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不会想到,他利用自己的天赋将自己同部下传送过来后,竟会看到如此场景。
他揉了揉眼,那只在神话里出现的银龙仍旧高悬其上,一身的鳞片亮的令他睁不开眼。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说道:“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是万佛军区下属部队,负责邓县的人民安全。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全部化成人形!”
邓先心中自是不满,她在空中咆哮一声,说道:“那我先为民除害,也替你们完成工作!”
说罢,她脖颈上的一片鳞甲闪亮异常,接着众人只听那银龙怒吼一声。一“殺”字从鳞片上跃然而出,裹挟着万重杀意向何猛飞去。
“不可!”,未等何猛反应过来,赵文执倒是大吼一声。接着他双手翻飞,启动了天牢地狱阵图。
就在阵图亮起的一瞬间,“殺”字也袭至何猛面前。只见那繁杂的黑色花纹迅速结成一半球形的牢笼,将何猛困在其中。而其外部却在承受着“殺”字巨大的冲击力。
“邓先,虽然何猛劣迹斑斑,但他罪不至死啊!”,赵文执一边拼尽全力苦苦抵抗,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
杨震见状也将枪口指向了邓先,说道:“如果你杀了这个人,你就成了杀人犯。希望你考虑清楚!”
正在照顾邓虎的赵脆看到如此场景,亦急红了眼,大声骂道:“你们这些人!方才邓虎、邓先殊死搏斗的时候不出现,现在放什么马后炮!装什么假清高!”
此时被困在天牢里的何猛因为阵图威力早已变回人形,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身上的伤口,说道:“邓先!如果杀了我你能解气,那你就杀了我吧!”
听到这话的邓先一愣神,这让她想起了初中时何猛追求她时说过的话——“如果打我你能解气的话,那你就打我吧”。看着被困在天牢阵图里的何猛,邓先不禁思绪万千,曾经的那个少年虽然桀骜却单纯、不谙世事,如今那个少年变成这副模样,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责任。
就在邓先走神的片刻,赵文执猛地发力,将那“殺”字彻底粉碎。随着“殺”字的粉碎,那一股骇人的杀意也逐渐消失了。
此时的邓先盘在空中,看着那天牢里那一张熟悉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她虽然厌恶他,却不恨他。现在随着她心里的怒气消散,她也就没了杀意。
“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何猛一定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这个你就放心吧。”,赵文执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话,邓先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俯冲,用龙爪带上了邓虎和赵脆,向城外飞去。
目送邓先的离开,民众们也都站起了身,只是一些老人还在不停地磕头,嘴里叨叨着“龙王显灵”一类的。
杨震见此情景不禁面色复杂,他久久望着邓先远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连长,这是我们县的县委书记,胡昭荣。”
简陋的公安局会议室里,赵文执正在向杨震介绍一干幸存的政府官员。而坐在正中的一略显老迈的白发老人正是胡昭荣。
“您好。”,杨震同胡昭荣握了握手,微微鞠躬表示尊敬。
胡昭荣笑了笑,打趣说道:“让杨连长见笑话了,其实地震之前我还是很英俊潇洒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人就老了十多岁啊。”
“您现在也是一样的英俊潇洒。”,众人皆会心一笑,气氛倒是很和谐。
“可惜啊。”,胡昭荣话锋一转说道:“老赵地震里去世了,现在县里没了县长,就剩我这个县委书记了。”
说到这里屋内之人都有些沉闷,这一次地震,几乎大半的公职人员殉职,其余一部分还要照顾家里的老少,能工作的少之又少。
杨震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下到地方上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说罢杨震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红头文件,交于众人传阅。
胡昭荣阅读过后摘下老花镜,长叹一口气,说道:“既然中央早就有了对策,那我们就安心了不少。只是……”
“只是什么?”,杨震问道。
“只是既然中央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什么不早日疏散群众,这样也不会造成今日这样的惨象啊。”
说道这里胡昭荣不免有些激动,因为他的独孙就因为这次地震而丧生。
杨震点点头表示理解,但他立即解释说:“这份文件很早就下发了,但是它有一个奇怪的要求,就是要等到部队所在地方发生地震或海啸且通讯全失时,方可打开它。因此我推测,虽然中央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但可能无法百分百的确定,这才会有这份文件出现,以防万一。”
听到这样的解释,众人心里好受了点,毕竟谁都不想尝受被抛弃的滋味。
“既然如此,杨连长,以后我们会尽力协助你完成任务。”,胡昭荣带头表示道,其余人也接连称是。
杨震见此情形,心里的担忧放下了大半。他继续说道:“现在首要的任务便是将群众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县城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有太多的人畜尸体,卫生条件很难保障,极易发生疫情。因此我建议将群众转移至城外后山上。”
赵文执听罢眉头一皱,说道:“我记得邓先几人是住在后山上的。现在邓先实力超群,咱们还是少招惹她为上。”
胡昭荣点头说道:“你的顾忌不无道理,咱们也可以迁到别的地方嘛。”
杨震思索一阵,说:“后山这个地方位置也好、水源充足,呃……,据说风水也不错。所以不如这样,咱们就在山脚下,不上山。几位看怎么样?”
