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坐在我旁边的嬴政,他也正捂着下半身幽怨的看着我,真不知道老师怎么想的竟然让他跟我同桌。
他拿出一摞课本一下放到桌上,也不知是桌子太久没擦还是课本过于沉重,一阵灰尘从桌上浮起。
“我的玉佩!”他瞪着眼睛,把脸凑的离我很近,近的我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没带!”我一把把他推开。
“你竟敢食言于我!”
“你搞砸我的家长会,还大闹办公室,怎么还好意思说这话!”
“玉佩!”他伸出手,只是一味在讨要玉佩。
“你一个大老爷们别墨迹……”说罢我继续趴下睡我的觉。
我偶尔偷偷拿眼睛瞄着他,不仅我,几乎全班女生都在偷瞄他。除了这不合群的长发,长得是真帅啊,不过怎么就傻里傻气的。我自艾自叹。
嬴政倒也什么都不在乎,哪个同学来跟他说话都不吭声,只是一个人气呼呼的坐在那里,估计满脑子都是玉佩。
此时教室门响了,所有在过道的同学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门外走进了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细一看便是前几日被嬴政摔烂其茶壶的历史李老师。
我一看其走进来,立马把书本拿出来挡住了头,自从发生上次的事,我就真的再没脸再看到他了。
“咳咳,听说咱班来了个插班生,哪个是啊?站起来让我看看。”李老师拿起来自己的新茶壶嘬了一口。
嬴政自顾自的在那里单手卷着教材,津津有味的看着,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不过所有同学的眼睛都齐齐看向了他。
我用胳膊怼了他一下,好心提醒,岂料他竟然冲我吼了一句“你做什么!”
我用眼神示意看前面,可他却完全领悟不了我的意思。依旧怒视着我。
“看前面……”我小声嘀咕。
嬴政刚一转头,老师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看到嬴政的脸,李老师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扶了扶眼镜。
“你不是……”他俩几乎异口同声。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班?”
“老师,他就是那个插班生……”周边有同学告诉李老师。
“哦……插班生啊……哟,还真叫嬴政。”李老师看了看他桌子右上角的名签。
听了这个语气,我的经验告诉我,李老师要整嬴政了。他似乎要为他的茶壶报仇。
“我们上节课讲到什么地方了?”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下面响起了刷刷刷翻课本的声音。
“唐朝建立。曲辕犁出现,从北魏到唐前期,推行均田制。”下面开始此起彼伏的说起上节课记在书上的要点。
“那么,赢同学。我考你一下,请你解释一下均田制。”李老师慢悠悠的说道。
嬴政脸上就是一大写的懵字,“均田?这是你们这里的制度吗?我不清楚哎……”
似乎李老师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其眼中闪出了一道不为人知的精光。“好好好,你不清楚这个咱就聊我们上次说的话题,秦始皇!怎么样?”
我似乎感觉到空气中都多了一层压力,整个空间都凝固了。
嬴政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
李老师紧接着道“王世贞曾评价吕不韦,自古至今以术取富贵秉权势者,毋如吕不韦之秽且卑,然亦无有如不韦之巧者也。凡不韦之所筹筴,皆凿空至难期,而其应若响,彼故自天幸,亦其术有以摄之。你怎么看呢?”
赢政目露凶光,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仲父不是这样的,仲父岂由得他人这番评判………”
还未等嬴政说完,李老师又接着说道“看来你的看法很不一样,那你是如何看嬴政暴君之说的?你父母给你起名嬴政,你应该很了解这段历史吧。”
“暴君?嬴政?寡……他怎么会是暴君!”
李老师哈哈大笑。“焚书坑儒,焚诗书,坑术士,六艺从此缺焉。修长城,费民力,不可恕矣。难道这还不能称之为暴君!”
我能看到嬴政整个身子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牙齿咬着嘴唇,他的这幅模样就像是爆发之前的火山。他的手攥成拳头拄着桌子,青筋已经暴起。
嬴政的这幅模样似有难言之隐又不能说出,我看着着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同情么?
李老师不再多言,似乎在他自己心中已经认定自己报仇成功,回身走向讲台。
就在他欣然迈上讲台的时候,我不知从哪里鼓起的勇气,突然站了起来,正声道:“他不是暴君!”
李老师回过头,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你说什么?”
我挺了挺腰板,直面老师,这次我几乎是用力喊了出来:“秦始皇不是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