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这是墓明的父亲在墓明离开前最后的话语。当时墓明刚满十岁。现在的墓明,我不过十岁半而已,在那批新生中,最小的不是离落,而是他。
以后的路,要自己走。所以墓明去了无敌学院,那是他接触这个偌大世界的第一步,而现在,他已经距离无敌学院很远很远。没有再次穿过死亡森林,也没有回家。走出学院大门整整三个月了,也已经离家半年了。
三个月来,他没有目标,只是随意行走,像是一场旅行,穿行在世间,不刻意回避城池,也不刻意追求荒野平原。
夜已经黑了,他躺在草原上,天为被地为床。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苍穹上那一轮明月。
月亮很圆很亮,可是墓明却很惨很惨。一杆黑枪平躺在墓明的身边,染血的黑枪透露着森然的寒意。场景往后拉,可怖的一幕出现。尸体,一具具的尸体,一具具的狼尸,静静地躺在草原上。染血的群狼都已经死了,染血的少年可能也要死了。
“真的不是时候”墓明喃喃自语。
今夜行走于这片草原,看着满天的繁星,听着风吹草原,墓明心声感悟,知晓今夜可破镜。
修行修的便是心意,想破镜,自然就破镜。
过程很顺利,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可是水流刚到一半,天地异响已经显现。化劲圆满迈入聚灵,引得星辉透体。聚灵,聚的便是这星辉。
本以为这里了无人烟,不用担心奇袭暗杀,可动物对自然的敏感远超人类。
收到星辉吸引来的不是人类,而是狼群。
谁都知道,草原上最可怕的,除了狼群,再没有其它答案。
聚灵不可中断,更难分神,所以墓明没有中断星辉灌体。
草原上出现了神奇却残酷的一幕。散发着满身星辉的少年,手持一杆黑枪,浴血于狼群,这一幕可以入画,可以成诗,可除了死去的狼群和这个少年,再没有观众。
血腥的气息在这片区域弥漫,将要有更多的野兽来到这里。可墓明却没有能力行动了,再破镜过程中战斗,现在还没死已经是奇迹了。“破镜”之后得他境界已经跌落到了极点,伤的太重。谁人破镜不是有众多强者为其护发?一心破镜。
腰间还有一枚玉佩,那是珍宝阁的珍玉,“暴风眼”阵法蕴藏其中。激发阵法需要灵力,可他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要死了吗?”墓明有些伤神。他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很多次,对死亡并不陌生,可他还是不想死。
不想死,自然就不能死,他还有一份责任,他承担着父亲的希望,不能再这里倒下。
他起身,拿起黑枪,背上包裹。一步一步的向着狼群外围走去,他的步伐蹒跚,走路的样子像个垂垂暮年的老人。奇怪的是,他每一步都能走出去数丈远。
“行字诀”这是步法,无关实力。和“前字诀”齐名。当初被称为“三寸腾挪步”的步法,不过是为了遮掩而已。
这三个月来,墓明几乎无时无刻不再使用行字诀,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多远。
走出狼群,墓明从包裹中拿出一壶水,清洗身上和黑枪上的血迹,然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血腥是草原上最危险的气味。丢下包裹,他继续前行。包裹不沉重,可那也是负担,若不是为了那壶水和衣服,他早已丢了它了。
又走了一里多路,墓明的身体终于慢了下来,没有停止,他一直在向前行走。行字诀不用灵力,可墓明太累了,再没力气踩出阵纹。
朝阳终于升起,墓明不知何时躺在了地上。
“阿爹,快看,那里有人”。
……
……
一阵虚弱的感觉涌入墓明的身体,用力眨动了一下眼睛,万幸还能挣得开。只是阳光有些刺眼,让他适应了许久。
“呀,阿爹快来,小哥哥醒了。”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转眼就听见他跑远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一个粗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应该是刚才那个孩子的“阿爹”。
“谢…”墓明震动这嘴唇,想要说声谢谢,却发现因为喉咙太干,根本发不出成型的音节。
“别说话,孩子,好好躺着,先养好身体再说其他的。我这就让你婶做些吃食。”男子说完,拍了拍墓明的胳膊,让墓明好好待着,然后就匆忙离开了。
七天后……
“墓明哥哥,快来看我舞枪。”夜灵溪抓着墓明的手就往外跑。
墓明再清醒后的第三天才能下地行走,这也是他昏迷后的第十天。
“墓明哥,我练的怎么样?”一套枪法练完,夜灵溪收回手中的木条,兴冲冲的跑到墓明跟前问到。
“还差的远呢,你才刚刚练习了四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一招一式的练习,别想着一口吃天,一次性的把整套枪法全部学会。”墓明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六七岁的少年,心里十分满意。
四天时间,竟然将苦轮枪法的前三式练出了雏形,夜灵溪的天赋让墓明十分赞赏。不过小孩子总是容易骄傲,墓明不得不打击他。
四天前,墓明刚刚能够行走,出来就看见夜灵溪拿着一根小木棒在那里卖力的耍着。墓明看得出来,那是一套比较粗浅的剑技。
墓明对剑技并不了解,因为他的武器是那杆黑枪。就是那天晚上,黑枪也一直被墓明带在身上,所以没有丢失,此时正在墓明的房中放着。
既然受了人家的恩惠,自然也要报答,况且夜灵溪透着一股灵动气,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
“你想要学习枪法吗?”墓明问。
“想”夜灵溪想了一会,抬着小脑袋脆生生回答。
一个想学,一个愿意教,自然简单。
一个六七岁的少年当徒弟,一个多岁的少年当老师,真是有些好笑。
夜灵溪的父亲没有阻止这些,夜灵溪的母亲想要阻止,却被她的丈夫阻止了。他们家里,现在还有一条没有硝制完成的狼皮……那是用距离少年昏迷之地很远处发现的狼尸做成的。
他没有询问少年从何而来,因为那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只是再少年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灵溪的希望。
夜空很亮,草原上每天都能看见满天星辉。两个少年躺在草地上闲聊。
“墓明哥,你是从哪里来的?”灵溪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问。
“应该很远吧……”墓明回答,扭头看去,灵溪早已经睡着了。
星空璀璨,万里铺霜。墓明仰头看天,不知何时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