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四个人终于赶到了洪洞。
洪洞是一个小小的村落,稀稀落落只十几户人家。这里四周环山,林木高耸,竹林丰茂,可能因为就地取材的缘故,人少房多。每户人家都盖着前院后院好几座房屋,更别提楼上楼下还有居室了。居民们似乎也早已习惯旅客和军队前来投宿,所以翟璜几个人没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主人姓韩,叫韩生,是个鳏寡老人。不过不同于一般的鳏寡老人,要么孤独要么古怪,韩生为人却非常热情,甚至是骄傲。
“小娃,我跟你们说,我和韩虎不但同宗,而且我们真的是亲戚!韩虎,知道吧,晋国的卿大夫,了不得!晋候说一他敢说二!我们可是同一个祖父,祖母!我还有专门的房间供奉着他们的牌位呢,这里还有本族谱,我给你们念念。。。。。。”
“。。。。。。”
终于领会了什么叫寄人篱下的酸甜苦辣。一部厚族谱,八行辛酸泪!翟璜自己家的族谱都没翻过呢。只记得小时候曾经用某一页折过飞机,之后在小黑屋关了一夜后就再也没见着那黑色小本了!如今想来甚感欣慰。
在翟璜感觉再也没法忍受,宁愿染色体变异少长两只耳朵的时候,韩老终于合上了翻了三分之一的本子:“哎呀,你们饿了吧?瞧我真糊涂!我这里好吃的可不少,玉米饼,焖面,包子,鱼、肉都有,可不比天子差!吃完我给你们烧几锅热水,扔一盆香草,往澡盆里一泡,哇,别提多舒服,保证你们都舍不得走了!睡前我再给你们念几段,还有三分之二呢。。。。。。”
“!!!”
别看韩老说得那么起劲,好像他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后裔一样。其实韩虎怎么样,跟他并没有关系。哪怕韩虎打败了其他正卿,成了一方诸侯,韩老也只能乖乖当个庶民。这就是晋国的宗法制。
晋国遵循的是嫡长子继承制,即王位和财产必须由嫡长子继承,嫡长子是嫡妻(正妻)所生的长子。除了晋国国君的继承人,其它儿子被分封为卿大夫。卿大夫除了继承人外其他的儿子就要沦落为士,同样士除了继承人外其他儿子就会变成国人。什么是国人?国人就是平民。
智、赵、韩、魏都是异族卿大夫,为什么他们能占据统治地位?当然是因为王室衰微。为什么王室衰微?因为早在晋献公时期,公族一脉就被大肆捕杀。为什么公族会被捕杀?这还得归根于嫡长子继承制。因为晋国历史上有不少弟弑兄,叔夺位的乱臣贼子事件,于是祖先晋献公尽逐群公子,并开始要求后代恪守“晋无公族”的原则。这给献公以上国君子弟的后裔带来了诸多益处,但也造成了异姓贵族的崛起,及至专政。
讲到这些百度百科的历史免不了没完没了,一下成了考古文。还是言归正传。
虽然付出的是“沉重”的代价,不是好吃好喝还是能稍微修补一下受损的耳膜的。
“韩爷爷,您有没有见过一个高高瘦瘦,脸圆圆的,尖尖的小伙子?”陈飞用手比划着一个畸形儿。
什么圆圆尖尖,干脆说又大又小好了!翟璜心里吐槽。
“是毛猴吧?”韩老很有信心的道。
“噗嗤——”翟璜喷出一口水,换来了陈飞的白眼。
“不是,是这么高,穿着和我一样的青色衣服。眉毛不浓不淡,眼睛不大不小,脖子不长不短,不过我确定他皮肤很黑。爷爷,你见过吗?”
在陈飞满怀期待的目光中韩老摇摇头又点点头,“哎呀,听起来倒是跟我死去的大儿子很像啊!”
“额——”
翟璜大手一挥,英勇救援,“爷爷,这个人名字叫王亮。后面背着一个很大的黑色的包,站在人群里跟标志建筑物一样醒目。他是我们的朋友,本来说好在这个村跟我们会合的。”
“哦——”韩老恍然大悟地点头,然后大彻大悟地摇头,“没见过!”
唉,翟璜和陈飞不禁有些丧气。他去哪了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突然韩老一拍大腿,连声道:“我今天早上倒是看见过一拨人。当时天还没亮,我家的狗旺旺一直叫个不停,我就开门出去看。正好看见一拨人匆匆忙忙从这儿往前了!”
“一拨人?他们穿什么衣服啊?往哪个方向去了?”众人顿时来了兴致。
韩老看见大家这么关注自己也很高兴,仔细想了想,“什么衣服?黑色的衣服,黑乎乎跟影子一样!往北边去了。”
黑色的衣服?奇怪,那是什么人?
“是不是青色的衣服啊?”
“黑色,当然是黑色!”韩老不高兴别人怀疑他的话。
翟璜看陈飞不依不饶,赶紧转移话题,“那些人长什么样,您看清了吗?”
韩老摇头,“太黑了,没看清。哦,不过有一个胖子满脸的胡子吓了我一跳,我开门的时候他还一直看着我呢!哼,我狠狠的就瞪了他几眼!”
一个满脸胡子的胖子?翟璜和陈飞对视一眼,高兴起来。那不是副统领魏真善嘛!他们往北边去了,那就是去晋阳喽!
“我说了吧,我们的部队好好的呢!不过,他们为什么不等我们呢?”陈飞支起了下巴。
一直沉默的陈诚臣这时问道:“老伯,他们有多少人?”
“是不是赶着马车?”百妍也问道。
韩老晃了晃脸上的皱纹,努力回想,“具体不知道,但总有一二十人吧。马车倒是绝对没有。”说完韩老笑道:“你们要去晋阳啊?有出息!抓住赵贼那可是一大军功!我几个儿子都是参军死的,可是我不哭,为什么?死得其所啊!那个族谱念到哪了,我老头今晚不睡了,陪你们通宵!”
“!!!”
“爷爷,我肚子痛,我去一下茅厕!”陈飞以“时不我待”的真知灼见赶紧开溜。
“陈飞,你脚扭伤了待会肯定掉进去上不来,我帮你找绳子!”翟璜跟着跑了。
房间里只剩下没来得及跑走的陈诚臣和瞿百妍。
“才三更,好早啊!我再给你们念一遍!”
“呼呼呼呼呼呼——”
为什么有一种生不逢时的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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