷,倚着栏杆,气喘吁吁。
阿雅那弘摸着大黄胡子深思了一会儿,眼睛始终在重羽身上打转,最后不由的看看这个坐在地上神秘的少年。
“恕老夫直言,这位小兄弟带那孩子来不只是来学骑马那么简单吧,凭他的天赋和能力的确可以试一试,不过,这可不是儿戏。”
“有什么比实战更能激发人的潜力呢?老前辈是上过战场的人,这个道理您比我清楚。”
不是她心狠,锻炼是锻炼,儿戏是儿戏,不仅他要成长,她也要成长,大家都要为了所想保护的一切,让自己更强。长安安宁昌盛,为何被称为“乐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片土地,想要成为一把腹中的剑,就要称为剑的资格和能力。她只是要他成长,要他体会,不是强逼着他做什么。
阿雅那弘冷不禁的发现自己无法回绝这少年的话,他曾在战场上披襟杀敌,生死瞬间不知经历了多少回,人在上战场之前可能是胆小的,可如果在战场上活下来,内心的感悟和认知仿佛就被重新粉碎重新形成了一次,洗尽铅华,脱胎换骨。
这少年竟知道他的身份,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我只是带他来体会一下,不是让他现在就去找匹什么汗血宝马,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明白。”
韶光自然猜到阿雅那弘心里在想什么,明人不说暗话,聪明的人不问不该问的问题,一时间,各怀心思。稍稍瞥了一眼那个管不住嘴的“抹粉”少爷,看那衣华和配饰,家中应该是个名门,瞧他望向重羽的眼神,就知道他脑袋里装了什么。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阿雅骤然皱起眉头,突然趴在地上贴着耳朵,“不好,一定出了什么事!”
韶光一闻,也感觉到地面威震,震感越来越强,“莫不是有人惊了马群?”
“不好,还有人没回来!”
阿雅那弘急忙拉起马绳,准备挥鞭而去,阿雅迅速跳上马背,“三叔,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韶光也知道惊扰马群的后果,这一只野马一个人对付不过来还可以逃,这马群要是发起疯来,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少爷我们去看看?”那群跟屁虫起哄似得也跟着驾马而去。
韶光朝重羽挥挥手,随即上了马也快速跟上,坐在马背上就越发能感觉到这小子驾马的技术还蛮稳,跟当年的长卿确实挺像,能成师徒,绝对是缘分。
“那是…….”越过山坡,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成群的野马发疯似得横冲直撞,为首的一匹臧红野马马背上还坐着个小姑娘,那马摇头摆尾的晃动,似乎迫切的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人骑着马试图想搭救马背上的小姑娘,苦于无法近身,马群发起疯来可是会出人命的!
“是他们!”重羽下意识的勒紧缰绳,早上的事他有点印象,是那个看不惯那个谁的一群人,那个谁来着……
“少爷,那不是咱们之前没抓到的那匹马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那些跟班个个脑门泛着汗,说话的语气好像之前就遇到过那群马。
为首的马开始一个劲的往前跑,将马群甩在身后,想把背上的人甩下来,结果脱离了领导的马群变得更骚乱直接将上前解救的御马师围了起来。
“糟了,马群受了惊扰,那匹红马想必就是群首,必须赶快救下那小姑娘!”阿雅那弘一脸焦急,眼下那些御马师也被马群围住追赶,脱困不得,必须先制服那红马,马群才能停止骚乱!他刚想策马,身后一马急冲上前。
竟然是那两个神秘的少年,此等危急关头竟能毫不犹豫的上前救人,阿雅那弘心中不禁多出一分敬佩,反观一旁的这群胆小如鼠的人却只会在这里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