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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十世光阴

热,特别的热,我感觉到自己周身被红色的火包围着。并且我正向着更深处的火里掉落,这一切并不是我用眼睛看到的,而是用?意识?感觉到的。意识?我刚刚怎么了?不是看了那石室墙壁上的镜子后闻到异香晕倒了吗?难道我?这是幽冥?不可能。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怎么可以轻易的就再入轮回。

正当这时我却闻到一阵清香,这火中竟然出现了一朵红色的莲花儿,迅速移动到我的身下,刚好接住了我。我似一下灵台清明,种种记忆的碎片似浪潮般向我奔涌而来,并且它们正逐渐连成片,最终让我想起那十世的爱恨情仇,那十世的苦痛甜蜜,纷乱却是那样的清晰,伴随而来的是让人窒息的心痛,那些年的那些人和那些事我以为早已在我喝下那碗孟婆汤后被抛却,想不到一个穿越又让人将那层层的伤疤被揭下,暴露于阳光之下。想逃终归是逃不掉,哪怕是过了千年万年,还是依然要面对选择,虽然曾经那样的决绝。

我的意识竟然回到了久远的第一世,红莲、业火、青心爱恨纠葛的第一世。我像是置身于一场戏,演绎着万年前的那个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那时十九是佛祖座下的红莲——诗久,而我是一粒青色的菩提,青心这个名字还是在他从火海中救下我之后给我取的,而那片险些让我丧命的火海就是琴歌的前世业火——赤叶,那时他们两个都已经可以化人,是拜在佛祖门下的一对师兄妹。而我不过是诗久在和他的师妹操练阵法时顺手救下的青色菩提而已,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件物品。可那一世的我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明明修行不够却还要执意修成人形去报恩,并且就那样恋慕着那个人,那个救她于火海,眸子里透着清新淡雅的人,只是那个人的心并不属于我,而是全都系在了那个火红身影上,救我只不过不希望他的小师妹受罚。于是这一世的我爱的卑微,爱的辛苦,却还是不惜一切代价留在了他的身边,面对着赤叶的种种刁难,他从不曾替我解围,只是冷漠的走过,看我的眼神亦是淡淡的。于是我总是在无法入眠的夜里躲起来哭泣,那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在月光的清辉里我的脚下有一株草,在我的脚边喃喃低语“心儿,不要哭,不要哭,等我化人了就来保护你。”在这个虚幻的演绎里我却听到了,我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是孔越哥的声音,我想摇头苦笑,原来这就是前世的空月明,前世的孔越哥,我的泪水无意浇灌的一株月影仙灵草。虽然我的灵魂目前依然清明,但我无法改变这里的任何东西发生的一切,只能如提线木偶般继续演着过去,所以连摇头都不能。所以终将面对这一世悲催的结局,为了让他们这一对璧人可以成功擒住上古邪魔星辰暗,自己主动做了献祭,挡下了星辰暗的第一剑,然后坠入黄泉,在奈何桥边执著的不喝孟婆汤,带着痛苦的情伤记忆转世投胎,当然也带着渺茫的希望,希望来生可以再与他相遇。后来是相遇了可是换来的确是更深的痛苦,若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那样执著,自初相遇后莲与菩提便结下了不解的缘分,纠缠百世却未得一世的长久厮守,只是飘来荡去的我深爱你,你的心却另有所属,当你回头看见我、想起我、甚至爱上我时,我却想逃了,终究不过是你错过我,我错过你而已。

第二世的时候,我带着前世的记忆,托生成了一个丫鬟。而他和赤叶不知何种原因亦转世为人,只是他们谁都不认识我了,我之所以能够认出他们,是因为他们身上让我极为熟悉的味道以及与前世极其相似的容貌,以及名字里的“诗”和“叶”,这一世我又重蹈了前世的覆辙。我成了赤叶的丫鬟,而诗久是她的良人,纵使我对诗久有千般情愫却也不敢露出半分。远远的望着他为她拨弄琴弦,琴音缥缈,而她的那抹红影巧笑嫣然在他身侧,而他抬眸间满是柔情,我知道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留在他的身边是我的执念,我为这执念而生,为这执念而死。最终还是为了救他们身死,然后再入黄泉,再次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

