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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五行五琴

夜半时分剑已分出胜负,若茗自是入围,准备第二日未时参加复试。其实对于她的输赢我已不再是因为能否得见七公子而担忧,而是她的前途,也许她博得头筹就不用再回去当宫女,复国的计划也可开始,虽然那跟我似乎没什么关系,只是若茗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我还是希望她能够实现愿望。

由于我已不甚在意这复试,直至第二日辰时才晃晃悠悠的出现在清风阁正厅,其他几人看样子应是早就到了。

只见清风阁的正厅里摆着不同形制的五张琴,做工都十分之考究别致,蕉叶式、落霞式、仲尼式、响泉式、云和式,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个琴的形制名称,这不是如梦教我的,好像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这些。

翠玉宣布了比赛规则,每个人都要将五张琴依次弹奏一遍,至于演奏的顺序依旧是以抽签的方式来决定。

今天抽到第一个的是那个胖男子,他用五张琴各演奏了一曲,未走半音,但是辨不出好坏,总觉得曲子里缺少了一种东西,我在心中疑惑,味道?感觉?不是,都不是,我想到了,是灵性,他的曲子没有灵魂,只是照本宣科的按照固定曲谱演奏,并没有完全投入自己的真心与感情。翠玉在一旁亦是摇头,但并未说什么只是让他站在那里候着。

我是第二个,捡了自己喜欢的那张蕉叶式的琴,并未急于弹奏,而是先观摩了一番,此琴通体蛇纹,古色斑斓,龙池上有隶书“秋波”二字,凤沼上有“戛玉鸣金”的篆文印,我先调了调音,此琴真可谓绝世佳品,音质醇厚,醉玉流金。

可是不知怎的,起手抚弄却觉生涩,不是我手法的问题,而是这琴里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它不喜欢我,一直在躲着我。秋波,难道这琴属水,而我的体质属土,土克水,所以这琴的灵气不愿与我接和?

看来有的时候你喜欢的,往往不一定就是适合你的那一个,琴如此,人亦如此,但是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谁。孔越、蓝海晴还是别的什么人?我的记忆你何时归来?

勉强奏完一曲,我看到尹氏兄妹眼里轻蔑的笑意和姐妹们神情中的无限担忧,以及翠玉神色里的诡异,其实我自己倒觉得无所谓,未有任何的失落与紧张,接着便去弹弄那张落霞式的琴。

此琴通体幽红,泛着古朴的光泽,龙池处铭“凤栖”二字,琴音犹如凤鸣天籁。拨弄琴弦时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的指尖生发出来,让我痴醉流畅的抚了一曲。火生土,可能这琴五行属火,我这样猜疑着,又向那张仲尼式的琴踱去,全然不顾周遭目光。

此琴造型饱满圆润,龙池上铭有“春雷”二字,音韵沉厚清越,兼有“松”、“透”之美,只是,只是我的手似遇到了巨大的阻碍,竟然没有办法将一曲奏完整。木克土,此琴属木,我如是想,那这五张琴中必有一琴属土,于是我又快步的走到响泉式的琴,至于别人怎么看,我不管。

响泉式是个罕见的形制,此琴龙池上有玉筋篆“天蠁”二字,下有铭曰:式如玉,式如金,怡我情,绘我心。通体蛇腹断纹,琴轸均为玛瑙所制,高贵异常,弹奏它我感觉不到什么,只是平静的抚完一曲,但可以肯定它绝对不是土属性的琴,难道是金属性?就剩下最后一张琴了。

此琴很普通,除却十三徽均为玉制外,便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龙池上铭有“地和”二字。当我的手触碰到琴弦之时,我有种感觉,这张琴它属于我,待我抚过后,这里便没有第二个人能再弹得了它,悠悠琴音在指尖流淌,仿佛将我带入了一个幻境,天蓝地绿,芳草萋萋,溪水潺潺,鱼儿欢快,鸟儿活泼,草堂之前,樱花树下,立着一个男子,白衣胜雪,清雅如仙,竟是孔越。

“心儿,真好,能在我的梦里又见到你真好。”

还未及我搭言,他便连同那个幻境一起消失了,因为这一曲我已奏完。惊奇的一幕却就此发生,琴的十三徽全部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华光满室,瞬间消失。

“恭喜,你今日便是这云和琴的新主人。”翠玉既惊喜又兴奋的对我说道。

“你们几人接下来不必再弹此云和琴,即便去弹也是弹不动的。”随即她又转身对身旁的另外几人如是说。

接下来是尹珏,我想既然他能够被选来,在琴上的造诣应该也不凡,只是没想到余下的四张琴,他竟一根弦也拨弄不动,便心生气恼作势要去砸那几张琴,翠玉像是用了什么仙法,瞬间将其定住。道

