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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防不胜防

老三想想,家里四个孩子都是老爷子的亲生骨肉,但为什么偏偏这时那么偏向二妮子。他开始努力回忆,他想起来上次老爷子从上海回来过年,先在二妮子家落的脚,这事大家都知道。也就是那次过完年再返回上海时,老爷子提出了要提前立遗嘱的决定,结果立好的遗嘱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定是二妮子从中搞的鬼!这个歹毒的女人,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有理有据,没想到真是道貌岸然,她的心计大于天,说她挑拨别人把老爷子的钱全装自己口袋里,不是不可能。这个臭婆娘,真是太狠毒了,心太黑了,你家孩子要吃饭,难不成我孩子就不会吃饭?凭什么这么对我们!这些年大哥跟老爷子做生意,自然会赚钱。老四那边听说老爷子要打算送他去北平上大学,将来靠技术吃饭,走到哪儿也饿不死。唯独我老三,最可怜,要技术没技术,要手艺没手艺,按理说应该最同情我,为啥都来欺负我,没人站在我这边。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老三越想越气,仿佛感觉眼前要是不狠心一把,未来很可能领着老婆孩子乞讨街头。他猛一抬头,恶狠狠的说了句“这事一定是二妮子使得坏。现在大哥不帮我,老四有自己的打算,要报复,就找二妮子”。

八字眉说:“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二妮子?”

“妈的,你不让我家孩子过,我也不让你家孩子过!”老三说。

“你要绑票?”壮汉问。

“绑票?哼,爷不绑票。老大老四不支持我,他家两个娘们没本事帮不上我的忙,看样子遗嘱是改不了了。绑票也没啥用,事情败露老爷子连给我的唯一一家铺子都收回去了,我到时就真上街要饭了。”

“既然遗嘱改不了了,这么说你认命了?”瘦猴说。

“呸!爷我最喜欢自己的地方,就是能折腾,不认命!”老三恶狠狠的说。

“那你咋办”八字眉问。

“富不过三代,料你今天有金山银山,也架不住遇上败家的子孙。”老三说完,两只不怀好意的眼睛挨个瞅了瞅眼前的兄弟,伸出一只手,打出了往自己这边靠靠的手势,跟三个人窃窃私语起来。

夏府。大公子的房内。

门“吱哟”一声开了,香儿进来了。

“大少爷,您找我”香儿毕恭毕敬。

“香儿,有几句话,我要问你,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

“哦,前两天回来的,提前也没打招呼,所以家人都不知道,阿福发现她时,她晕倒在大门口。可能是路上太劳累了。”

“她回来后有没有异常”

“呃……,要说没异常,也好像有点不对劲。要说有异常,也没啥很大的异常。”

“什么?”大公子顿时眼睛一亮,他觉得可能之前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她什么异常?”

“大少爷,我也说不准。这发烧昏迷几天的人,胡言乱语是很正常的。香儿不敢多嘴”

“说错了不怪你。说吧。”

“呃……大小姐醒来后不认人了,连大太太和我都不认得。”

“你13岁就来我们夏府,她留洋前你伺候她几年,怎么会不认得”大公子质疑起来。

“香儿也不知道”香儿越发的低下了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嘴了。

“还有其他的吗?”

“好像没有了。”香儿摇了摇头。

“哦,好的。你忙去吧,今天咱俩的对话任何人都不能说。”

“对了大少爷,小姐还从英吉利带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家都没见过。”香儿好像想起来什么。

“奇怪的东西?”大公子眼睛又一亮。大少爷坐下来反复琢磨刚才香儿的每个字,生怕漏掉什么蛛丝马迹。他进一步肯定这个夏梦麟来路有蹊跷,但是无奈找不出证据,而且,如果是假的,那这人为什么和妹妹长得这般相似,那自己的妹妹究竟在哪儿?种种问题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所以然来。究竟该怎么查清这件事?我不能叫警察,万一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多心,警察查不出什么,到头来家族都要跟我丢人现眼。我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查个究竟,找出能说服自己的证据。对了,她不是带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吗,那些东西,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香儿,你下去吧。”