这之后的每一世都能遇到他们出双入对的出现在我身边,然后我不是被他们害惨,就是为他们受伤身死。到第七世的时候,我累了也倦了,但是依旧没有喝孟婆汤,但我想的是这一世我要做一回自己,放下长久以来的执念不再追求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是潇潇洒洒,正正经经的活一回,不想却没有托生成人,而是变成了一树梅花,然后转世成山神的他在我开满繁花的树身旁经过,然后伫立回眸,这是第一次他肯正眼瞧上我一瞧,并且抚上我的树身,喃喃低语:“等我回来,你一定等我回来,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肉身。”他说的话让我莫名其妙却又有着些许兴奋,后来当听清最后几个字后那兴奋转为苦涩旋即又化作释然,他说的分明是:“叶儿,等我回来。”他是错把我当做了赤叶,如果树也能摇头苦笑的话,我想我的花瓣会被我摇的一片不剩,看来这一世他们是对苦命鸳鸯。既然我不是赤叶,当然也没有等的必要,只是我有一丝好奇,于是还是继续在那里,算是在等吧!反正我是一棵树,哪里也去不了。却不想等回来的是,他带来了赤叶的躯壳,最后变成了他从我身上吸取天地灵气注入赤叶体内,我就再一次被这对男女害得身死,不是身死而是树身死,更重要的是心死。我再入黄泉,当要喝孟婆汤时,她却不给我了,说因为我之前七世都没有喝,所以丧失之后三世喝孟婆汤的资格,等第十世回来后便予我一碗忘得最彻底的汤,让我永世不再想起伤心往事,保证我心底的执念连影子都不留一片。我无奈摇手,那就等待吧!七世都过了,还怕剩下的三世吗?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

第八世我托生成了,桃花谷底桃花寨的寨主,过了一段逍遥肆意的日子,放浪江湖或隐居山林。却意外在桃花寨的藏书中发现一本仙界古籍,上面记载着剑仙诗久乃是轩辕剑魂轩辕梦与伏羲琴灵司空赋唯一的儿子,剑魂与琴灵结合的产物,本身那两样就是虚无缥缈的,他的本身便是虚无。看到这里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终笑成了哭。自己长久以来的执念,不计代价的付出,弄得身伤情伤心伤,纵使伤痕累累也不肯放弃的,所执著追求的不过是一场虚无。当时的我大笑出声,夺门而出,在雨中狂奔,总觉得自己爱他,却从不知道他的身世来历,真是可笑,今生我不要再爱了,不要再受伤了。可是事与愿违,该来的总会来,最终他还是来了,而且是为我而来,他说他想起了所有过往的记忆,他说此生他只想陪在我的身边,不再让我受伤,我说那赤叶呢?她怎么办,他说她早已有了自己的归宿,至于是什么,我没有再问,因为既然他没有明说,很可能涉及天家机密不便详说。但这一世我却不想再留在他的身边,或者说让他留在我的身边,我在桃花谷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里逃离了他,这一世我用毕生经历躲着他,当我寿终正寝,回到奈何桥孟婆面前嘱托她千万不要告知诗久我下一世托生何处时,孟婆看着我直摇头“明明心里有人家,还要拼命的躲着,这又是何必?”

第九世和第十世没什么好说的,依旧是我用尽浑身解数躲着他,他依旧深情追踪,在我危险时出手相救,我却还是继续逃跑。就这样终于活完了第十世,回到孟婆那里,喝到了那碗传说中的超级孟婆汤,将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进入了正常的轮回。而至于他,于我而言我本应不知他去了哪里,有没有再追我,可是在这里我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之后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我没有了真身,而是恢复成了意识,因为这不是我的记忆,而是他人的,诗久的?十世之后他没有再寻我,不是他不想寻,而是他情劫已毕被召回了天庭。他也曾下凡来寻我,因我喝下了那碗超级孟婆汤,他再也感觉不到我曾经的气息,茫茫人海他无法辨识到我。而琴歌其实是赤叶的一个转世,当然也不记得前尘往事,出生时由于红光漫天家族庇佑不了她,便将她送到了诗久这里,还编出了个理由,什么为了家族的未来,她必须去一位仙君的身边呆着,让我不解的是,诗久明明知道她是谁的转世,对她一直就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并没有男女之情。直到转了百世后的我穿越到这里又蹚入了这汤浑水,遇到了再次下凡历劫的十九,才让他再次找到了我,我也在这里再次有了真身,我自己的,就是现在这个模样,演绎了和十九的今生。可是为什么要让我演绎这些,知道这些呢?是十九他想让我燃起旧情随他回天上吗?我不得而知,只能静静等待出现在最后画面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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