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外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早餐只能吃干粮,因为他们已经离开富贵的都城进入了山谷。此处奇山峻岭,荒无人烟,好在自韩家定都平阳以来这里被开辟出了一条官道,专供运粮行军。所以周围虽怪石嶙峋,削天峭壁更是直冲霄干,但是一条蜿蜒大道却宽敞而平坦的一直延绵到远方。
翟璜吧嗒吧嗒的大力咬着上下鄂。不是他不懂进食礼仪,而是在越寂静的环境下他越喜欢怒刷存在感。跟翟璜截然相反,瞿百妍却显得异然乖巧,干硬的大饼和带着怪味的清水在她的优雅动作间骤然变成了美食。翟璜浑浑噩噩的魂魄渐渐回到肉体了。
“百妍,我们在安邑的时候是不是见过啊?”
百妍翻翻眼,微风轻拂她额前的碎发就像一只淘气的小手,“没有啊,我以前又不认识你。不过一个多月前我和陈大哥去过安邑一次,就是路过。”
翟璜支着半个脑袋,仔细想了想,“你们是不是去的那个什么,什么,迎客栈?”
“银客栈?没有啊,我们去的那个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店!哦,对了,我们在那里还碰到几个色狼呢,可讨厌了!”百妍顺了顺两腮秀发,“你当时不会在那里吧?”
“不会,当然不在!”翟璜马上否认。想想又觉得冤枉,自己给人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色狼!都是被王兵这个狐朋狗友给害得!
陈诚臣此时已经喂完了马,嚼着干饼一言不发在四周乱转。像只秃鹫!翟璜内心吐槽。他刚刚叫了陈诚臣几声,不过被狠狠的无视了。
在美女的旁边翟璜觉得尴尬无比,百妍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第一次去陈大哥家的时候,他整整半个月不搭理我呢!”百妍解释。
翟璜心道,还好没搭理你呢,不然保证好好“问候”你一番!不过这种更加尴尬的经历翟璜自然是不会说的。
接下来百妍讲起了她和陈诚臣认识的经过,可能非常复杂,但其实非常简单。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三五十年用一句某天某地某人某事件就可以一带而过,如此简单;但三五年用几千万字也讲诉不完,这么复杂。当然本着闲言少叙的宗旨,这些以后有时间再讲。
简单说来,两年前的冬天百妍和爷爷流落到太平乡,陈诚臣的父亲怜其一个病弱,一个孤苦,便好意收留这对爷孙。后来百妍的爷爷与陈老爷闲聊中听闻了翟璜父亲翟勇的身世,大惊失色。本来爷爷准备亲自带百妍来拜见翟勇一家,奈何旧疾突发,不日竟然去世!在陈诚臣的带领下,百妍带信到凤凰县见到了翟璜的父亲翟勇。翟勇读过信后感慨万千,告诉百妍两家早已结亲,她爷爷这次是要将孙女托付给翟家。于是便有了之后翟勇修书催促翟璜返家完婚的事。
翟璜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爹娘怪罪他流离在外,给他找了个悍妇准备给他使定身法呢!不过好奇怪,他怎么从来没听家里人提过有这么一桩婚事呢?甚至在这之前,他不认识任何姓瞿的人,也没听父母提过。奇怪!
在翟璜想出更多问题来之前,陈诚臣已经上马催促了。
这次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刚吃饱饭,不适合疾行。
“翟璜,刚刚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事,现在轮到你跟我说说你的事了!”百妍收拾好往事带来的伤感,此刻又展开了灿烂的笑颜。
“好啊。不过我英勇的事迹数不胜数,言有尽而事无穷,我一直不知从何说起。”
百妍一笑,“那就说说你和陈大哥之间的事。我知道陈伯父是翟伯父的师父,所以陈大哥就是你的师叔。可是师叔这个称呼好老诶,我看你们年纪好像差不多似的。”
“可不是,他就一小屁孩!”翟璜看陈诚臣没注意这边赶紧宣泄不服。说完赶到陈诚臣马屁股后面,建议道:“师——,那个,师叔这个称呼好老诶,要不我拜你为兄怎么样?”
“。。。。。。”赏你一记千年眼刀!
挥躲着陈诚臣留给自己满头满脸的马后尘土,翟璜不死心的大叫:“我可是为你好哦!咳咳——”
“我们追!”眼见陈诚臣即将跑得没影,百妍扬鞭追上。
转了两个时辰,翟璜和百妍又落在了后面。
“那家伙是不是遁地啦?”翟璜满面风尘的抱怨。
百妍伸着脖子望了望,前面的山壁没有那么陡了,渐渐现出平坦之势。再往前走不多久应该就能看到平林了。不过这里的道路也更加狭窄,抬首望着山上茂密的草木,有种天地要压过来的错觉,顿时难免头晕目眩。
“快走吧,陈大哥一定在前面等我们呢!”不同于翟璜对陈诚臣满腹牢骚,百妍对陈诚臣却非常信任。
就像是要证实这种信任的可靠度,百妍刚转过山坡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挺拔修长的身姿,终年苦练的身体有点瘦削但并不单薄,见到他莫名心就安定下来。
“陈大哥!”
陈诚臣听见响动反常的立即转过身来,薄唇微抿,剑眉轻皱,更加显得清冷。
“怎么了?”百妍纳闷道,跟着下马。
陈诚臣维持着表情道:“地上有好多奇怪的痕迹。”
百妍和翟璜闻之看了看地面。时值酷暑,地面本来非常干燥,但这处坡下却积了好几个水坑,大概是山上流下来的泉水。
翟璜很快发现了明显的车轮印记,开心道:“这是我们运送粮草的军队,他们已经从这里经过了。看轧痕还瞒新的,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赶上他们了!”
百妍听了也开心起来。
陈诚臣却依旧皱眉,“你们看水坑边的马蹄印!这些马负重前行所以踩下的印记很深,但是奇怪的是两头的蹄印都有!”
“什么意思啊?”百妍不解。
“你们看!”陈诚臣指着几个凹痕说道,“有些蹄子是往前的,有些却是往后的。而且从深浅程度来看,应该是同一批马。”
“也就是说这些马在这里拉磨?”翟璜横插一句。
“不是。”陈诚臣倒不恼,“我觉得他们应该先是从这里过去了,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从这里返回了。”
“啊?”翟璜和瞿百妍如坠五里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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