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头,繁星璀璨,寂静的城父县街道上走着一前一后两人。
韦朗已经跟着那黑衣人转了三趟街了,他已经彻底的看清楚了,前面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是何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与他拌嘴的陈府贵千金陈圆。陈圆的夜行衣打扮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脸上随意蒙着一条面纱,走路的时候总是惊慌的东张西望,屡次回头,韦朗透过月光已然看清了她的半边脸,真不知道那些电视剧,电影里都是怎么的演的,蒙住点嘴巴,鼻子就像是谁也不认识的样子。
他们到了一家府邸,一家很是气派的府邸的后院停住了,这座府邸虽略微逊于陈府,可几进的院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陈圆躲在了暗处,向那府邸里面张望着。韦朗也躲在了她不易发现的后面。
“她鬼鬼祟祟的来到这里做什么?还这身打扮?”实在是想不通陈园为何这样做?突然灵光一现,想道:“难道她是来这里私会情郎的?”
私会情郎,这种事情在古代是时常发生,这个时代尽是包办婚姻,儿女的意愿都无关紧要,所以才会出现了很多的忠男烈女。看陈圆如此鬼祟,要么是来这座府邸偷盗的,要么就是来这里见人的。
前则又十分不可能,陈府拥有万贯家财,陈圆又深得陈雄宠爱,怎的会缺金少银!堂堂的陈府二小姐,来到这里私会情郎,这事情要是在城父县传开的话,也定是轰动性的。
韦朗自言自语道:“她若是真的来这里私会情郎的,我在这里会不会是多余的啊?”
想到这里,韦朗起身就准备要走,还未走出一步,就摇了摇头,心想:“不行,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如果她不是来到这里见喜欢的人的,若是被人抓住她这个样子,陈雄定然会生气,说不定会降罪在我们这些下人的身上,算了,我还是待在这里,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吧?”
心中不放心,便想暗地里当一次护花使者。陈圆躲在后门前的草丛内,几次徘徊,似乎要进去,又似乎在犹豫,一个时辰眼看就要过去了,她还是在原地犹豫不决。
韦朗看的都有些心急了,一咬牙,索性就走了上去,到了她的身后,一伸手捂住了陈圆的嘴巴,将她向后拉去。
陈圆嘴巴被人捂着,顿时一惊,立刻挣扎起来,在韦朗面前又怎能让她发出半点声响呢?将她拉走了十几丈的距离,才停住了脚步,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二小姐,是我,你别喊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圆点了点头,韦朗这才松开了手,陈圆一转身,瞧见韦朗,先是惊讶,随即便是愤怒,举起巴掌,一巴掌打在了韦朗的脸上,在夜色里发出了一道清脆响亮之音。
韦朗猝不及防,哪里会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这一巴掌可是打的他精神一振,哎呦的叫了一声,瞪着陈圆,说道:“二小姐,你这下手也太狠点了吧?”
陈圆斥道:“谁让你无辜非礼本小姐呢。”
“非礼?哎呀我去!我这是在帮你啊,怎的是非礼你了,你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歪曲事实啊。”韦朗揉着脸解释道。
“你帮我?”陈圆秀眉一颦,突又讶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怎么会认出我来了呢?”她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发觉还在,更是惊讶的看着韦朗。
韦朗忍不住一笑,说道:“我刚才在陈府的时候,瞧见有个人影在府内鬼鬼祟祟的,就出来看看,见他一身黑衣打扮,以为是偷盗之辈,便追了上来,谁知看着越发的熟悉,跟到这里,我就知道是二小姐你了。”
“你能看出我?”陈圆略微惊讶的瞧着他。
“当然了,整个城父县有谁拥有着您这样婀娜多姿的身材啊,要是我认不出来才是眼瞎呢。”
陈圆顿时脸色一红,一想刚才一路上都有人跟着,而且自己徘徊不定的尴尬模样还都被他看见,脸色更红了,幸亏是带着面纱,又加上夜色,韦朗并未太过在意。
“二小姐,你这么晚了,又是这身打扮,来到别人家的院子外面,是要做什么啊?”韦朗坏笑的瞧着她问道。
“要你管!”陈圆冷哼一声,仍是有着小姐脾气,扭头就要走。
韦朗拦住了她,笑着说道:“二小姐,这一次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你走了,其他的事情老爷知道了,他老人家或许会怪罪我们下人,可是你今天的行为,若是被整个城父县都知道了,那可就···”
“你!”陈圆生气的指着他,一时间竟然无法应对,一甩手,哼道:“说罢,你到底想怎么样?”
