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二州自古以来就有人间天堂之美誉。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江南四大才子中赫赫有名的唐寅唐泊虎便是苏州人,唐寅在经历了醉生梦死,痛过亦乐过的放浪生活之后,终于选择了逃离世间喧嚣与繁华,在苏州寻得一处世外桃园,过上了隐居的日子。这首《桃花庵歌》便是唐寅隐居苏州时所作,写出了唐寅隐居苏州的生活场景,与世无争逍遥似神仙般的日子。事情还得从苏州说起。
阳春三月,春风送暖,正是春花烂漫时。
正午十时是苏州民间集市开始时间,苏州外十五里芙蓉镇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街两边店铺林立,早早的就开门迎客,路边招呼生意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人群中一位约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脸上洋溢着微笑,好奇的瞅来瞅去,对于街上的一切感到十分的新鲜,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如此热闹繁华市面的乡下少年。
“买包子喽!刚出笼的热包子快来买喽!”街边一家早点铺的伙计卖力的吆喝着,门前案子上摆放着五层竹笼,笼顶略微敞开,葱花大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伙计身穿粗布衣衫,腰问束带,肩上搭条蓝白道道毛巾,手脚利落的招呼着用餐的客人。
“伙计来盘包子!”白衣少年冲着忙碌的伙计打了个招呼,跨进门槛找了张靠门的桌子坐了下来。“好嘞!公子你先里面坐稍等。”伙计忙不迭的应道,手脚麻利的顺手抄起个白瓷印花盘,掀笼拿包子装盘,端起来跨过门槛放在白衣少年桌上。
“小偷……偷包子。”白衣少年拿起个包子正要吃,忽听伙计大声喊道。扭头向外望去,只见小二站在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面前,老者看起来约六七十年纪,穿件灰色僧衣,已经洗得略微有些发白了,这位老者须发皆白,头上挽个发髻,目光炯炯有神。那老者听到伙计呼喊,忙将右手藏到身后。
“你这老头大白天的竟然偷包子,胆子也恁大些了吧?”伙计高声喝喊道。“我……我没偷……”老者小声辨解道,见被伙计发现了慌忙将刚拿到手里的包子藏到身后。
“那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小二不依不饶的说道。白衣少年听到争吵声从里面走了出来,“老伯不能随便拿人东西的。”微笑着对老者说道。“我没有偷,只是拿。藏起来拿走了才是偷,你看……”老者将包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一脸顽皮的对白衣少年小声说。
“老伯,你饿了可以向伙计讨要,不能就这样拿的。”白衣少年笑着对老者说道。
“嗯嗯,就是饿了才拿的。这样行了吧?”老者一幅孩童般的神情顽皮的说道。
“伙计,这包子钱我付了,这位老伯可能忘记带钱了。”白衣少年笑着对伙计说。
“你给钱啊,那我再拿两个。”那老者听白衣少年说要付钱,把手里藏着的包子塞进嘴里咬着,两手伸进笼里又各拿了一个包子出来。
“切!你……你这老头……”看到老者得寸进尺,说话小孩子一般模样,伙计摇着头。
“呵呵!没事,我一起付。”白衣少年从随身袋子里取出几文银钱递给伙计。转身回到里面。那老者拿着包子也跟了进来。
“老人家,你够吃吗?不够这里还有。”白衣少年礼貌的对老者说道。
“你真是好心人啊!小兄弟,我跟你说小兄弟,老哥我一个月没吃过肉了,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了,小兄弟你请我吃烧鸡好不好?”老者可怜巴巴的对白衣少年说道。
“呵呵,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啊?你哪里人啊?”白衣少年笑着说道。
“别老人家老人家的,我很老吗?一个人很好玩啊,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就去哪。要不你陪我玩好不好?走走,咱出去玩。”老者说罢不管白衣少年答不答应,拉着白衣少年衣袖就往外走。
