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晨宇。－－－乐曦】
（文/刘小安）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会抱你？
为什么你不反抗？
你喜欢他吗？
你们认识了多久？
在一起多久了？
该不该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上你了？
好多的问题，好多的情绪，它们像啃噬灵魂的乌鸦，每分每秒都盘旋在我糟糕的脑海里，它们会不停地提醒我：“你喜欢晨宇”，而晨宇，却已经属于另一个人，我以前的班主任，现在学校里的训导主任。我没有胜率从他手里得到晨宇，一点都没有，我想他一定也不会轻易松开拥着晨宇的双臂，但是你呢？晨宇，如果你知道了我喜欢你，你会不会重新再选择一次，至少，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就算是连输两局，我也想亲耳听你说，亲眼看你选。
彻夜难眠，熬到第二天中午我才勉强睡下，可他抱着你从我眼前走过的场景却化成了梦魔，正一步步销毁着我的冷静，我怕自己会被突然惊醒，怕惊醒之后不经意地又开始想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头很痛，眼睛很酸，脸很烫，手机里又是一堆蕾蕾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我看了一遍，然后甩手将它扔到了床尾继续睡我的觉。
晚上七点整，酒鬼硬是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告诉我开校庆典快要开始了，还有蕾蕾急得跟疯兔子一样到处在找我，那妮子很单纯，爱粘人，要是再看不到我，她准会哭出来的。
用可乐把两颗白色的药丸送进空空如也的胃里，我便往酒鬼说的那个地方去了，走上楼梯，蕾蕾正在跟一名初中生聊得起劲，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该不会是...
果然就是他。
随着蕾蕾猛然冒出的一句喊话，我看见了他的脸。
晨宇，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那个人带你进来的吗？
他人呢？
他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在这破学校里乱跑？
如果被认出来，你会受伤的。
新的问题，新的情绪，感冒药的药效开始发作了，为了表示对蕾蕾的歉意，我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你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扶开正在我耳边说着小秘密的蕾蕾，我直线往倚靠在楼梯口的你走了过去。已经忍到了极限，我想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我想知道你刚刚的表情是为什么，难道你喜欢蕾蕾吗？可为什么那个人抱起你的时候你却又是那般小鸟依人？！晨宇，我要告诉你，我...
一切突发事件都让人始料未及，偏偏要在最关键的时刻阻挡了我的语言和动作，晨宇在我向后倾倒时想要把我拉住，却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滚下楼梯后，你昏倒在我的身上，手臂被磕出了几个瘀黑的印子，蕾蕾从楼上狂奔而下，我吼着让她快去通知老师叫救护车，我害怕了，怕得全身都在发抖。
睁开眼睛，拜托，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还没听到我想要告诉你的话，你还不知道其实我喜欢你！
背着昏迷中的晨宇，我不敢跑得太急，冲出校门的时候，附近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停在了对面。让他稳稳躺好在担架床上后，我正想上去陪着却被那个人一手挡了下来。看着他脸上好像在说“晨宇由我来照顾就好了”的表情就很火大，这算什么？！充其量他不过就是个比我年长的长辈罢了，为什么不能让我陪着？晨宇，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雨，下雨了。
几乎所有看戏的同学都跑回到了教学楼避雨，徒留我一个人站在暴雨中狼狈，任由轻狂的雨滴打落身体，像针，像利刃...
我是怎么了，变得好茫然，我现在在做什么，接下来该做什么？救护车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转角处，晨宇在车上，那个人也在车上，而我，在雨里，在雷中...
晨宇，你醒过来没有，伤得重不重，痛不痛，在哪间医院，会不会怪我，我是不是太急于想让你知道，为什么一切想的问题都有关于你？
我喜欢男人？
不是的，我是喜欢你，晨宇。
如果这场意外是因我而起，请让我替你承受所有。
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我只记得有冰冷的雨水在刺痛着我的脸。最后，听见蕾蕾大喊了一句：“老师，乐曦晕倒了”，我便陷进了怎么也走不出去的黑暗中。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十二点半，酒鬼正趴着在我的床上玩手机，看我醒了立马一掌拍在了我的腿上。
“卧槽！你小子真命大，都没能摔死你！”
酒鬼说我昨晚发高烧，差点烧到了40°，还死活不肯去看医生，说我昏迷了一直喊着晨宇的名字，我问他知不知道晨宇在哪家医院，他却反问我：
“你是不是喜欢上小宇那家伙了？”
我不敢回答，我怕要是我说出来的话，会连这唯一的兄弟都没有了。可没想到的是，酒鬼见状很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了一番话，他说，我喜欢晨宇，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是封建的道德观，是人们看待的方式不对。他们总以为男的跟女的在一起才叫爱，才有未来，可却不知道爱最深层的意义是与年龄，与阶级，与种族，甚至与性别都没有关系。爱是没有界限的，我们这一辈子，都只不过是想找到一个自己深爱的，对方也深爱你的人，然后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起走到天荒地老，所以，他说倘若我真的喜欢小宇，就勇敢地，大步地往前迈，一辈子很短，再不疯狂我们就都要老了。
以前从没见过酒鬼像现在这样文绉绉的，原来在他的肚子里，装了这么多墨。对啊，我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只不过刚好是个男生而已。
酒鬼看我还是不做声，又在我的腿上给了一巴掌，疼得我是一个劲脸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黑字的条子，捏成团用力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展开看了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晨宇住院的地址和房间号，一瞅就知道是酒鬼写的字，真多亏了这位好兄弟。
吃过午饭后，我和酒鬼一起去了医院，一路上我们都在聊着晨宇，酒鬼告诉了我很多关于晨宇在学校里被欺负的事，有好几次我都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怜悯和不安，我想当时的他，应该很想去为晨宇出头，却因孤军奋战而感到无能为力。说到最后，他抬头仰望着云空，嘱咐我要好好地保护晨宇，要好好地疼惜晨宇。虽然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我还是拍拍他的肩膀说那是必须的。
走到病房门口，我停住了脚步，我还没想好等一下看到晨宇的时候要先怎么开口，道歉还是嗨？
“咔擦！”
酒鬼扭开了门把，推开门的那一刹，我手里的水果篮重重摔在了地上，精美的包装纸被撑破，水果滚了一地。
我指着坐在晨宇旁边的那个人，并朝着他大步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拽了起来，我讨厌他看晨宇的眼神，我讨厌他把手放在晨宇的脸上，我讨厌他好像一副要将晨宇吃掉的样子，我讨厌他吻晨宇的额头，我讨厌这个人！
暴走在心里的怒气致使我失去了理智，抡起实拳正要揍下去，转眼却督见晨宇已经站在身后又忍了下来。晨宇拉着我的衣服，表情无辜得像个小孩，我不敢想象酒鬼说的那些如活在地狱里一般的遭遇发生在他的身上究竟有多么可怕，但饱受折磨的你，真的就不怨也不恨吗？
猛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过激了，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实际上的理由去迁怒于那个人，可他的手，他的脸，他的整个人，都令我很讨厌。
所以，我不许你再碰晨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