韦朗笑着说道:”没什么,只要小姐能满足在下的好奇心,说说今日这是为了什么?我便闭口不言,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是在威胁我?”陈圆脸色一变,有些厌恶的看着他。
韦朗暗觉不好,觉得已经涉及到她的隐私,也不敢再继续往下开玩笑,陪着笑脸说道:“二小姐,在下不敢威胁你,你的事情我也不过问,只需要二小姐能帮助在下一件事情,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什么事情?”陈圆对韦朗突然不继续往下问,有些讶异!
“哎呀,还是白天的事情啊,只要二小姐您能说服李头,用一下玉德坊的丝帛,让我好好完成李头交代的事情,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对于小姐来说简单至极,但是对于我这个跑了两天都不能让李头满意的下人,可就是大难事一件了。”韦朗轻轻的叹息一声。
“好,我可以帮你!”陈圆也爽快的答应,她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敢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话,我一定让你好看。”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无论谁听都会有一股凉意升起后背,麻酥酥的。
就这样一场充满好奇的黑夜跟踪就此拉上了帷幕!至于陈圆为何会深夜穿着夜行衣去别人家的后门前,是否是在等待着自己的情郎?这一点韦朗是好奇,不过眼下他还是希望陈圆能快点实现她的承诺。
次日一早,沉睡的下人便早早的起床,开始紧张忙碌着新的一天。整个陈府上上下下上百人,都在为一个人忙碌着!这在现代是很难做到的,可是在古代,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韦朗天色微凉就已经起来了,他不是自觉起来的,而是被他旁边的张起叫醒的,张起比他要年长四五岁,虽然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在陈府做事已经是两年了,因为家中贫苦,母亲又在早年病死,只剩下一个父亲,还有些神志不清。
家里的重担就都落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张起的身材不高,中等身材,相貌普通,性格朴实,有着平民家庭里最朴实,最单纯的性格,当然也是那种逆来顺受,习惯被人颐指气使的奴性。
中央集权制的中国古代王朝,等级制度深严无比,官大一级压死人,地主平民地位悬殊,越是处于底层的人,身上的奴性就越发的严重。张起没有什么博大的愿望。
只要每日能安稳的过完,就算是一种幸福了,他的脑袋里总是会想着,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才够的回到老家在地主家租点田产,娶个媳妇,也可孝敬老人。
像张起这样的人,在陈府有很多!准确来说,在这个时代里,这样的人上千万也不止。
昨天,韦朗抱着丝帛走出偏堂的时候,李头便叮嘱张起,让他注意一点韦朗,提醒他今早就将丝帛拿来,所以他才特早的就叫醒了韦朗。
二人一同向着偏堂走去,到了院子里,张起说道:“韦朗,李头在偏堂里等着你呢,我就先走了,还得忙我自己的事情呢。”
“嗯,好的。”
张起说罢就走了,韦朗仍是抱着玉德坊的丝帛,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下天色,心中暗叫:“不妙!”这么早,陈圆那个金贵的小姐,怎能会早起呢?
怀揣着忐忑不定的心情,韦朗走进了偏堂,令他意外的是偏堂里很静,只有两个人,更加令他惊讶的是,两个人中一个是李头,一个竟然是他觉得不会起来的陈圆。
陈圆笑脸瞧着他,双手抱肩,正在洋洋得意!韦朗的心终于放在肚子里了。
“小子,将丝帛交给张起吧,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李头突然说道。
韦朗还在愣神间,想要多问,不过已经明白了,心中暗叹一句:“这小姑娘的办事效率还是真是快速。”赞赏了一句陈圆,可是他就越发的对昨晚的事情充满好奇了。
陈圆这么急着堵着他的嘴,昨晚的事情,就不会简单。韦朗道了一句:“是。”急忙拿着丝帛走了出去。
看着韦朗走出,李头忍不住的问陈圆,道:“二小姐,您不是一直不喜欢玉德坊的货吗?怎么这次要帮着那小子说话呢?”
这的确是一件值得他好奇的事情,上一次陈圆在玉德坊订做衣服,玉德坊的老板迟送三日,可是激发了陈圆的小姐脾气!陈雄也是护着她,为了让自己的千金高兴,便拒绝接受玉德坊的货。
理由很简单,这些有钱人不都是用这些简单到无聊的理由,去做很多任性的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