“是”

再过几个月,就快过年了。爷爷会从上海回老家过年,而且会带着家族给祖宗上坟烧香。上香这种事都是全家出动,家里只留下几个无关紧要的丫鬟做饭打扫。那个时候,就是我最好的机会。想到这里,大少爷夏青峰微微笑了。

从酒楼出来,老三拜别兄弟,一路心情哼着小曲,心情愉悦的往家走,他对自己的“复仇”计划看起来非常满意。她恨透了二妮子,自从去年过完年老爷子回上海定了遗嘱后,自己到现在一直不爽。找大哥找四弟陪同自己当说客的事儿跑了将近一年,腿都快断了,就是没人搭理自己,每当想到这里,心情就很憋屈。大哥有铺子也会赚票子,但为啥他老四也不听自己的,每每想起找老四说这事,老四的回答都是一句话:“爹给谁多少是爹的事儿,当爹的就算是把钱扔大街上给叫花子不给我,我也没办法。我就好好孝顺他,将来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让咱爹饿着。”这真让老三想不通。他觉得老四这是愚孝,无能!“我今天这么忙活,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儿子全靠自己的爹,当爹的不为儿子争取,谁还会考虑自己儿子的利益。”想到这里,老三觉得,即使对自己的亲姐姐“复仇”,也是因为她不仁不义在先,没什么好愧疚的。

两个月后……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过年了,家家户户忙着做年味,学堂也放假了,几个孩子在大街小巷放爆竹,每到过年,大人最头疼,因为除了忙年就是忙年,但小孩子不同,他们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学堂放假尽情玩耍,爷爷奶奶给压岁钱,穿新衣服,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吃喝玩乐,简直太幸福了。任何一个小孩子,都盼望过年。

看过年大街上玩耍的小孩子们,就知道,穷人孩子和富人孩子是分成两拨的。穷人的孩子玩泥巴捉迷藏,有的还没有玩的资格,在家里帮忙干活,而富人的孩子从早到晚放鞭炮,去各种可以花钱的地方。有时该买的买了,该吃的吃了,也有种不过瘾,想玩玩没玩过的东西的好奇心。

老三大清早就在一条巷子躲着,他在等,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自己要见的人,有点不耐烦了。但是他还是东张西望的等,他一定要等到“猎物”。

一户人家的大门开了,看门户,这家人也算富人。门一开,老三那两只鼠眼亮了起来,他看见一个伙计带着一个年龄10岁左右的男孩出门了,看样子是去买东西。

“猎物”一出现,老三没有赶紧跑过去,而且跟在后面小心的跟着。来到热闹的菜市场,男孩突然跟身边的伙计说想吃年糕,伙计露出为难之色,回头看了看满是人群的大街,说了句“小少爷,卖年糕的地儿我们走出很远了,人这么多,再回去怕挤疼了你,要不明天再来买,好不好?”

“我不嘛,我不嘛,我就要吃年糕”小男孩开始淘气起来。

伙计继续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有点为难。正在权衡之际,老三好像从天而降,直接站到了他俩的面前。

“亲外甥来,想要啥,三舅带你买去”老三一脸笑容,说着就上来拉小孩的手。

小男孩一看是自己的三舅,自然多了几分亲切,嚷嚷着“三舅三舅,我要吃年糕”。

伙计一看是三叔,恭敬的寒暄了一下。眼看三叔就要带小少爷走,有点着急,想法阻拦,说“三叔,二太太让我好好看着小少爷,别丢了”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外甥,我亲还来不及,还会丢了?”三叔吹胡子瞪眼。

“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伙计想解释。

“三舅,我要吃年糕,我要吃年糕”小男子嚷嚷得越来越厉害。

“走开走开”三叔把伙计推到一边,拉着男孩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哎?三叔……三叔……”伙计很无可奈何,但又不知所措。

三叔带着小外甥走得离伙计很远了,回头放心的看看,然后弯下腰,跟男孩说“三舅给你买年糕,然后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好啊好啊”男孩完全没有防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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