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凡摆正了心态后,用小栗子的话说,他就像进入了一种疯狂的模式。
往往一天天还没亮,一凡就悄悄收拾起身,自己先来到营外练兵场,将头一天新记住的动作要领反复不断地练习。然后等大家都集合到齐了之后,就继续地苦记新的动作。有时他还会抽时间缠着小栗子给他做额外补习。
文书部的工作内容,一凡也不再抵触。其实随着时间流逝,他也找到了其中的一些乐趣,在归整那些兵器的同时,他还能顺便了解它们的用途。一凡再遇到不懂的,便会主动去找锻造师讨教一二,而他们又总能讲出每件兵器身后诸多诸多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
虽然还是每天从早忙到晚,虽然还是熄灯前一秒回去一挨床就睡,但一凡现在干劲儿十足,身体再酸痛心里也丝毫不觉得累。只要他每天能更多地学习到一点新的武艺、新的技能,只要他每天能更向前靠近别人一点,他就觉得这一天没有白过,付出的辛苦也都是值得的。
一凡本来学习能力就强,再加上坚持不懈的努力,成效很快就显现了出来。一个月后,他的军营生活状况有了很大的改观。以前李大脸交给他的任务,他总是不吃不喝从早忙到晚还未必能忙完,而现在,他可以缩短至大半天的时间就能做完同样的内容。
这样一来,一凡下午的时间就变得充裕一些,他这段时间要么帮同部的三名长者打打下手,要么就坐在桌前研习部里的那些藏书。这些书类里大多以讲究兵法为主,旁带的还有一些介绍其他各地奇闻异事、杂谈美食的等等。
由于营里识字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会来这里借书看。这倒也成全了一凡,他可以任意挑选自己喜欢的书看。
自从离家出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书瘾了。一凡其实很喜欢读书,不只是因为他从小在刘先生那里的耳濡目染,更是因为他可以从书本里读到他所不知道的世界,可以满足他的好奇心,让他了解到更多的新鲜事物。
而在文书部的这些藏书中,一凡尤以兵法书目最感兴趣。他从这些兵书里可以读到精彩绝伦的战争故事,从那些战争中英雄们可歌可泣的事绩里,一凡又能得到诸多启发和激励。可以说这些书,大大地慰藉了一凡心底那些壮志不得酬的憾感。
而到了晚上,当其他士兵已经开始准备洗漱和休息时,一凡则会独自去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练习他这一天下来又习得的新的刀法、新的兵式、新的剑术等。总之,就算没人再给他交待新的任务,他也会主动地给自己安排不间断的训练。
所以,小栗子总说一凡是疯了,脑袋里长虫了,被控制了,所以才会这样不要命地拼。一凡对此总是一笑置之,有时还会劝小栗子跟着自己一块儿去练习。
最近一段时间,王志勇他也病好痊愈了,营所各处时不时地都能看到他那矫健的身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他跟一凡碰上了,也从来没有跟一凡说过一句话,就好像早已经把一凡给忘了似的。
一凡对营里的人这样对自己冷眼旁观已经习惯了,他现在已经不求能在别人心里留有什么印象了。而且对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少将,就算自己救过他的命,但这些也都不算什么。
日子就这样继续一天一天过着,转眼间,一凡进营的时间已快半年。这半年里,一凡没有一天敢懈怠,他不停地努力,不停地锻练,不停地让自己更加优秀充实。
再看此时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全营上下现在已无几人能像他这样综合能力全面优秀发展的士兵了。如今已没人能再小看一凡,连之前常常给脸色看的李大脸,现在到了一凡面前,也挑不出个一二来。
尽管如此,尽管一凡在营里的生活已轻松很多,但在一凡的心底,一直有一个遗憾未能达成,那就是他到现在为止还一次山都没有下过。
听小栗子说,其实新兵入营半年内是都不准许走脚下这条山路的。一是为了新兵的安全,因为也不可能将下山那么危险的任务交予他们;二是为了军营的安全,这半年可以用来进行对新兵的观察和考验,确保他们是适合的士兵和非敌方奸细。
尽管如此,一凡还是略有不甘,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充分的能力胜任新的任务了,他不想一直这么窝在山上。虽然半年的时间已没剩下多久,但一凡还是早已经等不及了。
正在一凡整日为这件事愁眉深锁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降临了。
一日,一凡正坐在屋里吃午饭,小栗子急匆匆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对一凡说:“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一凡叼着嘴里的饭菜,疑惑地看着小栗子。
“你被选上下山运车的队伍了,后天一早就出发。”
“什么!”一凡端着手里的碗筷,唰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露出隐藏不住的惊喜。
这次轮到小栗子疑惑不解了,“哎,怎么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错愕的样子。”
“快说,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个消息?”
小栗子指指门外:“名单就贴在你们文书部门口,哎哎……”话音还未落,一凡已经窜出了屋,瞬间消失了身影。
一凡穿过院里的人流,大步地跑向文书部石屋,远远地看着,那里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在盯着墙上的公告看。
一凡也来到了那些人群后,其中他看到前面有一些已经确认了消息的士兵,全都一副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离开了。
一凡不管那些人,他独自使劲儿地挤到了前面,仔仔细细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总算在最末端的一个位置看到了“司空一凡”四个大字,“啊,”他心里不由地舒了口气。
在又确认了几遍自己的名字后,一凡这才放心地重新返回营室,他坐下来,拿起碗筷接着吃剩下的几口饭。
小栗子正坐在一旁等他回来,看到一凡后,他先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凑上前来,特别不解地问:“哎我说你,平时跟个疯子一样没日没夜地训练也就罢了,但你是不是真不怕死啊?”
“死,什么死不死的?”一凡边吃边扭脸看向小栗子。
“你没看到别人知道自己要下山时是个什么表情啊,你不知道这个任务很危险啊,弄不好是会掉脑袋的。”小栗子颇为激动。
“哦,这样啊。”一凡不轻不痒地说着,然后继续低下头吃他的饭。
“哦,这样?!哇,我真是服了你了。”小栗子晃动着身子,扭过了脸去。
“哎呀,没事的,你还不相信你的哥我。”
“唉~”小栗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对了,你不是说新兵入营不到半年是不得下山的吗,为什么我还没到就可以了呢,那个规定是你瞎说的吧。”一凡吃完了饭,把碗筷把旁边一撂。
“瞎说,我怎么可能瞎说啊,老兵们都知道,而且一直也是这样运行的,谁知道怎么到你这儿说变就变了呢。”
一凡也感到奇怪,好像这件事情的确决定的有些仓促,但又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反正他也不管了,自己一直以来期盼的事情终于实现了,现在应该高兴才对,他要好好儿地想想该为后天的下山做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