“琴心不正,不配抚琴。若毁了这些琴,其罪可不只株连九族那么简单了。”话音清冷了起来。

“还求宫主大人原谅我兄长这一次吧!他也是冲动。”

尹娇开始求情。

“哼!冲动?我看就是心术不正,这次暂且饶了他,但是你也不能再参加这比赛了,带着你长兄离开这里,此生不得再踏入这琴客剑侠居半步。”

说罢用手指凌空轻盈一点,那尹珏便如梦初醒般的晃了一下。

尹娇跺着脚,向他大声道。

“哥哥都怪你,坏了我的大事。”

“还不带着你的哥哥快走。”

尹氏兄妹无奈又灰白,气恼、埋怨、不甘全都写在脸上。我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想,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可是那些其实都不过虚无缥缈,过了此生便都不作数了。

之后的比赛是一幕幕更加传奇的戏码上演,惊得站于一旁的胖男子目瞪口呆,因为剩下的四张琴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当然每一次认主又是一次华光满室。

翠玉似乎很高兴,在那里自言自语。

“太好了,找到五行石有望了,我女娲族人有救了。”

听得我是一头雾水。

她转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对最先抚琴那个胖男子说

“你琴心虽正,手法也佳,然却与这五张琴无缘,感知不了琴中灵性。现在玉胡乐府正缺一执事,待我告知七公子后,你便可去上任,现在先回驿馆歇息。”

那男子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开了清风阁。

只余翠玉和我们“辣姐团”的五人。

翠玉挥了挥她那轻烟飘渺的绿纱袖,我们六人似被包裹在了泛着淡绿色荧光的球状薄膜之中,我知道她这是又结了界中界,一定是有什么绝密的事要说与我们几个。

“你们五人便是这五张琴的新主人,同时也是下任的风昔五宫主。其实品琴论剑说是为玉胡国甄选人才,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托词。至于论剑也是选出五人,他们将是灵石五护法,你们十人将被分成金、木、水、火、土五组分别去寻找已散落了的五行石,设法进入五个灵石幻境,救出居住于其中的女娲族人。至于你们的地位其实和七公子是平起平坐的,因为你们是女娲上神残存的灵识选出的新任风昔宫主,只是在外人前依旧要向七公子称臣。”

我们五人具是被惊得哑口无言,但是我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听说风之土石可复记忆,是真的吗?”

“是真的,五行石的来历和功用都十分特别,但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你们几人先坐到各自的琴位上,听我慢慢讲。”

她用手指一点,幻化出一把藤椅坐下,给我们说了一个冗长的关于五行石来历的故事,里面竟还掺杂了一段风月传奇,令我们几人听得如痴如醉,而这故事也让我想起了来时路上山洞中石壁之上那一幅幅的刻画。

一万多年前剑神轩辕梦游历人间,与凡间一爱抚琴的男子相恋,却终因爱恨纠葛一怒成魔,上古神兵轩辕剑一道剑光便将九重天劈裂,浩劫来临,洪水漫天,狂风大作,灾难肆虐人间。

无奈之下,女娲上神风昔炼化了女娲石补天,就在自己生命将要耗尽之时,为保女娲族人周全,她将他们分别封印于五块彩色的石头里安居乐业,用法力分别置于了不同的神秘之地,世上便再不见女娲一族。

那五块彩色的石头,便是女娲上神用女娲石边角料炼化出的天下至宝——五行石:风之土石复记忆、风之金石转乾坤、风之木石窥万世、风之火石游时空、风之水石观天下。

世人只晓得这五块石头有种种神通,却不晓得这石头在何处,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开启使用,其实这关键却是居住于其中的女娲族人。

女娲上神在封印五行石时设下了万古禁止,需合对应的五行琴与五行剑之法力方能开启,五行琴的五位主人称作风昔五宫主,五行剑的五位主人号为灵石五护法,最初的十人由女娲上神亲自选定,为的是应对灵石幻境中的自然天劫。

女娲亡故后,便由琴、剑中她残存的神识选定。每一百年一次大选,在百年中可能会有若干个别小选,以更替那些不胜任或者另有要事的宫主、护法。琴有琴谱,剑有剑诀,二者必须配合的天衣无缝,方可进入属于各自的灵石幻境,守护女娲族人平安度劫,之后便可将所属神通运用自如。

正所谓琴剑需合一,灵石方开启。

土——地和(云和谱)——地银剑(银竹诀)——开启风之土石

金——天蠁(响泉吟)——天金剑(金叶诀)——开启风之金石

木——春雷(仲尼讼)——春草剑(疾风诀)——开启风之木石

火——凤栖(落霞歌)——凤凰刃(凤舞诀)——开启风之火石

水——秋波(蕉叶曲)——秋月斩(月影诀)——开启风之水石

翠玉讲完这故事,长长的舒了口气,好似卸下千斤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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