“这倒是个折中的办法。”,见几人都同意,杨震当场就把这件事情定下了。
“我们来的时候带了大量的石灰,等群众撤离出去,还希望大家能协助部队,对县城进行消毒工作。”
胡昭荣听到这里不禁疑问:“县城占地面积不小,携带来的石灰应当不够吧。”
杨震见其余人也有此疑惑,便笑着解释说:“我们部队里有战士的能力就是储物负重,这次来也是带着成吨的物资,所以大家什么都不用担心。”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众人不禁喜于形色,对杨震更是称赞连连,就好像又回到当年部队解放全中国的时候一样。
于是会议便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圆满的落下帷幕。人们随即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怀抱着一股建设新家园的干劲。
却说邓先化身银龙,带着邓虎几个腾转之间便回到了后山。她先将身受重伤的邓虎交给邓一仲,在木屋里安置妥当,又遣了赵脆去接了茵茵回来。
邓一仲见邓虎受伤倒也淡定,按他的话说男孩子不流血是长不大的。茵茵倒是有些自责,毕竟此事还是因刑锐而起。但她也因此更加细心照顾两人。而小白见了邓虎受伤竟也喵喵地狂叫,好像是要替他出气一般。
将邓虎放在床上,邓先便给赵脆这个专业人士让开了地方。她看着二爷爷几人在屋内为邓虎清洗伤口,自知帮不上忙的她只好出了屋子,坐在屋前草地上发呆。
她不禁反省自己刚才的冲动。自己竟差一点就做了杀人凶手。
邓先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沾着鲜血和泥土。力量真的会使人变得疯狂,她如此想。
“其实你不用怪自己,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一道陌生的声音从邓先身后传来,令她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邓先扭头一看,一陌生少年走了过来,与她并排坐在了草地上。只见那少年一脸的纯净,似是不经世事一般,却又像能将一切看穿。
“我叫白燮,无家可归了,邓爷爷暂时收留了我。你就是邓先吧?”,少年笑着说道。
“啊……,对。”,邓先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邓一仲拿着一盆血衣出来了,他刚刚处理完了邓虎的伤口。
“小先,这是白燮。今天我看他无处可去,就让他在木屋里住着了。”,邓一仲向邓先介绍道:“对了,他跟你可是一个大学的,你俩还算是校友呢。”
邓先听到这话倒是惊奇,问道:“你也是东大的学生?”
“学经济的。”,白燮笑说。
站在一旁的邓一仲见两人聊得投机也是松了口气,他将盆子递给邓先说:“这是虎头的衣服,你拿着去溪边洗洗吧,不然没法再穿了。”
家务活交代给了邓先,邓一仲就回屋照顾邓虎和刑锐去了。现在小小的屋子里住着两个伤员,也是令邓一仲有些忙不过来。
白燮见邓一仲回了屋子,便主动接过邓先手里的盆子。两人一路东扯西扯,不一会便到了山脚的小溪边。
这条小溪是从山间流出,一路奔流而下,最终会汇入倪河并入黄河。溪水无名,清澈见底,与周遭翠藤绿树相互映衬,景色颇为醉人。
白燮与邓先此时正蹲在溪边的石头上,一人拿着一件血衣绸洗。
“你家里也是邓县的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邓先一边搓着衣服一边问道。
白燮犹豫了片刻,说道:“老家是这里,我以前也不怎么回来。这次回来一趟发现家里的房子都塌了。亲戚也找不到。”
邓先听罢暗自懊恼,忙道歉说:“对不起,不该问这个。”
白燮倒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看得邓先一阵晃神。
搓着手里的衣服,看着溪水里自己的倒影。邓先第一次为自己邋遢的头发,破旧的牛仔衬衫感到自卑。
阳光下少年少女灿烂的笑容倒是令人产生错觉,仿佛如今不是乱世,倒是安逸自在的世界。