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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的故事

“那时候姥姥还很小,也就小语这般大的样子。有一天,很大的风雪,那一年风雪特别多。在天池边,我救了一个书生。他母亲病了,他是为了给母亲采药,迷了方向,才来到天池的。因为风雪太大,他那时都快冻死了。我救了他,又给了救他母亲的药,把他送下山。

他母亲本已病入膏肓,虽采得灵药,却也是回天无力。后来他上山来找我,我们相爱了,很幸福。可是,慢慢的,他越来越憔悴,我才知道,即使我作功法护着他,人妖的结合,还是会损他的精气,伤他的阳寿。我跑去‘天山斋’求天山元老,让他帮我。

元老可怜我,给了我‘护心丹’。这种丹药,每十年服一次,要耗去我百年的功力,但我不在乎,我愿意和他一起变老。终于我们在一起六十年,他走了。即使我是妖,好使我有千年道行,但我也阻止不了他轮回转世。我跟着他的魂魄,说好就算喝了孟婆汤,他也不会忘我。

再次转世,他已不认我,我小心的守着他,等他长大。但是,他长大了,即使我变得再美丽,再年轻,他却有了要爱的人,就像当年爱上我一样,义无反顾,誓死不变。我想尽一切办法去挽回,但他却不过所动。

后来他说了一些话,我才真正明白,放弃。他说:前世如何,我根本不记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于现在的我,已不重要!这世,请不要再纠缠我,我要过自己的生活。每一次新生,都是新的开始,你如果曾经爱过我,怎么忍心让我世世随你!不从本心!即使这世你想尽办法拆散我们,让我爱上你,为此你伤了另一个女人的心,你又怎么能真心快乐!

那时候,那种痛苦,绝望的痛苦!其实在当时,我不仅失去了他,更失去了位入仙班的资本。只是在那之前我不想面对罢了。

妖精如果想成仙,不仅要苦心修行,更要有一颗赤子之心,目票专注,心无旁骛!但我没有了,我的心被填满,又被掏空,好像所有的情感,都让那个不记得我的人,彻彻底底的带走了!我突然很恨,恨那个人,恨那个说好记得,却不记得我的人!我觉得我要疯了,要被自己逼疯了!在我要下山毁了那个男人的路上,我遇到了长白老仙。他看出我恨,我的怨,我的怒。他阻止了我,教化我,救了我。

后来,我才知道: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啊!一旦人和妖结合,从此,心不能如初,就再也修不成仙;有怨,有恨,就会成魔?无恨无怨便只能永世为妖,没有终点。而活着,更是要时刻小心,因为一旦生命终结,将无权转世,只能魂飞魄散,自消自灭。”姥姥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是平静的。姥姥的话说完了,厅内却除了呼吸声,再无其它。花犀语沉浸在姥姥的悲伤里,眼泪一串串的落。金雷脸色铁青,嘴闭得很紧,眼睛看着花犀语,一瞬不瞬。

“金使者,犀语一直好奇我为什么和姥姥一样也不能位列仙班,我现在告诉你。”云彬走到门边,目光飘向门外,外面飘着片片的雪花,轻轻柔柔的,像飞舞的棉絮,一片片,一层层。

“那年,就是这个时日。姥姥去了长白老仙那给他拜寿。也是在天池边,我救了一个人,一个英俊,睿朗的男人。见他第一面,我就爱上了他,那夜雪很大,风更大!他抱着我,说从此两相厮守,再不离开我。

那几日天好蓝,我不顾雾彬的反对,留他宿在我的房内。但他的伤好了,人却悄无声息的走了。当我找到他,才知道,他是天山下最有势力的贵公子,整日纨绔行乐。那日迷路,也是和朋友意见分歧,意气出走,才被我所救。他家里一个正室,七房姨娘,个个貌美如花。他不肯和我回来,只是给我找了个院子,时常来看我!随着我们在一起的次数增多,他伤了阳气,身体一天弱似一天。我舍命用真元救他,他却听信道士所言,用‘镇妖符’压我。如果不是姥姥急时赶到,我这千年的修为,都将化为泡影!甚至连命也没了!

我怒,我恨,我要报复,最终还是姥姥开导我,救了我。如果我那时入了魔界,也会只是那最低级受驱役,被鞭打的初魔!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越恨,越是怨,越是不能回头。”云彬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滴在冰冷的红色理石地面上,一滴滴,一滴滴,四溅扩散。

“呜呜呜呜。。。”花犀语跑过去抱住云彬,放声大哭起来。她终于知道云彬姐的性子为什么那么冰冷。被骗,痛苦,后悔,无助,只有她自己知道。今天她把那看似已长好的伤口打开,只为了让自己不受伤害,那伤口血肉模糊,仍旧热气腾腾!这对云彬姐多么残忍!

金雷仍旧抿着嘴,目光看着花犀语,很深情,很深情的看着,从未离开。最后,他移开目光,站起身来,对姥姥拱手说道:“姥姥,我想我是弄错,我其实并没有想好是不是爱小犀。我只是因为她救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爱上了她,现在听到你们的故事,细想了下,其实自己根本没有爱她,只是感谢她,对她有好感罢了,让您老误会了。”这些话,他说得很平静,但每个字,花犀语即使哭得再大声,都能够听到。

“雪埋,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说好在一起了么?你怎么又改变了,就因为姥姥和云彬姐的故事么?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要和你在一起。”花犀语脸上,眼里全是泪,跑过来拉着金雷的手,不敢相信的瞪着金雷说道。

“小犀,对不起。我想我真的不是爱你,否则我不会舍弃不下我的使命。而且你是妖,我是人,我们生活得空间根本不一样,你无法容入我的生活圈,我更无法糗在这里和你终老。还有,我会像姥姥曾爱过的那个人一样,不希望来生再和你纠缠,新的开始,为什么不一切都从头开始?

我虽然没有结婚,但三族内有可以和我一同做战生活的女子,我和你,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一块去工作,一块生活,且不说你用不用睡觉,吃饭,就你这温度,就是我无法承受的!”金雷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说着。花犀语起先还配合的摇着头,但听到最后,手向触了电一般,一下抬起,后退了一步。是啊,自己这温度,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花犀语看着自己的手,愣在那里。姥姥和云彬此时都明白金雷的用意,也很担心花犀语。但长痛不如短痛,却然非得这么做,那就得坚持到最后。

金雷看着花犀语的样子,心如刀割。心这个器官原来真的只是一个器官,真的能够感觉到它那被撕扯的疼痛!

“谢谢你救了我,小犀。”沉默了好久,金雷说道。

花犀语其实想说:我知道你是听了姥姥和云彬姐的故事才不和我在一起,但没关系,我不在乎是不是能够成仙。以前这是我的目标,但现在它不重要了,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来生来世,就算没有来生来世也无所谓,我们活在现在,现在快乐就好!但现在她什么也不能说。雪埋说得对!我是冷的,而且无论我怎么修练,我本性就是冷的,这个,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即使我的心再热,我再喜欢他,这样的我,怎么能够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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