白衣少年觉得这老者蛮有趣的,刚说到要吃烧鸡,这又说要去玩,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跟着来到街上。“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里来?”老者问道。“我叫季风,从乡来。”白衣少年说道。“哈哈,季风……我叫……云……你是风我是云,你叫我云大哥,我叫你风兄弟,好玩好玩。!”老者满脸嘻笑着说,像小孩子似的一脸顽皮样。老者就像个小孩,看着什么东西都好奇的瞅上几眼,看到有个卖风车的,跑过去对着风车用力吹几下。碰到个捏面人的,也慌忙上去帮忙捏两下,本来一个面人快捏好了,被他伸手捏了一下,不是缺条胳膊就是少根腿。“云老伯,那都是小孩玩的东西,你也玩啊?”季风笑着对老者说。“谁说不能玩了,你也可以玩啊,要不我们俩买两个一人一个。”老者话里透露着小孩的顽皮,“你别叫我什么云老伯了,我有那么老吗?叫我云大哥我爱听。”
“臭要饭的,终于找到你了,今天看你还往哪里跑?”一声威严的呼喝从不远处传来。丈外处站着一位手持三尺算命幌子的清瘦老者,此老者六七十岁年纪,身穿粗巾白衫,头发已然灰白,目光如电,手持幌子,一幅仙风道骨般神气。目不转睛的瞅着季风。季风左右瞧了一下,没有旁人心道我又不认识这位老者,他老是盯着我干嘛?刚听到蓝衣老者说话声,灰衣老者动作飞快的藏到季风身后,一双小眼睛偷偷的瞟着白衣老者。
“老人家是在和我说话吗?”季风不明所理,向白衣老者问道。
“是你身后那个……”白衣老者不怒自威。“杂毛老道,你叫唤什么?找我有什么事?”灰衣老者见躲不过去,站在季风身后冲白衣老者喊道。“臭要饭的,你以为偷了我的酒跑出来不见我就没事了吗?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你要给我个交待?”“云大哥,你……你怎么还偷人家酒?”季风一脸惊讶,没想到这老伯真的是个小偷,不光偷包子,还偷人家的酒,转身望着灰衣老者问道。“没……没有……你别听臭老道瞎说。”灰衣老者吞吞吐吐,转脸冲白衣老者叫道:“交待个屁,牛鼻子老道……有朋自远方来,不应该用好酒招待吗?怎么说的那么难听,还偷你的酒。”灰衣老者辨解道。相传老子被神化后,道者一气化三青,而他的坐骑是一头青牛。道家的顶头老大名曰“老子”,他骑着青牛过函谷而去。在他成神以后,青牛也伴其左右成仙牛,被后来的人戏称为被“老子”牵着鼻子走,而老子被道家称神后其坐骑便是出关时的“青牛”故道士便有了“牛鼻子”的绰号,俗人通常以“牛鼻子”来贬称道士。因为说这个话的人认为:牛虽是已成为仙牛,但它还是畜牧。就像和尚被人骂“秃驴”一样,这有点不敬的意思在里面。
“切……你个老叫化子,喝一坛也就罢了,为什么临走又偷走一坛?”白衣老者听得灰衣老者喊自己“牛鼻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恕气冲冲的道。“你的酒味道不错,老朋友喜欢你难道不应该送一坛吗?”灰衣老者笑嘻嘻的说道,看着白衣老者阴沉如水的脸竟然毫不在乎。“你个该死的臭要饭的,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揍。”白衣老者恨恨的说道。“杂毛老道,怎么?你还想打架啊?来来来!要打便打,我难道还怕你啊!”听白衣老者这么一说,灰衣老者跳到白衣老者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看你就是活该找揍。”白衣老者抓住灰衣老者的胳膊。“哈哈,有些日子没动动手脚了,走走,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咱到没人的地方好好的打上一架。”灰衣老者仍旧嘻皮笑脸。“两位老人家,有话好好说嘛,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打什么架啊?”季风见两位老人脾气上来就要动手,急忙劝道。“风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把这杂毛老道揍趴下再来找你玩。灰衣老者说完,两个人拉扯着飞快的向西面奔去。“两位老人家等等,有话好好说,且慢动手!”季风见两位老人真要去打架,急忙拦阻,俩老头哪里听他的,只管拉扯着往前走,无奈两人走得飞快,自己竟跟不上,心中好奇,两位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走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