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已经凌晨时分,假若柯致不在钢铁建筑物里,而是身在伊家的话,这时候他应该早已进入了梦乡。
但对于一直不了解瞳眼的柯致来说,难得利安德尔如此清楚瞳眼的由来,他深埋已久的好奇心不爆表才怪。
“解除瞳眼诅咒?”柯致听到瞳眼诅咒有解除的方法,内心感到很惊讶:“你不是说瞳眼的潜行诅咒会持续到死亡为止吗?”
“呵呵呵,几个世纪前的确是没有解除的魔法。”利安德尔笑了笑,指着脚下的六芒星魔法阵说,“但第五代自然之子凭借着六芒星魔法阵,成功解除了瞳眼诅咒,从而让众多生命脱离了瞳眼诅咒的束缚。”
柯致依然不是很明白,他不解地问:“那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
“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就相当的困难。”利安德尔希翼的眼神正看着柯致,“而且...你有这种心理准备吗?”
柯致明白利安德尔说的“心理准备”并不是修炼魔法的意志,而是问他有没有做好放弃“被人关爱”的心里准备。假若瞳眼诅咒得到解除,她们可能就会对自己冷眼相待,沈柔不会再亲切地对待自己,蓝雨或许也不会再加入神之语,面对着伊竹,自己也不能继续留在伊家。
虽然解除瞳眼诅咒对自己的状况很不利,但一想到伊竹和蓝雨,还有沈柔都被自己的瞳眼束缚着真实的内心,就感到无比的内疚。
而且利安德尔也说过,如果被诅咒的人原本就疼爱着你,那其实诅咒的效应,也不过是催化作用而已。
柯致想到这里,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紧握着拳头,大声地喊出了真心话:“有,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她们关心我是因为瞳眼咒诅的效应,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
利安德尔看到柯致坚定的眼神,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假若柯致内心接受了这种恭维的关爱,那就算让他领悟解除瞳眼诅咒的魔法,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利安德尔微笑地抚摸着胡子,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好!既然是这样,那就睡觉吧。”
“吓?!睡觉?”柯致听到安利德尔的话,心里感到莫名其妙,“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叫我去睡觉?”
“哈哈哈哈,现在都凌晨两点了,熬夜对皮肤不好,明天再修炼魔法吧。”利安德尔大笑了几声,嬉皮笑脸地看着柯致说,“还有你不要随便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噢,不然我就不教你解除的魔法咯!”
柯致看到安利德尔的滑稽模样,心里无奈地嘀咕起来:这老头有双重人格吗?!表情怎么变得比翻书还快!
“好啦好啦,长老不跟你开玩笑了,赶紧睡觉吧。”安利德尔收敛了笑意,用拐杖指着角落的一个箱子说,“那里有一张动物的皮,你把它铺在地上睡一觉吧,明天我让那个臭小子(伊哲)帮你买个睡袋过来。”
柯致听到“睡袋”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遗留在小轿车上,他看着安利德尔说:“老人家,不用太麻烦,你让他们把我的行李箱也拿过来就行了,我的衣服都在那里。”
“好,我明天再联系他们,今晚我会在这里,因此你可以安心地睡觉。”利安德尔说完,便撑着拐杖走到了六芒星阵的外圈,他靠着墙壁蹲坐了下来。
柯致看到安利德尔已经准备作息,他便走到铺满灰尘的柜子前,正要拿出那件熊皮,只见他随手翻开柜子的瞬间,一个恐怖的熊头骤然冒了出来,他禁不住后退了两步,随后他细看发现是一张棕熊的皮,这时候才捏了一把冷汗。利安德尔从远处看到柯致大惊失色的模样,心里幸灾乐祸地暗笑起来。
柯致用力扯出那件偌大的熊皮,拖到光柱旁的地面上铺开之后,便准备躺下,突然看见七团小磷火依然缠绕在自己的身旁,他一脸无奈地说:“老人家,这七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能不能弄走它们啊?”
“呵呵呵,这样是没用的。”安利德尔看到柯致拍散着小磷火,便笑着为他解释,“它们是这座建筑物的自然火种,因为感应到你体内的力量与大自然相同,所以才会一直粘着你,不用管它们,它们不会伤害你的,睡觉吧。”
虽然柯致听到它们对自己没有危害,但他还是顽皮地躺在熊皮上滚了两圈,看到它们消散成淡蓝色粉末又重新凝聚的样子,内心依然感到难以置信。
他躺在毛绒绒的熊皮上,枕着左臂安然地望着穹顶,感受着头顶上的小六芒星魔法阵散发的淡淡光芒,心里默默感叹着眼前神秘的一切。
自从瞳眼觉醒之后,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年,在这漫长的十年里,他每天都独自面对着眼前漂浮的数字,一直孤独地活在百思不解的世界之中。
他奋力地寻找咒术师,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揭开自己眼睛背后的面纱,不想再困于这个无人理解的世界,不想再孤独地一个人面对。
如今遇到利安德尔,他终于清楚了瞳眼的由来,甚至对神秘的魔法世界也开始一知半解,虽然暂时还没有寻找到尼古拉斯(Nicholas),不能亲口对他说一句感谢的话,但他坚信,那一天终将会到来。
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炼解除瞳眼诅咒的魔法,让蓝雨和伊竹,还有沈柔被受束缚的内心得到自由,随后就是实行神之语未完的计划。
至于利安德尔口中的魔法战争,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介入,他只想做好自己眼前的事情,守护弥沾之城的无辜生命。虽然不理解历代自然之子的想法,但他并不希望六芒星与暗黑部落持续对抗,战争只会让彼此的憎恨不断地延续,他不希望人类之间互相残杀,他相信身为人类的凯斯,总有一天能够和六芒星的族人互相理解,化解长达六个世纪的恩怨。
只有化解彼此心中的恩怨,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通过战争获取的和平,只不是掩盖悲愤的虚假现实,容不下半点火焰就会一触即发。
柯致看到靠在墙边的利安德尔已经入睡,便轻轻地靠近他的身旁,为他披上了自己的外套,随后揉揉自己的干涩的眼睛,便躺在柔软的熊皮上安然地睡着了。
虽然他平时不善于用语言表达内心,但其实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孩子,或许对他来说,行动往往比言语来得更有真实感。
柯致从父亲逝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然而他梦到父亲微笑地看着自己,正准备开口对父亲说话,突然一阵呼喊惊醒了他期待已久的美梦。
“喂!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你再不起来我就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